“莫繁，嫁给我吧。”
我蜷缩在顾集年怀里，听他近乎哀求的语气，禁不住泪流满面。我爱他，但我给不了他一个家。
顾集年大我十岁，成熟稳重、知性浪漫，满足了女人对男人的所有幻想。
追我的时候顾集年很用心，每天惊喜不断。在我生病的时候，给我准备每天的早餐，算着日子给我生日的礼物，就算是无足轻要的平日，他也会换着各种法子哄我开心。
那时候他是部门主管，我是新来的实习生，整个部门的人都知道顾集年在追一个新来的实习小妹，并乐此不疲的一有机会就撮合我俩。
在那个视爱情为信仰的年纪，我很快就动心了，一次部门聚餐上，借着酒劲壮胆，我答应了顾集年的邀请，去了他住的公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后面发生的事情顺理成章，三个月后我们同居了。他真的很宠我，事无巨细迁就着我，和他在一起，我只要靠着他就可以，忘记带钱包也不用慌张，手机没电了也敢和他前往陌生的风景区。
爸妈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极力反对我跟着顾集年，说到底还是嫌他年纪有点大，条件也谈不上太好，没什么大格局，觉得我跟着他以后日子不会好过。
看着顾集年在厨房忙进忙出为我准备晚餐的身影，我把妈妈的电话挂了，所有的劝说也随着电话的挂断戛然而止。我走进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脸颊贴在他背上，心里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我想，不会再有什么人，能给我这样的感觉了。
他感受到我的情绪，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头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莫繁，嫁给我吧，我们生个孩子。”
然而我看着他满脸的期待，心里像是引爆了一颗定时炸弹，逃避许久的问题，终究还是要面对。
我开始征求我最好的朋友茜茜的意见。
可她却说：莫莫，你第一次谈恋爱，我原本应该要好好祝福你，可是我现在却要说一些不中听的话了，与其看到你受伤，还不如现在就提醒你，希望你慎重考虑。恕我直言，你还年轻漂亮，学历也高。而他呢，34岁没有房，你们以后生活压力会很大，不要觉得我物质，爱情真的不能当饭吃，而且他这个岁数，应该很着急结婚了，结婚之后就得考虑要小孩，你也知道你的体质，万一一直怀不上，他会怎么想，他家人又会是什么态度，这些你有跟他聊过吗……
长长的一段话，每一句都带着世俗的味道，残酷而现实。
我不在乎顾集年比我大十岁，我也不在乎他没有房，但我真的担心给不了顾集年一个完整的家。
高中的时候，我就被查出患有多囊卵产综合征，这病没法根治，倒也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就是很难怀孕，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顾集年喜欢小孩，这个我是知道的。每次有朋友带孩子上家里玩儿，他都要抱过来亲一亲逗一逗，那种温柔的眼神，让我坚信将来他一定是个好爸爸。
……
02
我跟顾集年摊牌的时候，他顿了一下，随即抱着我说没关系，他爱的是我，从来没想过把我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我感动到不能自己，只能以更热烈的吻回应他给的宠爱。
可是后半夜，他爬起来在阳台上抽了好久的烟。黑暗中那忽明忽灭的星火，像极了火山喷发前的动荡，当时的我还心存侥幸，觉得他只是需要冷静冷静。
那之后，顾集年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过年也带我回家见了他妈妈。他是单亲家庭，父亲很早就去世了，他妈妈一个人把他和他弟弟拉扯大，可以说母亲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
都说一个男人愿意带你回家见家人，那一定是爱你入骨了。他妈妈见到我很开心，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往我碗里夹菜，让我以后好好跟顾集年过日子，一场年夜饭，吃得其乐融融。
可能顾集年真的想过和我过一生，只是很久以后我们才知道，我们都逃不过现实的束缚。
那次过完年回来，顾集年对我比以前更好了，大小节日礼物一样不落，偶尔出差也是短信不断，绝对不会出现失联的情况。
当他拿着戒指单膝跪在我面前向我求婚的时候，我抱着他哭了。
“集年，我爱你，但我现在不能答应跟你结婚，再给我一点时间，如果我有了孩子，我们就结婚。”
“小傻瓜，孩子有就要，没有也没关系的。”
顾集年说得风轻云淡，似乎对孩子的事真的没那么看重，可是他越这样，我越觉得不能亏欠他，我承认我在赌，我在等一个孩子的到来。
我们没有结婚，就这样又同居了两年多，而我们所要面临的压力，也开始慢慢浮现。
顾集年37了，他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总免不了催我们赶紧结婚要个孩子，聘礼什么的我可以提。
每次都把我说得很尴尬，这个时候，顾集年都很自觉的把电话接过去，绕开我去安抚他妈，后来他妈打给我的电话就变少了。我还挺开心，以为顾集年已经说服了他妈妈，接受我们暂时不会有孩子这个事实。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了他妈发给他的短信，心瞬间沉入谷底。
短信上写着，“晓玲怀孕了，你赶紧和莫繁断干净，回来和晓玲过日子……”
后面的内容我看不到，顾集年的手机设了密码，他之前从来没有对我设防过，而我，也没有翻他手机的习惯。
03
很奇怪，我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为顾集年感到开心，我最爱的男人，他终于要当爸爸了。
只是，一想到这份幸福没有我的份，还是会非常难过，但我真的不怪他。
我给顾集年留了一封信，悄悄搬了出来。
毕业三年，除了应付工作，其它时间都围着顾集年转，没存下多少钱，顾集年原先交给我保管的银行卡，原封不动的放在信封里还给他了。除了爱，我从来没想过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原来的公司是不能去了，为了省下钱支撑我找到新工作，我暂住在茜茜那里。
茜茜一直觉得顾集年配不上我，断然不会告诉顾集年我的行踪。可是两年多的同床共枕，顾集年太了解我了，没出一个星期，他就找上门了。
再次看到他，我第一感觉竟是心疼。才几天不见，他落魄得好像老了十岁，胡子拉碴，眼窝深深的凹陷进去。
看到我，他一言不发把我箍进怀里，整张脸埋在我脖颈里，来来回回的厮磨，尖锐的胡渣子刺痛我的皮肤，但我没有办法推开他。
“莫繁，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彻底和她断绝关系。”
鼻尖萦绕着顾集年身上熟悉的味道，嘴皮子抖了好久，我却像突然失语了一样说不出一句话来，眼泪不争气的氤氲了双眼。
“顾集年，你还要不要脸！你把莫莫当成什么人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想左拥右抱不成？一边玩弄莫莫的感情，一边让别的女人给你生孩子，你想得可真美！”
茜茜性子刚烈，硬生生把顾集年从我身上扒开了，明明一米不到的距离，我和顾集年之间却像隔了一条银河那么遥远。我突然一反胃，弯腰干呕起来。
“莫繁！”顾集年想上前扶我，却被茜茜一把推出门外，“看到没有，见到你就犯恶心，滚滚滚滚！”
门嘭的一声关上了，一阵气流打在我脸上，突然腿一软就瘫了下去。
一开始以为只是太累了，可一连好几天都是吃什么吐什么。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到我有气无力的从卫生间里出来，茜茜紧张兮兮的说了一句话：“莫莫，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