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瑞费尔已经眯起他和瑟兰迪尔相似的眼睛,他当然很不高兴。
“所以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
瑟兰迪尔只是略一沉默,他并不准备接这个话题,比起这些攸关中土大陆所有种族的大事,他更愿意在这个地方守护自己的子民。
梅尔在这一刻终于再一次把目光赏给了欧瑞费尔陛下。
“人类可以让你的城堡变成一座冰雕吗?”她从唇齿间低笑两声。
我们刚才不是还在说伊瑞詹的事情,为什么你的进度这么快!?
他抿了抿唇:“所以你准备缺席自己的婚礼?”
无论是被握住手指的梅尔,还是高坐在王座之上的欧瑞费尔都露出了一瞬间空白的神色。
大概还是欧瑞费尔先有所反应,梅尔正微张着嘴看着身边的瑟兰迪尔。
就像现在,梅尔垂下眼咀嚼了这个词,那一瞬间似有冰凝在她的羽睫上似坠未坠,自她的脚边和脸颊染上尘霜。
当然乱七八糟这种形容词只是对梅尔适用。
完全无视掉这位精灵王的瑟兰迪尔和梅尔从大厅里走出来,丝毫没有松手意思的精灵昂着他的头带着她从这些乱七八糟四通八达的走廊里穿来穿去。
“不要这么怀疑我,你的脚步太快了,瑟兰迪尔,这不是我的问题。”
“不,我就要这个房间了,顺便问一句,你看到我的信使了么?”
“婚礼!?”
梅尔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俊美的面孔。
“哦,”梅尔摊开手,她叹息了一声,“别这样,我还在等着爱隆那里传来的消息。”
她站在房间门外有些惊讶地看着垂着的银色帷幔和如同用羽毛堆砌而成的床铺,除了这两样东西以外,这里空无一物。
作为一条会飞的龙来说,走路什么的真的不是她擅长的事。
没有哪个做父亲的会听到这句话感到非常的高兴,尤其在他的儿子已经在外游历百年之后。
梅尔的信使只有一个,那一路不曾离开他们头顶的巨大的飞禽。
瑟兰迪尔当然不用回头,他只是牵着她自顾自地朝前走,梅尔只能看着他那头漂亮的金发发呆,直到她再次撞上他的背脊。
不是很浓烈的笑容,却有着一种从心底深处表露出来的愉悦。
瑟兰迪尔握着自己的双手,他勾着虚假的笑看着她。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呀!”她抓了抓自己笔直的银发,从那天拿回力量之后,这发色就一直变不回原先的金色。
她看了眼身边年轻的精灵,按了按自己扬起的唇角:“你儿子未来的妻子,这个王国未来的王后。”
或许她最初是想拒绝,但是现在……
她是我未来的妻子,这个王国未来的王后。
“你大概忘了索伦最爱做的事情,我完全可以想象到他是如何地玩弄着这些精灵纯洁的心灵,如何将那些丑陋的、愚蠢的想法灌输进他们的脑海,甚至是如何地带着他伪善的面容去唆使那愚蠢的凯勒布里鹏争夺权力。”
“你是谁?”
一双温热到已经开始融化她的手。
“什么叫差不多?”
“你是我的。”
他的疑问回响在这个空旷的大厅里,那最后的问话还伴随着回音在这里游荡。
梅尔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好像在承认自己腿短。
她忽然笑起来,带着一种油然而生的傲慢与矜持,这一刻她仰视欧瑞费尔:“你是怎么看出我是人类?”
瑟兰迪尔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是她和他的父亲之间的事情。
“我的儿子,告诉我,一个人类怎么可以成为你的妻子?”
从她开始对他动心,到对他许下承诺,再到和他来到这里,命运在两个人之间早早地编织好无形的纽带。
她绕过瑟兰迪尔,这个房间真的挺大,至少她走了不少路才从床铺上拽了根雪白的羽毛。
瑟兰迪尔只是弯下腰歪着头对着她勾了勾唇角。
大约是给自己找回了面子与场子,她望着坐在高台之上沉默不语的精灵王,回握住瑟兰迪尔的手。
梅尔不准备回答欧瑞费尔的这个问题,她是谁从来都不重要。
从她走近他的王座之后,除了第一眼的轻描淡写,就只有这一刻的深不可测。
“你的母亲是一位梵雅精灵,你的血脉里传承着远古而来的尊贵与荣耀,你是这个王国的继承人。”
“人类?”
不管她平常是如何的不着调又或者是任性,有些时候她总能用最直白的方式反击回去。
“你怎么会认为这里有窗口让它飞进来?”
梅尔缓慢地眨了眨眼,她还在尝试着转换她刚刚听到的话语。
冰霜从两个人并肩站立的脚边以闪电般的速度蔓延开,几乎是在眨眼间便在这座宫殿的地面和墙面上凝聚成厚厚的冰面。
“我想,你应该是故意的。”他停下脚步,缓慢地转过身来。
毫无疑问,他投下一块巨大的石头将这片本该安静的水面砸成飞溅的水花。
“消息?然后你再亲自去一趟伊瑞詹?凯勒布里鹏可不一定欢迎你,要知道凯勒鹏和凯兰崔尔会离开伊瑞詹,这其中的故事肯定非常的有趣。”
本该被刚刚那句话震飞神智的梅尔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反应。
“只是参观一下你未来的居住地。”
“所以,这就是我的房间?”她靠着门框,满脸的平静。
“我不认为她适合成为你的妻子,我的儿子。”
“差不多。”
这里的每个岔路口都连通着好几个通道,这不能怪梅尔记不住地方。
“你还可以选择我的房间。”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去管这位精灵王是什么表情了,他可能是满脸惊吓可能是满脸抑郁,就算是满脸抓狂也没人愿意去搭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