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也就是一瞬间决定的事

2019-10-06 16:41:29 作者:尊敬的王二

1.

魏玉仪提起裤子时决定不给蓝姐付钱:“你今天怎么身上一点蓝色都没有?”

“开业十周年,我也抽锦鲤。”蓝姐起身到梳妆台坐下,对着镜子把隐形眼镜取下来,泡到药水里,“你来三和这么久,单单今天来光顾我,眼睛挺尖的呀!”

魏玉仪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又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刚好遮住裂开来笑的嘴,接着用指节狠狠地蹭了蹭下巴,让自己尽量自然点:“你戴什么牌子的隐形眼镜?”

“博士伦,你要买?”

“挺贵吧!街边的美瞳才十块钱!”

“这钱不能省。”

魏玉仪在蓝姐身后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蓝姐一直给自己准备好杜蕾斯的。

“日子记得这么清楚,在三和有必要吗?”

“谁也不会在这里终老吧!时间久了总是要离开。”蓝姐进卫生间去洗澡,“走时把门带上,我歇业半天。”

魏玉仪从蓝姐那里出来,心里有点隐隐作痛,不是因为没付给蓝姐劳务费而愧疚,付钱就只是一桩买卖,所以魏玉仪不愿意,可是蓝姐却说是抽奖活动,不管真假,反正在蓝姐眼里这仍然是一桩买卖。

魏玉仪边琢磨边走,就进了一家卖博士伦的店,问了价钱,说了自己的要求,店员就把一个小瓶子摆在面前。

小瓶子里装满了药水,隐形眼镜的镜片就泡在里面,淡淡的、浅浅的一点蓝色,如同雨过天晴最远处的天际线。魏玉仪立刻被这蓝色吸引了,这么纯净的蓝色,让人心生爱恋,不是要死要活的那种,但是又总让人欲罢不能,也许这正是蓝姐的那种蓝色吧!

蓝姐在魏玉仪心中的感觉,并不见得是甘愿为之赴汤蹈火,只是不经意间总会莫名想起。

“原来今天她身上是有蓝色的。”魏玉仪对蓝姐的感受终于从肉上升到了灵。

魏玉仪没有打问价钱,起身走出了眼镜店,无论如何他都付不起,至少今天他没这个能力。

下午的时光居然已经有些暗淡,天上堆满了乌云,天空低得要命,又热又闷,如同待在阴暗、低矮、潮湿,没有窗户,不同风的地下室。耳边传来了宋冬野的歌声:“前半生就这样吧……还有明天……”

“妈的,要下雨了!”魏玉仪转头去了最近的一间网吧,去迟了,恐怕今晚没出安身。

2.

次日早晨,天光大亮,昨夜的一场宿雨,被阳光一照,升腾而起,晨曦里满是雾气,如同一个巨大的桑拿浴室里,彤红的炭火上被人浇了一瓢水,高温的蒸汽蒸得人透不过气来。

魏玉仪从落脚的网吧出来,身上立刻就汩汩地流出汗来,三天没有冲凉,衣服已经发臭粘在身上,黏糊糊的,为了赶紧找个工作,他只好一边赶路,一边不停地揪起T恤衫的衣角,来回煽动,让自己稍微舒服点,但是基本上没什么用。

连续向左拐过两个弯,下一个短的台阶,向右再拐一个弯,走过一个很长的台阶,经过一家肠粉店和煎包店时,魏玉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甜腻腻的粉肠味和香喷喷的煎包味真是沁人心脾,激发起无尽的食欲,肚子咕咕咕地翻腾起来,可是他没有吃这些美食的钱。

走进煎包店旁边的旺和小超市,魏玉仪拿起一大瓶清蓝水,一口气喝下三分之一,这就是他今天的早餐,他又在柜台的盒子里拿了六根双喜牌的香烟,先把五根装进兜里的烟盒,剩下一根点上,深深地抽了一口,闭起眼睛把烟在嘴里压了一会,才慢慢地把嘴裂开一个小缝,让烟悠悠地冒出,又用鼻子将烟吸进肺里,扎扎实实地完成了一个死扣,才缓缓舒出一口气。

“老板结账。”魏玉仪掏出兜里仅有的五块钱拍在柜台上。

本来魏玉仪打算用四块钱吃一碗挂面,买一瓶一元的小瓶清蓝水,但是他最后还是放弃了吃饭,用两块钱买了一瓶大清蓝水,三块钱买了六根五毛钱一支的双喜牌香烟。

四块钱一碗的挂面,两元一瓶的清蓝水,五毛一支的双喜牌散烟,被三和人称为挂逼三件套。

三和是位于深圳市中心七公里处的一个城中村,这里残破的建筑鳞次栉比,廉价网吧、旅馆、杂货店、小吃店星罗棋布。因为背靠着两个大型人力资源市场,三和逐渐变成了珠三角地区低收入人群的乐土,待业青年的黑色桃花源。

挂逼一词,是三和人的原创,意思很丰富,大概是指废了、瘫了、完蛋了。

在三和,一旦有人挂逼,立刻会被封神。一旦成为三和大神,就会被无数人围观,各路网络直播的所谓主持人,就会雨后春笋般神奇地聚集在大神身边,给大神团饭,陪大神聊天,“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你是谁?你的梦想是什么?”掘地三尺地扒拉有关大神的一切。

魏玉仪怕自己吃饱肚子后又不去找工作,他不想挂逼封神,不愿被围观,不愿被直播后失去绝对的自由。他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找份工作挣点钱,干脆用饿肚子的办法逼一逼自己。

魏玉仪来到三和时,已经七点四十,海信门口已经人头攒动,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找工作的人已经在各个中介附近聚集。

“招工招工,工资日结,一天两百,管午餐,名额有限,先到先得,要报名的抓紧时间,每人只交十元中介费……”海信门口的中介不停地用喇叭吸引过往的打工仔。

“我去,十块钱!一听就不靠谱。走啦走啦!”魏玉仪朝几个相熟的人挥挥手,转向其他的中介而去。

“两个小时100元,替人挂号,要五个人,谁来?”

魏玉仪寻声挤到中介跟前时,又听到“你们九点钟到这,我带你们过去。”中介已经招够了人,给了地址准备离开,魏玉仪晚了一步。

“保安,十个人,谁去?”

魏玉仪闻声第一时间站在了中介面前,中介对着涌向自己的人群:“你!……你!……你!……还有你!”一阵乱点鸳鸯谱。

这次魏玉仪被中介选中了,他心里不免得意,他知道,中介看似毫无章法的指点,其实暗藏玄机,因为每个被点中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穿着黑色的皮鞋,保安服装会统一发,完事交回,但必须自己准备黑皮鞋。

魏玉仪今天专门穿了一双黑皮鞋,大热的天,不容易。保安是魏玉仪最向往的工作,不怎么动,也不必一直站着,有时候还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装孙子,心里偷偷乐。可是抢手的工作就是如此,狼多肉少。

“1.2.3.4……11,怎么多了一个人?”中介清点人数后发现了问题,“你!戴眼镜的,这次不要去了,下次我给你留位置。”

魏玉仪脸上刚刚若隐若现的得意,瞬间凝固成了尴尬,心里愤愤不平“妈的,下次个鬼!”可是又不能得罪中介,毕竟来日方长。

魏玉仪内心深处充满了的愤懑和失落,但他只是用力将手中的清蓝水瓶子捏了一把,随着瓶子“格吧格吧”的响声,走到一边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下,掏出一支烟来叼在嘴里,许久也没点燃。他低下头来,紧闭双眼,长长地吸气,再长长地呼出。他常常心有不甘,却又总是无力自拔,颓废久了,整个人就如同一个吹大日久的气球,看起来还有点气在,其实一碰就破,更别说蹦达了。

魏玉仪再次睁开眼,抬起头的时候,一个穿黑衣,戴墨镜,胳膊下夹着黑皮包的中介刚好走过面前。看到这个“黑”中介魏玉仪立刻来了精神,刚才希望和失望的内心挣扎一泄而出,无影无踪,正如鼓胀多日的气球,突然爆裂,并无一点声响。

“唉,你老板来啦!”魏玉仪一边点烟一边对身旁的相熟者说。

“是你老板!你赶紧去洗屁股!”对方也不示弱,怼了回来。

“哈哈哈哈”和魏玉仪一起坐在台阶上的人都笑了起来,但又没有敢太大声。

这个“黑”中介并不黑,只是喜欢穿黑衣服而已,其实他很专业,也只和熟悉的人合作,他主要是组织一些特殊的小伙子,给一些有特殊嗜好的人提供特殊服务,因为工作特殊,报酬也极高,但是要从事这个特殊工作,就要正视各种各样特殊的目光,是的你猜出来了,这个“黑”中介其实就是在拉皮条,而且是个特殊的皮条客。

魏玉仪看到这个“黑”中介的时候,其实心里一直在期盼“白”中介的出现。

“白”中介总是穿一件白衬衫,介绍的工作却也不是洁白无瑕,“白”中介总是招人去当人体模特,一小时200元,给艺术学院的学生当裸模,工作不累,就是不能乱动,一个姿势要保持许久,还有一条就是不能自己和学生联系,否则就会有麻烦,曾经有人干了几次后,绕过“白”中介,自己和学生联系,结果就被人拍了黑砖,而且再没有中介给那人找活干。

当然,魏玉仪希望“白”中介能够介绍的工作不是当人体模特,他最想干的是去殡仪馆搬尸体,一晚上就可以挣到800块,这活没几个人有胆子干,魏玉仪却百无禁忌,干得得劲,只是这活并不常有,今天魏玉仪特想遇到“白”中介,特想“白”中介找他去搬尸体,多挣点钱把欠蓝姐的劳务费还清。

3.

蓝姐总是穿一身蓝色的衣服,蓝裙子、蓝皮衣、蓝色的高跟鞋,有时候是蓝色的丝袜、蓝色的打底裤,甚至蓝色的眼影,蓝色的指甲,蓝色的头发,蓝色的项链、耳环……不一定全副武装都是蓝色,但她身上肯定不会少了蓝色,三和是个英雄不问出处的地方,久而久之,大家都叫她蓝姐,蓝姐喜欢这称呼,因为她确实喜欢蓝色。

“并不是吃不了苦,实在是受不得气!”蓝姐第一次和魏玉仪说这话时,魏玉仪刚来三和。

那天,魏玉仪一早来海信门口,碰到有人招人干活:“身份证交上来,我要拿去复印,九点半在这里,我带你们过去。”

“都十一点了,中介怎么还不见人?”魏玉仪和几个一起交了身份证的人焦躁不安起来。

“会不会,遇到了骗子?”有人终于说出了大家最不希望的可能。

许多人刚来三和都是遇到了黑中介,身份证被骗了,没了退路,先要活下去,于是开始找日结的工作。

日结的好处就是不用看人脸色,干一天,活三天,不乐意随时走人,自由自在的生活,温水煮青蛙,堕落就难免。

魏玉仪刚丢了身份证,愤怒、沮丧,一边干日结工作,一边还在内心深处挣扎,对自己还有些许幻想。

听到蓝姐说这句话,魏玉仪熄灭了内心深处幻想的光:“来这里多久?”

“好久了,记不清了。”

“你一直干日结工作?”

“日结!”

蓝姐口中说出这个词,听到的人都笑翻了,没听见的,听了笑的人说原因,也接着笑翻天,那场面如同一个水滴落在湖面,涟漪就一圈圈荡漾开去,波及了整个三和。

后来,魏玉仪得知蓝姐说的日结和自己的日结并不一样,魏玉仪说的日是量词,蓝姐的是动词。

蓝姐是三和的灵与肉,她能和最老最油的司机飙车,也能给初来乍到的温言软语。她最初也是打工,受了委屈,一气之下提了行李走人,到三和闯荡,接着受骗、受气。

“女人不受气,只有靠自己!”蓝姐站在街边哭完了二十几年的眼泪,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然后就在街边一直站到了现在,再没哭过。

不哭的人,见不得别人流眼泪,不是怜悯,主要是心烦。那天魏玉仪就坐在街边掉眼泪,不甘心,又没决心,一副要死不活的怂样。蓝姐就站他旁边,正好看见了,刚好磕完一把金鸽瓜子,随便搭了一句话。

魏玉仪本来想自己哭一会,反正是没人认识,在陌生人中间,也没啥顾及,悄悄掉眼泪,不犯法,也不碍谁。偏偏有人打搅,索性不哭了,云开雾散,抬头看天。

在一片荡漾开的笑声里,魏玉仪看到一个女子,右手提着裙角,迈步跨过台阶下的一滩水渍,将左手里的一把瓜子皮丢进垃圾桶,拍拍手心,甩了一下披肩长发,走过街对面去了。

从那以后,魏玉仪就安下心留在了三和,清蓝水、挂逼面、双喜散烟、网吧通宵打游戏,实在没钱就出来海信门口,找日结工作,干一天活,没找到工作的空隙就远远望几眼蓝姐的背影。

4.

到了下午,好的日结工作都没有了。魏玉仪满心期待的高报酬苦力活也没有了希望。

“快递分拣,通宵300。”一个中介刚一招呼,魏玉仪立刻就前去报名,他必须干活。

晚上七点半,魏玉仪被中介带到了开工的地方,过来了几个领班各自带了十个人,先进行了安全教育和工作职责等一系列简单学习,就被领班带去分拣线上接班了。

快递分拣的工作劳动量很大,一旦上了分拣线基本上就没有时间休息,一干就是一宿。不要觉得分拣这活简单,其实既费力又费神,尤其是费眼力,稍微一点疏忽就会出错。

一般经常干的人和领班都会搞好关系,在分工作的时候,给你一条件少的线,半晚上就可以完工,魏玉仪不常干这活,自然分不到轻松的。

“这是扫码器,扫码读出邮寄地址,按地域分拣到对应的线上去。”前一个临时工眼皮也没抬,“你看我做几分钟就会了。”

魏玉仪站在跟前看了三分钟,确实就掌握了。看一眼教他的人,已经累得要死,多一句话也懒得说。

“你做,我看。”

魏玉仪接过扫码器开始操作,速度慢但是并没有出错。

“就这样,我交班了。”

半个小时后,魏玉仪已经可以很熟练地进行邮件分拣了,他瞅准时机摘下眼镜,用T恤衫的一角擦拭一下又戴上。

流水线的工作很枯燥,如果是机器,干久了就发热,换成人,就是腰酸腿痛脚抽筋,当然这些都可以承受,最难受的眼睛,看条码时间一长,两个眼睛就开始流泪,眼泪流出来,就会舒服许多,使劲闭几次眼睛,精神也会振作点,再久身体就逐渐麻木,累不累的都感觉不到,好像机器一样重复单调机械的动作,一直到次日凌晨,将工作交给下一个接班的人。

5.

结了钱回来,魏玉仪没有去休息,直接到海信门口,他一直等着蓝姐过来,可是一直等到九点半,还是不见蓝姐人影。

魏玉仪将手里的半截烟又狠劲地吸了两口,然后把烟头在地上来回摩擦了两下,熄灭的烟蒂被他用拇指和中指捏着,使劲一弹,划出一道弧线飞了出去。

等不到蓝姐,魏玉仪只好去找阿彩。

阿彩是前年来三和的,到三和后遇到了黑中介,被骗了身份证,一时想不开,当时就昏了过去,一头抢到海信门口的水泥地上。

阿彩当时的境遇正好就是三和人所说的“挂逼”。所以围着看热闹的人多,出手相助的却没有一个,最后是蓝姐看不过去,用一瓶清蓝水救醒了阿彩。

自从蓝姐救醒了阿彩之后,阿彩总是跟着蓝姐,她们如同一支并蒂莲,静静地站在三和的街头,有生意就开工,没生意就唠嗑,好像小学生一样的姐妹淘。

魏玉仪找阿彩是知道蓝姐去向的最佳途径。

“蓝姐走了。”

“走了!去哪?”

“她不肯说。”

“连你也没告诉?”

“恩。她要重新开始生活了,所以和三和的什么也不能有牵扯,包括我。”

魏玉仪听阿彩这么一说,明白蓝姐是从良了,走异乡,逃异地,追求别样的人生去了。

十年,蓝姐在三和站街十年,为的就是攒钱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样算来蓝姐用肉体换了几十万的本钱,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所以她昨天褪去了身上所有的蓝色。

“蓝姐知道你总是偷偷看她,”魏玉仪刚要走,阿彩又在身后说,“她说我们这种人薄情寡义才行。”

沉默了一会,魏玉仪熄灭了手里的烟,去了火车站,回到老家,一天的车程,先补办身份证,这是他现在心里想到要做的事情。

尊敬的王二
尊敬的王二  作家 【乡土故事】副主编。北苑村树根。你二,或不二;二就在那里,不三不四。 微信公众号:尊敬的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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