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那么热爱你的兄弟,为什么不和他一起下地狱呢?
“他死了。”
我改变了心意,没有洗掉他的记忆,只是让他的记忆出现暂时的断层,好让他不至于真的杀了我。
“三千年,我跟史蒂文已经做了超过三千年的兄弟了。没错,我们曾经是吸血鬼皇族,我们有自己的城堡、权力、还有追随者,可现在我们只需要一小块区域生存,可是沃尔图里家族却像疯狂的野兽一样,追在我们身后,要将我们撕成碎片。”
像凋零的黑色大丽花,曾经的荼蘼富丽,如今已然失去了养分和土壤,被时光温柔的扼杀和摧残,残存的花瓣依附在枝干上,对过往的辉煌,做最后徒劳的抗争 。
凯厄斯,凯厄斯,我的凯厄斯,我很想你。
弗拉德米尔又将手移到我的脖子,钳制着我的动脉,一副要同归于尽的凶煞模样。
“人类的小把戏。”我故意挤出一个看起来特别恶劣的笑容给她。
大脑神经像是被拙劣的琴师粗鲁的拨弄了几下,不知停息地疯狂颤抖,整个世界都在这种狂躁的跳动下,逐渐模糊起来……
“我杀了他。”
迟钝的神经在寒冷中苏醒,断掉的胳膊开始向整个身体传导剧痛,我只能死死扣着手腕,试图让自己的神志清醒一些。
“看着我,亲爱的,告诉我,史蒂芬在哪里?”弗拉德米尔越凑越近,我的头发根部突然一阵锐痛,有种头皮都要被撕下来的感觉,这个该死的吸血鬼,正在用的指甲死死扯着我的头发,整个人都压过来,而我只能眼睁睁看到他那一头像拂尘刷的银白色短发越来越近,几乎快刺进我的眼睛。
“我要杀了你!”他面目狰狞的朝我冲来。
弗拉德米尔踉跄着,跪在了我面前,眼神麻木空洞。
还有来自沃尔图里的战争。
“闭嘴!你这个恶心的妖童。”弗拉德米尔嫌恶的瞥了简一下,“让她闭嘴!”
亚西诺多拉看我的眼神,终于不再像看一个低级生物似的,反倒像是某天看到餐盘中的兔子,突然开始吭哧吭哧的咬人那样戒备和难以置信。
费拉德米尔的目光像令人作呕的爬虫般,在我的脸上肆意打量。
我不知道撰写这本书的人,是否经历过什么,才会对于漫长的生命里的那些变化有着这样深刻的了解。
“嗨!别杀了她!”维德终于反应过来,冲着弗拉德米尔大吼道。
“有人告诉我,史蒂芬失踪前,正在跟踪一个女孩。所以,亲爱的,告诉我,史蒂芬去哪儿了?”弗拉德米尔的声音又变成一种诡异的温柔腔调,就好像一只即将发起攻击的狮子故意释放出的虚假信号。
虽然才分开短短两天,但我真的真的很想念你。
“不是,但我确实能杀了你们。”我将视线转移到弗拉德米尔身上。
罗马尼亚吸血鬼史蒂芬并不是我亲手杀死的第一个生灵,想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于是,罗马尼亚吸血鬼和狼人们本就微妙的同盟裂痕,在恰如其分的时候爆发出来。
东躲西藏,唯有另一个同源家族成员的陪伴……
前世,我曾经读过一本哲学书,里面说,人之能够循规蹈矩的活着,遵守法律、背负道德,注意他人的看法,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人类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生命是有限的。假如当生命足够漫长时,情感、控制力、道德感就会越来越淡薄。
纵欢糜灬烂的皇室,
大概是我的态度太过麻木了,除了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连一点点怜悯的模样都没装出来,更是一个单词都没有吐露,弗拉德米尔的脸部肌肉失控似的抽搐了一下,他的眼睛是吸血鬼们最常见的赤红色,吸血鬼们在情绪激动或者失去理智的时候,能够很清楚的看到,眼睛里红色的部分像地狱烈焰般翻滚,将中心本就不明显的黑色瞳孔吞噬。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站出来承认自己的能力,lethe,还是向一群狼人和敌对吸血鬼。
弗拉德米尔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手掌却缓缓离开了我的脖子。
怀抱痛苦的从云端坠落,
一群狼人冲上来,将半跪着的弗拉德米尔拖走。
全部的全部。
正如书中所说,于黑暗之中行走,我的双手早已无可避免的沾染了鲜血。
寒冷、缺氧、骨折,再加上刚刚使用了lethe目睹了一个活了好几千年的吸血鬼的记忆,我只想找个温暖的地方蜷缩起来。
“沃尔图里没杀他。”亚西诺多拉从仓库的顶棚处跳了下来,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皮衣,褐色长发扎在脑后,活像刚刚一个飙车回来的女狂客,“如果是沃尔图里的人杀了史蒂芬,一定会有人知道,但是阿罗和侍卫团都不知道这件事。”
安静到连风穿过破掉的天窗玻璃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连狼人们粗重的喘息声,都轰然作响。
一瞬间,整个仓库内的狼人都被吸血鬼身上的杀气所感染,纷纷化形。
“他死了,已经变成灰烬了。”我抱着自己骨头错位的手臂,只觉得有些好笑,“就在佛罗伦萨。”
奢华辉煌的城堡,
围观的狼人们对于简这个吸血鬼一点都不客气,狠狠地踹飞了她,小小个的简,撞击在墙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大声响。
背负仇恨的继续苟且生存,
Lethe!
简咬牙切齿的说,“沃尔图里与这件事没有关系!”
我看到了。
奇怪的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声音,自己听起来都觉得有些冷酷镇静过分,不像是个快被勒死的家伙。
弗拉德米尔将视线转到我身上,“你说什么?”
弗拉德米尔猛地回头,对着维德威胁似的低吼了一声。
“不是沃尔图里?那是谁杀了史蒂芬?”
整个仓库瞬间安静下来。
“拜托,你可是人类。”亚西诺多拉有些不耐烦。
弗拉德米尔回过头来,耐心已经耗到极限了,另一只手发疯似的捏着我的手臂。“X的,快他X告诉我,史蒂芬在哪里!”人类那脆弱的骨骼根本没办法承受狂暴状态中的吸血鬼的力量,突然我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手臂传来,痛觉神经还没反应过来时,骨头断裂声音已经通过骨骼传到了颅内。
血灬腥暴灬虐的杀戮,
“你怎么知道史蒂芬死了?”亚西诺多拉一阵风似的飘到我身旁,仔细的打量我。
这些吸血鬼和狼人真的很麻烦,我只想在你怀里安安静静的睡一觉,哪怕一个晚上。
“在你们吸血鬼的历史上,被人类杀死的同类还少么?”曾经在沃特拉城被凯厄斯做了足够多的‘吸血鬼历史’的填鸭式教学后、又主动在黑天鹅城堡恶补了许多关于吸血鬼的知识后,我总算能趾高气扬的跟这帮吸血鬼拽历史了。
“把他带走!”维德喊道。
“这是什么能力?这是什么鬼能力!”目睹了一切的亚西诺多拉恶狠狠的盯着我,却不愿意再靠近。
“你是吸血鬼猎人?”亚西诺多拉猛地警觉起来,朝身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