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
“我是在做梦吗?”陈晋闭上了眼睛。
“什么?”
再次睁眼,眼前没有任何变化。陈晋松了口气,在控梦的时候,他是很容易能够猜到梦境里的人,想要说什么,做什么的。刚才自己对颜歌语言的预知,让他产生错觉。
“没什么……你是让我做梦吗?”陈晋摇了摇头,“昨天之前,你还和北京上海那十几位大BOSS站在一条阵线,骂我民科、神棍不是?”
“至少我没像他们一样,打算把你驱逐出心理学界。”颜歌下巴一扬,“你难道不需要一两次机会来证明自己?我现在就给你机会,去问问他,来找我,想告诉我什么?”
听到她的狡辩,陈晋心中想笑,这个小师妹好起面子来,就是个孩子。
没想到颜歌还在继续说服他,“喂,你就当报答我对你的收留之恩,也得帮我。”
收留?陈晋不置可否,在她的眼里,这自然是对他的收留。
陈晋把玩着桌上的计时沙漏,“那我就感谢颜老板给我提供的机会,让我证明自己。”
2
做梦是控梦的前提,睡觉又是做梦的前提。
对于一天两三次的控梦,陈晋已经习惯了注射安定去帮助自己进入睡眠,正常人只需要10毫克,但是他如今却需要15到20毫克左右。
在老王家,他并没有借助安定,而是利用一种叫星体投射的方法让自己梦中知梦,也幸好没有注射安定,否则当日的第二次控梦,基本就没法在梦中醒来了,或许都不会做梦。
即便如此,陈晋还是陷入了焦虑。
时间过去了20分钟,他还是没有进入睡眠,也可能颜歌的影子和在纸上刷刷的写字声让他无法专注,但是,如果此时不睡的话,颜歌肯定又要改变称呼了。
“控梦大师也有失眠的时候?”颜歌的语气有些嘲讽,她瞟了一眼几乎流尽的沙漏,“医生来了的话,我们立刻结束。”
陈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走到颜歌面前,又将沙漏翻了个过去,“有人进来,给我拦住。”转身回去,却猛地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
清明梦之所以被很多人称为“灵魂出体”就是因为,很多人在做梦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睡着的身体。
其实,这只是一种体外视觉,也算是幻觉的一种。
虽然是同一个房间,但梦中的心理咨询室和真实世界的肯定有些不同,比如,此时的颜歌和颜老师全都消失了,但他的耳朵里,还能听见颜歌写字的刷刷声,以及颜勇老师的呼吸声。
他不能将注意力停留在耳朵里,此时的任务,是和颜勇的梦境对接。陈晋放松心神,暗示自己接下来的任务,然后向咨询室的房门走去。
打开房门,却来到了一间临街的店铺,窗外人流来往,窗户上贴着几个字,其中两个是“拔牙”。
颜勇正在拔牙,一名医生正翻开他的嘴唇,寻找着他嘴里的蛀齿。
其实不用费心寻找,他满嘴的牙齿都是黑乎乎的,每一颗都是蛀齿,灯光之下,不停有牙齿爆开,从里面钻出黑色的虫子,迅速地钻进嗓子。
但是牙医恍若未见,依然慢腾腾地给颜勇做检查。而颜勇闭着眼睛,粗重地喘着气。
“老颜,你这嘴烂牙,拔了一辈子,也没干净。”
“长得快,心烦!”
“要不我把嘴给你封上吧……”
……
陈晋打了个弹指,他就成了那个为颜勇拔牙的牙医,他放下手中的家伙事,拍了拍闭着眼睛的颜勇。
“颜老师,还记得我吗?我是陈晋。”
颜勇睁开眼,“陈晋?”
情景迅速转换,颜勇站在讲台上,又成了当年四十岁左右的数学老师。教室里几乎坐满了人,陈晋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颜勇敲着黑板,“陈晋,你来答题!”
陈晋从后排站起来,走到前排,却坐在了教室第一排唯一一个空着的位置。
“颜老师,这里的人呢?”
“你别打岔,快上来做题。”
陈晋拍着桌子,“这里坐着的人呢,你的课代表呢?”
“课代表?”
“王晓迎怎么没来?”
“王晓迎……”
一阵天旋地转,教室墙壁忽然开始晃动。陈晋知道,刚才这三个字刺激了颜勇,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心理波动。
“你要想想啊,王晓迎究竟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来上课?”
颜勇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陈晋的问题,忽然抱着头,蹲在黑板下呻吟起来。不少学生纷纷交头接耳。
“王晓迎死啦!”
“是啊,不是跳下去了吗?”
“颜老师不要脸!”
……
陈晋打了个响指,梦境静止,唯有颜勇正仓惶地蹲在黑板下,不断地重复着那个名字,“王晓迎,王晓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