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小白,头戴一顶黄色的帽子,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浑身上下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一双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我。鼻子酸酸的,我背过身去,用手背抹了一把泪。
走到小白的床前。
你来啦?小白的姐姐望着我挤出了一丝笑。小白她,白血病晚期了,视网膜脱落,记忆力严重衰退,所以,现在的她,可能已经不记得你是谁。
说着,姐姐的眼角泛起了泪光。
那天遇到文文,文文说,小白在你走了以后,查出了白血病,这两年,她一直依靠化疗坚强的活着。你还是回去看看她吧。
面前的小白,虽然早已不记得我是谁,但看见我,脸上依旧挂着笑,干裂的嘴唇向两侧弯起,你好,我是小白,你是我的同学吗?很抱歉,我记不清了。
08
看着小白有气无力说话的样子,我抬起手,摸了摸她早已掉光头发的脑袋,露出一丝笑,是啊,我是你的同学,我叫陈琦,曾经和你是同桌呢。
不自觉得,声音开始哽咽。
陈琦,这个名字好熟悉。小白望着窗外喃喃地说。她的眼睛,依然灿烂如光。
我终于忍不住,跑出了病房外。蹲在开水房的门口,失声痛哭。曾经我为了想要给她更好的生活,而执意离开。但是现在,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而我,却错过了她最想要我留在身边的两年。
我抱着头痛哭,全然不顾来往的医生病人。不知哭了多久,我终于抬起沉重的双脚,朝着小白的病房走去。那一路,短短的几步,仿佛走了几千年。
接下来的三天,我日夜守候在小白的床前。陪着她聊天,给她讲曾经的一切。
有的时候,她似乎还有印象,歪着小脑袋看着我说,我记得那个时候的你,老是爱逃课。说完,冲着我笑,一双大眼睛,忽闪着迷人的光。
有的时候,她似乎什么都不记得,望着喋喋不休的我,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更多的时候,她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09
我一刻也不敢闭上眼睛,生怕一闭眼,小白就会从我的眼前消失。
三天后的那个清晨,永远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那天,如往常一般,小白睁开了眼,望了望窗外温暖的阳光和湛蓝如洗的天空,喃喃地说,真好,又见到了新的太阳。
我看着她笑了笑,你会好起来的。
小白看着我,会吗?
我准备使劲儿的点头,却见小白痛苦地闭上眼,面目逐渐变得狰狞不堪,双手抓着床单,又松开,抓过的地方,浮现出一朵花。嘴里不停地喊疼。一边喊疼,一边在床上打滚。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心如刀割般得疼。叫来了医生,医生拿着一管液体,从小白的胳膊打了进去。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画面,满满的一管液体,从胳膊进去,又从鼻子、眼睛和嘴巴里流出来。
我一时间慌了神,早已忘记了该怎么哭泣。浑身哆嗦地望着小白,站在床前犹如风中的小树抖个不停。
小白姐姐到来的时候,小白已经安静下来,躺在床上睡着了。她跟我道了谢,叫我出去吃点饭。
当我再回来时,小白的家人已经办了出院手续。
她妈妈望着我说,陈琦,小白需要回家静养了,有事我们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只留下一个愣神的我,站在医院的大厅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知所措。
10
走在大街上,我看到了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背着书包的小学生,一路欢歌,朝着学校奔跑;街边的商铺拉起了卷帘门,准备开启一天的新工作;路上奔驰而过的汽车,按着欢快的滴滴声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