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同样是很快的赶了过来,我拿到手术单,手心冒汗,止不住的发抖,于丹握着我的手低声在我耳边说,“没事,这都是很低的概率,你不会遇到的,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我眨巴眨巴发涩的眼睛,不至于哭出来,签完字,我便被护士带进手术室消毒准备手术。
我躺在并不冰冷的床上,身体止不住的抖,于丹在一边陪着我,安慰道,“别怕,只是给你打个针,不疼,很快就过去了。”
我感受着那根长15CM的针打进我的小腹,那冰冷的液体注入我那可怜的孩子幼小的头中,我无力救他,我仿佛感受到他的挣扎,他求我救救他,可是他不知道,真正想要杀他的,不是正在拿着注射器的护士,而是这个孕育他的母亲,是我想要他死,是我亲手杀了他。
“打完针他会有反应,可能有点不舒服,你别怕。”于丹摸摸我的头发,给我盖上了一个白色的单子。
我声音沙哑的说,“没事,我不怕,是我欠他的,若真的有来世,我一定还他。”
观察了半个小时后,我出了手术室,看到他正站在门口等着我,他在于丹的手里把我接过去,“没事吧,还难受么,护士说你不能吃东西,一会儿需要吃药。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菜放在保温盒了,一会儿能吃的时候我再拿给你。”
他把我扶到房间躺下,房间是最好的VIP房间,私立医院的纯欧式设计,没有公立医院那种刺鼻的消毒液味,也没有令人恐慌的纯白色墙壁,但心里就是那么的恐慌,我缩在一角眼泪止不住的流,身体的疼可以忍受,心里的疼却是我无法承受的。
他看着我的样子,也只是叹气,“哎,其实我真的很想要的,但是你之前真的喝了太多的酒,还吃了很多药,真是怕出点什么事,那时候就比现在难过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别难过了。”
我忽然起身抱着坐在床边的他狠狠的锤他的后背,“我讨厌你,你是个坏人,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说完便无力的摊在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他痴笑着轻抚我的后背,“傻丫头你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哭,不怕了,我在的,我不走,你别哭了,对你不好。”
我哭累了,便在他怀里睡着了,自从知道之后,我就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整觉,现下也可以好好的睡了。
04
睡醒已是下午,护士把药给我拿过来,看着我吃下,嘱咐我,一定不能吃东西。
吃完药,我还是昏昏沉沉的,于丹害怕我是药物反应,赶紧过来给我看了下,其他数据都正常,只不过是基础生命体征偏低,血压40/70,血糖2.9,鉴于我不是突发的,也属于正常。
我以为会很快,结果48小时过去了,还没什么动静,第二天下午给我加重了药量,晚上才见红有了反应。
以前只是听说宫缩开宫口像是十根肋骨同时断裂的感觉,我没有断过肋骨,但是,这个感觉是我不能忍受的。
没多会,我就要求打了镇痛,可还是如同隔靴搔痒一般没有效果,心里在想,这应该算是惩罚我了吧,惩罚我亲手断送一个孩子的性命。
从发动到结束,我用了整整五个小时,于丹还玩笑似的说,“你这孩子可真坚强,吃了那么多药,还没事。”
孩子生出来,我求于丹给我看一眼,于丹却说,“别看了,看了你更会记他一辈子,你会活在噩梦中的。”说着,她给我注射了安定,让我继续睡着。
也许是注射的安定少,也许是我意念太强大,这次竟只有半个小时就醒过来了,这次醒来,我已经回到了病房,我看着灯光,有些微微晃眼。
“你醒了,还好吧? 喝点水么?”老雷关切的问我,这一瞬间为何我有点心软了呢?女人果真受不得别人对她有一点好。
“你这个熊孩子,早干嘛去了,让人家姑娘受罪,回去看我不告诉咱爸让他揭了你的皮。”说这话的是老雷他姐,比他大点,听起来跟他妈妈一个腔调,“丫头,没事,以后他要对你不好告诉姐,姐收拾他,既然已经到这步了,你也想开点,没事,谁这辈子不遇到个坎儿,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我没有力气答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老雷,他像是看懂了我的意思,“我看过了,一个男孩,很漂亮,像你。”
听罢,我默默的闭上眼睛,眼角似有泪水落下。
之后的几天除了护士给我换药或是喝点水,一直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仿佛要把我之前缺的觉都补回来。
住了一周的院,整个人都萎靡了,出院后,我辞去了工作,在家安心坐小月,虽然作为21世纪的新新人类觉得这个很没有必要,但是还是想好好养养自己。
出了月子后,请朋友们吃了顿饭,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次也是多亏了他们了,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坐在一块,他们意见倒是很统一,都劝我和他好好过日子,毕竟孩子都有过了,还折腾什么呢?
可我心里却是十分的不甘,委曲求全的感情,真的是我想要的么?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真的无法弥补了。
我和他出院之后都没有再主动联系谁,我背上行囊,一个人去游历之前想去却又不曾去的地方,而他,或者还在和那个姑娘撩骚,又或许在痴情的等我,这结果,都不得而知。
孩子始终不是牵绊我们的因素,若是不爱,也不必让他来替我们承担这一切。
只是,自此以后,我这前半生就算是欠下一条血债了。
孩子,假如有来生,我一定还你。
孩子,假如有来生,我一定给你个爸爸。
一个人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