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赎

2019-10-08 12:46:52

悬疑

罪·赎

#1暗流

阳光刺痛着我的双眼。

“我这是在哪儿?”我的眼睛还未完全从黑暗中适应过来,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周围的环境。我想挪动身体,腿部的刺痛把我的记忆一下子带回到我根本不想回忆的时刻。

二战爆发,北非战场硝烟肆虐,德意志的罪行让非洲难民们居无定所,没有食物和干净的水源,许多孩子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那天,我和肖恩被分配到一组,负责给非洲难民区空运食物。由于战争导致救援队的飞机损失惨重,用于空运的飞机本身就不多,我们这些飞行员难能有自己驾驶飞机的机会,能够被分配去执行任务,是一种光荣。对于飞行员来说,天空或许才是我们的归宿,我们非常享受在天空翱翔的感觉。我特别崇拜那些老飞行员精湛的驾驶技艺,临出发前,我去找吉尔大叔了解这次空运的航线,毕竟我好久没有执行任务了,还是做好充分准备比较好。

我一进门,没有看到吉尔大叔。

“鲍勃前辈,吉尔大叔回来了吗?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呢!”我的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愉悦。

我和肖恩特别喜欢在老飞行员们执行完任务以后,向他们打听这一路上都发生了些什么。即使他们早已疲惫不堪,却还是拿我们两个没办法。我们沉浸在他们营造的神奇世界中:

那白茫茫的云絮好似一个巨大的陷阱,看似没有城市的喧嚣、世人的喧闹,但也完全不是我们想象的绝对的平和。那云层像是一个界限,一面是已知的,一面是未知的,云层之外到底暗藏着怎样的危机,在冲破那道界限之前,你无论如何都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握住操纵杆,随波逐流,在把云层搅得杀气腾腾时去看清里面的真面目。

如果不成为一名飞行员,你永远无法看到这新奇的意境,因为对于普通的乘客或是地面上的村民来说,漫天的云絮,也不过是所有单调景色的其中一种而已。

鲍勃前辈坐在床边,抬头看了看我们,又低下了头,一言不发。那眼神里流露出的一种空洞,是我未曾见到过的,其中好似夹杂着些许恐惧和无奈。

我和肖恩被这样的气场震住了,不敢说话。

“你们俩坐下,我正好也有事情和你们说。”

罪·赎

#2迷路

我内心有种不祥的预感。

鲍勃前辈欲言又止,我和肖恩端端正正地坐着,面面相觑。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鲍勃前辈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发出低沉而哽咽的声音:

“你们吉尔大叔,没有回来。在归途中遇到敌机,被击落了。”

我仿佛听到脑袋里“轰隆”一声巨响。

我耳边萦绕着肖恩的抽泣声,我和肖恩的性格截然相反,他完全是个内心柔软、心思细腻的男生,而我,虽然是个女孩儿,可是在很多大事面前,异常冷静。那个瞬间我只觉得喉咙难受,可是哭不出来。

我的脑子里一直回忆着吉尔大叔。吉尔大叔是整个队伍里我最崇拜的人,可能是常年在外执行任务的原因,他皮肤黝黑黝黑的,白色的胡子显得特别突兀,横在鼻子下方,笑起来像条胖虫一样在蠕动。

从他成为飞行员至今,已经过去整整30年了。他年轻的时候,就和几个小伙伴创建了从卡萨布兰卡到戈雷岛的非洲航线。之后又独自完成了安第斯山脉探险的任务。他曾多次被沙漠、高山、黑夜和海洋囚困,但最终也是他开辟了沙漠、高山、黑夜和海洋的新航线。他不像其他老飞行员,冷漠高傲地给我们年轻飞行员各种忠告,相反,他很乐意和我们分享他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我几乎从未见他生气过。从他身上,我学到了一种谦卑而不孤傲的处世态度。

他曾送给我一本他的飞行日记,里面记录了很多他总结的飞行技术的经验,还有很多他在旅途中见到的动物和风景。秀气端正的笔迹还有巧夺天工的精湛画技,让人完全想不到这是出自一位饱经沧桑的大叔之手。

作为队伍里为数不多的女飞行员,是吉尔大叔让我在被质疑中坚定了选择这份职业的信心,他告诉我:“如果只是为了谋取物质财富而奋斗,就是给自己建造了一座监狱。”我想用实力堵住那帮男生的嘴。当我冲破千难万险平安降落后,那些地面上迎接我的微笑,那些树木、花草和一切新鲜的事物,金钱根本买不到。如果让吉尔大叔再选择一次,我相信他丝毫不会后悔成为一名飞行员。

肖恩的抽泣声渐渐停了下来,我也瞬间被拉回残酷的现实,吉尔大叔再也回不来了。他总是说自己快要退休了,飞不动了,我只当做是个玩笑话,而我再也听不到他爽朗的笑声,再也没有人在我训练到筋疲力尽后还和我坐在屋顶讲大道理了。没有什么能够替代失去的伙伴,队伍里有那么多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成为老友的。没什么能够比得上那些同舟共济的日子,这样的交情根本不能重建。想到这儿,我的心开始绞痛起来。我恨战争中无情的刽子手,他们简直罪孽深重。

“埃莱娜,”鲍勃前辈打破了屋子里伤感的气氛,把我从对吉尔大叔的回忆里捞了出来,他皱着眉头看着我,“你知道你要参加任务了吗?”

“嗯,我就是为这件事而来的,希望您能给我些建议。”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待会儿我会把航线图发给你,我已经在上面做好了警示标记,你回去好好看一看,最好能记在脑子里。还有我想提醒你的是,要时刻保持警惕,云海之下……是万劫不复。”

我点点头。

对吉尔大叔离去的伤感和即将踏上未知之旅的恐惧一起袭来,我走到门口,落日的余晖拂过我面颊的那一刻,泪水开始止不住地流。我知道,我没有退路了。

罪·赎

#3抉择

我和肖恩半夜就要出发,好赶在中午之前回来。

我们正在收拾东西,鲍勃前辈赶来,说突然接到军方上级的紧急电报,这批食物临时被军方前线调用。也就是说我们要临时改变航线。

我刚要张口询问,“服从命令,别问那么多。”鲍勃前辈说着将一幅新的地图递给了我。

我抬头看着鲍勃前辈,他巧妙地躲过了我的注视。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我不怪他。

我看着手里的地图,指尖划过上面的线条,它不仅仅是一张印着墨水的纸,它上面的每一个圆点、三角形,都可能是丈量它的的人用生命换来的。

这次物资运输的紧急变动,也预示着托布鲁克的局势不妙。我军的第2和第4坦克旅似乎陷入了德军两个师的包围之中,战火直到黄昏还没有结束。即使在人数和装备上仍占有优势,指挥员还是下令撤退。我们就是要在第二天天亮前的这个空档赶紧把物资运送过去,以解燃眉之急。

我和肖恩神情凝重地踏入“C-47”的驾驶舱,我们必须赶在天亮之前穿越撒哈拉沙漠到达北非战场。

沥青般的夜色染黑了星空,就这样,我们一头扎进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外面整个世界陷入沉寂,我和肖恩不说话,只有发动机那规律的轰鸣声与我们相伴。大概飞了一个小时,有一股强大的涡流冲击着我,我把飞机拉升到2500米,还是冲不出云层,我又降回1000米高度。地图上的地标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可是在黑暗中,云层之下到底是村庄还是荒漠,我还是一无所知。唯一能做的就是稍微飞得低一些,仔细观察是否有能判断生命迹象存在的线索,比如烟雾之类的。

我们继续向北飞行。我集中注意力,牢记那句警示:云海之下,是万劫不复。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光的存在。

渐渐的,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慢慢过渡到灰黑色,六月的下旬,天也亮得早,我能感觉到头顶的天色慢慢被柔和的日光染得淡了。穿过这片沙漠,就快到目的地了。

“埃莱娜,你听到了吗?”肖恩变得紧张起来。是的,作为一名飞行员,灵敏的听觉相当重要,我们都感到了危机的来临。该来的总要来。不用看就知道,在我们上空的是德军的“Fw190”战斗机。

战斗机就像死亡之神一样接连从我们上空飞过,直奔托布鲁克要塞。

我军刚刚撤退没多久,德军就按捺不住了,竟然选择在拂晓再次向托布鲁克发起进攻。并且这次还有空军的掩护。

猛得一阵颠簸,警报声响起,我们的机尾受到了攻击,运输机在战斗机面前真的毫无战斗力,我们的“C-47”正以不可控的速度降落,这样下去,肯定会机毁人亡的。

必须赌一把了,跳伞!

跳伞是个技术活,如果不经过专门训练,在发生坠机时盲目跳伞,只能是白白送死。

但我们此时所处的高度是跳伞的有利高度,并且在天上交战的飞行员之间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不射杀已跳伞的飞行员,这被称作“西方骑士的赎金制度”。这在战场上或许是一种悖论,战争本就是要争个你死我活,况且射杀跳伞飞行员并不是什么技术难事,所以这难道是一种未泯的良心或是这个职业本身赋予的骑士精神吗?其实,在这种道德和行规双重约束下的默契背后,根本意义也是为了自保。今天我放过了你,等我下次倒霉的时候,希望你也能手下留情。

抱着这样的一线生机,我和肖恩背好降落伞和步枪,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在我们下方是一片广阔的非洲草原,可为了躲避来自陆地的袭击和埋伏,必须尽可能以高速度着陆,即使是采取了最严格最安全的滚翻式着陆姿势,在这崎岖不平、草石密布的非洲草原,不可避免要承受冲击,造成损伤,但至少不至于死亡。

我隐约记得我在接连的翻滚中陷入一片黑暗。

罪·赎

#4寻找

我被降落伞包裹着,记忆慢慢恢复过来。觉得全身酸痛,我庆幸自己还活着。

迷彩的降落伞很好地把我遮蔽起来,我咬紧牙关,忍着痛从降落伞里探出脑袋,从外面刺眼的太阳和树的影子看,估计已经正午了,我大概已经昏迷七八个小时了。我向四周张望寻找着肖恩的身影,吉尔大叔已经走了,在这人性难免因战争而扭曲的时代,肖恩是我唯一信任的人。我必须找到他。

肖恩轻微恐高,跳伞训练的成绩一直不理想,他现在的处境一定不比我好到哪里,可我不敢细想下去。在这孤立无援的境地,肖恩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此时北方,战争的号角早已打响,西面更是漫无边际的沙漠,往东南方向走是我唯一的选择。我翻找口袋里的指南针,降落时冲击力太大,指南针摔坏了。一股绝望涌上来,我愤怒着狠狠地把它扔向远处。我跪在地上,无声地痛哭。

我太累了,完全保持清醒太难了。残存的理智告诉我,一定要冷静。

烈日当头,无法辨别方向,我不敢走远,在这广袤的非洲草原上,随时有野兽出没,一不小心还可能被响尾蛇咬伤,死亡是分分钟的事情,决不能放松警惕,我肩上唯一的步枪成了我的护身符。

四处散布着成片沙漠特有的耐热耐旱的青草,这里的其他植被都是相当不连贯的,我需要找到隐蔽一点儿的地方,我就近躲进高地的一片荆棘灌木丛中。

我和肖恩跳伞之后,下落过程中我俩越离越远,后来他在我的视野慢慢消失,并且我们的开伞高度可能也并不一致,我不确定肖恩是否在我附近,因为极有可能他在我一两公里以外的某个地方。我小心翼翼地匍匐着,想看看肖恩是否落在了这高地的另一面。

我并没有发现降落伞的痕迹,但眼前的一幕让我打了个寒颤,头皮一阵发麻。

我在吉尔大叔的笔记里见过,吉尔大叔当年开辟航道的途中曾遇到过,可是后来由于北非自然环境的破坏以及人类的猎杀,听说这种生物在1925年就已经被认定为灭绝了。

这是一头年幼的巴巴里狮。它的眼睛清澈,眼珠稍淡于南方狮子特有的琥珀色,巴巴里狮是北非食肉动物的三巨头之首,也是唯一一种独居生活的狮子,它的实力毋庸置疑。巴巴里狮当下的处境完全是人类一手造成的。

还在皇家空军飞行学院读书的时候,在一节地理课上,我曾和小伙伴杰奎琳说我想去非洲草原看看大猫,被她嘲讽了一番:“你傻呀,会死人的。”

“我就在越野车里偷偷看,我又不去招惹它。”我反驳道。

当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才真的感觉到死亡的临近。我握紧手里的枪。

可我眼前的这只巴巴里狮似乎受了点伤,趴在那里舔着伤口。在这片草原上,没有其他动物会是它的对手,能把它伤成这样的,只有子弹了。其实我也知道,即使它受了伤,如果真的想对付我,那简直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即使是训练有素的猎人,十几枪也不能完全将狮子毙命,我仅有的几颗子弹根本威胁不了它的生命,如果真的最后要和它对峙,我注定要惨死于狮子的血盆大口。漂洋过海来非洲救援之前,我曾想象过有一天会消逝在天空,但实在没想到会死于荒漠之中。

我躲在灌木丛中屏住呼吸,仔细观察远处的巴巴里狮。狮子比很多人类都要聪明和勇敢,它的自由没有物质界限,它蔑视懦夫和弱者,会为它所拥有和所需要的东西而战。那只巴巴里狮慢慢地站起来,一副漠然和无所谓的样子,安逸得像一位帝王漫步在他治下的花园中。那黄褐色的皮毛和黑色的狮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此时,我脑海里闪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想法。甚至没有退路。

罪·赎

#5博弈

我没有想和它硬拼,我对这只巴巴里狮充满好奇,想看看它到底是否像传说中那么厉害。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在这种情况下还会有如此离谱的想法。

突然,这头狮子停住了,目光炯炯地盯着远处两百米远的地方,循着它的目光望去,一头多加斯羚羊在低头吃草。狮子和狼一样尤其擅长假寐,我们常常会被它们迷惑,它们一般不露出真本事,它们会先偷偷观察,探清对手的底细和弱点之后才出手,但通常一招致命。

而这只巴巴里狮似乎完全没有要去捕获这只羚羊的意思,只是远远地看着。

“快去啊,你是狮子啊,怕什么啊。”我想要看到巴巴里狮的威风是真的,想利用羚羊替自己挡剑也是真的,等狮子饱餐一顿后就不会惦记着我这块肉了。同时我也想把杀害羚羊的罪责算在狮子头上。我为自己本能的想法感到羞耻。

“这家伙,再不出手猎物就跑了。”

我看向狮子,和它的眼神有了一秒的对视,然后赶紧低下了头。完蛋了,它一定看到我了,没有什么能逃过狮子犀利的眼睛。我似乎能听到自己狂烈的心跳声。

我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再次偷偷望向狮子。狮子依旧按兵不动,我觉察到了些许异常。好狡猾的狮子,明明已经觉察到我的存在了,它或许也猜到我并不敢轻举妄动,它轻蔑的眼神仿佛在说:“和我玩捉迷藏?我已经发现你了,愚蠢的人类。我倒想看看你究竟要做什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狮子很明显是想利用我,借我之手不费吹灰之力完成捕羊大计,然后再将我除掉,人羊共获,坐收渔翁之利。

既然你布下了陷阱,我倒不如将计就计跳下去。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从这片高地撤下来,想找一个捕猎羚羊的好位置。只要瞄准好要害,用自动步枪杀死一只羚羊还是绰绰有余的。

巴巴里狮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反倒有点儿责怪我怎么还不动手的意思。我瞄准羚羊的头部,连发两枪,羚羊踉跄着跌倒在地。我倒是有些后悔没有带上我的狙击枪,否则一枪就能毙命。树上的几只飞鸟被枪声惊起,向天空四处逃窜。

狮子恐怕也被吓了一跳,它看着眼前的猎物倒地,很想过去饱餐一顿,但或许是刚刚受过伤,也不清楚我手里的枪到底有多少威力,并没有立刻走过去,但是也并没有离开。

你果然也是在试探我。我决定鼓起勇气现身。

我从灌木丛中站起身,一边望着远处狮子的眼睛,一边控制好步速朝那只羚羊走去。我完全是冒着生命危险在试探。

狮子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挑衅,按压着心中的怒火,慢慢站起身,没有往前走,但朝我露出面目狰狞的表情,试图用各种方式蔑视我,仿佛在说:“不自量力的人类,你知道有多少人曾死在我的爪牙之下吗?居然敢无视和挑战我,简直找死!”

短短的不到100米的距离,走起来却如此漫长,当我来到羚羊的身边,衣服早已湿透。我蹲下来想歇一口气,此时我不敢再看狮子的眼睛,我能感觉到那里面分明有一把刺刀。

我还能撑多久,我也不知道。

罪·赎

#6平行

狮子没有出手并不代表它没有愤怒,它在努力压制。我很清楚这一点。

它想要我手里的羚羊,同时也想打探我的实力。这是一只高傲而沉稳的巴巴里狮,这也是它和其他狮子不一样的地方。

霸占着羚羊对我一点意义也没有,我再次站起身,转头朝那块高地走去。

我走的同时,狮子也跟着往前走,他知道现在这只羚羊是它的了,它开始有点喜欢这种控制我然后获取利益的方式。而我也需要它来控制我,因为一方面我要验证我的猜测,另一方面我也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狮子的下一个目标绝对是我。但我无疑也在助长狮子的气焰。就算是陷阱,我也接二连三地跳下去。和狮子斗,无论如何我都丝毫没有胜算,我只是在拖延时间,如果把这当做一场赌博的话,我唯一想赢的只有自己。

慢慢地,我和狮子之间竟然产生了一种无言的默契。我开始主动替它捕猎,而它呢,洋洋自得,但也开始施舍给我一点恩惠。比如它不会把猎物吃得一干二净,会在最后给我留一只羊腿。

Shayne
Shayne  VIP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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