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搂住了她,轻吻着她的额头,褪去了她的衣衫。
身着朝服的孙元泽拿着一本书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他的神色已经不复当年的温和宁静,而是布满愁容。小笛偷偷瞥了一眼,顿时心疼不已。
对此,小笛已经麻木了。
不知不觉,就过了两年。
小笛闻言立刻伸手捂住了脸颊,猛地闪开,垂下了头。她的脸颊上有几条难看的疤。
小笛自卑久了,在黑暗中待的久了,遇到一点温暖,一点光芒,便忍不住如同飞蛾一般投入进去,哪怕知道被烧的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从此以后,小笛总会特别留心孙大少爷的事情,她将他的一点一滴都听在耳朵里,悄悄的爱着他。
她知道孙元泽永远不可能喜欢他,但是她愿意这样远远的守着他。
有心事的孙元泽并未注意小笛,小笛有些失落,但这并未影响她对他的感情。反而让她心疼他的烦扰,想替他分担。
孙元泽将她的那只手取了下来,轻轻的抚摸她那有伤疤的脸:“难怪你要捂着,原来是有伤疤。”
男子温和的对小笛说:“元杰他就是小孩子心性,你别放在心上。”
但是他却无法唤醒自己身体的渴望,让二人融为一体。他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连声道歉:“对不起。”
小丫头说明了实情,游丝却瞅了小笛一眼说:“你们放下吧,我拿进去。”
小笛慌忙道:“奴婢不敢。”
小笛痴痴的看着孙元泽,仿佛醉了酒的是她。
他半夜一个人出来喝酒散心,小笛发现后悄悄跟了出来。他坐在花园的凉亭喝酒,小笛坐在不远处的假山后,撑着下巴瞧着他。
却被孙元泽捉住了下巴,抬起她的头来。
领着她走的小丫鬟似乎没有发现,转身对她说:“到了,你把马桶给我吧。”
对方的眼神落在她脸上的时候,流露出诧异。不过这诧异转瞬便敛去,温柔的问:“你还好吧?”
小笛想起了前几天看见孙元杰从他哥哥院子里出来的事儿,忍不住蹑手蹑脚靠近那两个人,偷听他们说什么,果然听到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不要怕,我会训他的,叫他不要再做这些恶作剧。”
欢愉过后,孙元泽沉沉睡去,小笛却异常清醒。
大少奶奶上吊死了,孙元杰被孙老爷打了个半死,关了几个月禁闭。
男子是府里的嫡长子大少爷孙元泽,老爷最信赖最倚重的人。他温文有礼,对府里上上下下每一个人都平等对待。全府上下都喜欢他,信重他。
发生这件事以后,小笛一直悄悄守着孙元泽。
孙元泽抬着迷蒙的醉眼看她,问她:“你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子从孙元泽的院子里走出来,鬼鬼祟祟,看到小笛的时候似乎吓了一跳。
他没忘记脱下自己的外袍垫在她的身下,避免她与地面接触太过冰凉。
有一次,孙元泽因为公务来到了她所在的城镇,路过她的包子铺时,要买两个包子。
虽然孙元泽醉酒时并未介意她脸上的疤,但是她深知,酒醒以后他一定会为自己睡了个丑女而懊悔。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厌恶自己的他,也过够了这府里的日子,所以选择逃离。
知道孙元泽定亲的消息,小笛躲在被窝里大哭了一场,第二天眼睛都肿了。不过好在她总低着头,别人也不爱去看她的脸,并未发现。就算发现了,谁也不会知道她哭的真正的缘故。
没等小笛相好怎么告密,大少奶奶和孙元杰的奸情就被撞破了。
小笛偷偷的看过,大少奶奶长得很美,待人也很和气。小笛由衷的替孙元泽开心,祝福他一直这么幸福的过下去。
孙元杰也认出了小笛,他脸上的紧张消散了。冷哼一声:“原来是你这丑八怪!”说着,甩袖子离开。
她慌慌张张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默默的想着方才的事情。
“元杰,咱们这样终究还是不好。”
“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孙元泽继续抚摸她脸上的伤疤,仿佛那是一个极其珍贵的物件。
扶起她的男子呵斥那个嚷嚷的顽童:“元杰,别胡说!”
“你叫什么名字?”孙元泽目光迷离的看她。
过了三年,大少奶奶没有怀孕。府里开始流传些风言风语,小笛替孙元泽难过,却又无可奈何。
方才小笛摔倒正是孙元杰的恶作剧,小笛摔倒后嘲笑她的正是孙元杰和他的小厮。
“多谢你。”仍旧是那个彬彬有礼的大少爷。
孙元杰在涎皮赖脸的缠着大少奶奶:“好嫂子,明天开始,我哥哥有公务要出门几天,夜里千万为我留一盏灯。”
但是,孙元泽的温柔,唤起了小笛内心深处压抑了很久的东西。
小笛看了看她们面前的屋子,正是方才进去一个男人的那间。她想问这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房间吗,但又不敢问。
她将他的衣服穿好,然后悄悄离去。趁着夜深,她带着自己这几年的积蓄,偷偷从府里跑了。
她垂着头跟丫鬟走过院子时,眼角瞥见一个人影偷偷摸摸的闪进了一间屋子里。
过了几天,她经过花园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孙元杰跟大少奶奶在说什么。
小笛心里五味杂陈,但她知道自己的情绪中参杂着一丝欢喜,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虽然她也明白,就算大少爷真的“不行”,那也轮不到她!
小笛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她虽然未经人事,但是家里的婆子们经常说这个,所以她也知道一些,听懂了着对话的意义。
小笛搭船去了另一个城镇,刚开始是摆摊卖包子,后来有了自己的包子铺。
这五年他长大了,顽劣的性子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虽然不会再捉弄小笛,但是每次看到小笛那厌恶的眼神,都让小笛觉得又羞又恨。
孙元泽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又努力试了几次,居然就成功了。
她没有走远,拿了个扫帚在大少爷院子不远处扫地,一边想着大少爷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边偷眼往里面望着。
“我叫小笛,笛子的笛。”
“我是府里的丫鬟,见您在喝醉了在这,担心您不小心十足掉进水塘,就提醒您一声。”
孙元泽的妻子是一个侍郎的女儿,门当户对,真正的大家闺秀。
小笛低下头:“大少爷太客气了。”
孙元泽夸她:“真聪明。”
小笛本想挣脱,但却没有挣脱。因为孙元泽下一步的动作,竟然是低头吻住了她。
小笛知道这于理不合,但是想着能进孙元泽的卧房,竟然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她是这府里最低等的奴婢,而孙元杰是嫡四公子,她怎么敢去责怪呢?
小笛看着孙元杰走远,心里一团乱麻,她不敢相信,又忍不住去猜测。
“多谢大少爷。”虽然知道男子的话未必管用,但是她还是由衷的感谢他。
“哥哥,别理这个丑八怪!”
孙元泽喝醉了,踉踉跄跄走到了花园的水塘边。
这吻来的太快,让小笛久久无法反应过来。直到他离开了她的唇,她都一动不动。
小笛摔倒的时候,耳畔传来了哄笑声。她面无表情的打算爬起来的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胳膊。
小笛看见人伢子失望难受的表情,心底涌起一丝快意。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对自己的憎恶。
小笛依言放下了马桶,转身离开。却隐约听见游丝跟小丫头说:“你怎么这么懒,如此轻易就叫这些杂人进来,小心回了大少奶奶把你撵出去!”
从屋里出来大少奶奶的贴身丫鬟游丝,看了她俩一眼:“你们做什么呢?”
孙元泽被她这娇羞的动作轻轻的撩拨了一下,蹒跚着走到了她的身前。酒气扑面而来,小笛有点害怕,忍不住退了一步。
月光倾泻下来,洒满了花园,也把幸福的感觉洒进了小笛心里。此刻,她觉得天地间只剩下了她和他两个人。
她想象着他每次经过那些花草树木前,是怎样的姿态,又含着怎样的笑容。小笛想痴了。可又想到偷偷摸摸走进孙元泽屋子里的男人,心不由得一沉。
因为脸上的伤疤,小笛被孙府用很少的钱买回来做了粗使丫鬟。也因为这些疤痕,府里的人都不怎么看得起她。经常都是“哎”“喂”的叫她,到现在,没几个人知道她的名字。
小笛定睛一看,那男子是孙元泽的四弟孙元杰。
他的欢欣无法言喻,而小笛也觉得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小笛正去铺子的里屋拿东西,走到门口发现来人后立刻躲在门后不敢出来。她的女儿踩着小板凳,甜甜笑着用纸包好了包子递给孙元泽,替她做完了这笔生意。
没有这些伤疤之前,她也算个清秀可人的姑娘,可现在呢?
因为大少爷孙元泽晚上突然杀了个回马枪,亲手抓到了亲弟弟和亲媳妇的奸。
那顽童做了个鬼脸,带着小厮一溜烟跑了。
小笛低下头,咬着嘴唇,回头瞅了一眼,看到游丝将马桶拿进了那间有男人闯入的屋子。
小笛担心他跌了下去,终于忍不住叫了声:“少爷小心。”
小笛连忙抚摸着他的头,轻声安慰他:“不要紧。”
“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还要继续守活寡吗?”
小笛诧异的看向手的主人,那是一张含着温暖微笑的脸,眼神充满着善意。
小笛一惊,那似乎是个男人的身影。而且,不是孙元泽。孙元泽的身形已经深深刻进了她的心里,她不会看错。
小女孩笑嘻嘻的接受他的夸赞。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小笛心头一热,忙低下头认真扫地。
小笛的眼睛起了雾,很想冲出去告诉他,这是他的女儿。
这天,小笛拿着洗干净的马桶送回孙元泽的院子,院子里的小丫头噘着嘴不愿意拿这脏东西,于是吩咐小笛帮忙拿着去卧室。
小笛想起什么,连忙伸手挡住了有疤痕的脸颊。
小笛深深的厌恶自己脸上的疤,这是她被卖的时候,与人伢子搏斗间受伤的。当时人伢子看着她的伤,无比叹息,说这下只能贱卖了。
大少奶奶不吭声了。
看着孙元泽走远,小笛有了心事。
小笛的身子都软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有伤疤,我也有。只不过,我这伤疤在心里。”孙元泽幽幽的说,“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