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脸庞被浓烟笼罩,愈发模糊。他诡异一笑:“没什么,两位不必惊慌,这只不过是老板的一点癖罢了。”他还怕两人不信,便解释起来:“这不是瑞脑,而是产于南海的一种树木,不知二位可曾闻其名,当地人曰浮屠木。若辅以香料共燃,则生烟之大,便可将一个屋子弄得天宫一般。”
老者抚了抚须,翻了翻眼皮,说:“这也要管?不过是恰好认识而已。人在江湖,东西放在朋友那也安心些。像我这居无定所颠簸流离的老头,放着比放哪都好。”
“嘿嘿,折杀我了,我哪比得上老祖啊,叫他听见了该训斥我不尊了。”那老头嘿嘿一笑,转身打开柜子,在柜子里取出一卷轴来。
东方不败神智稍稍清醒了些,只是心中仍憋着一股火,莫大的恐惧让他手足无措。他一把扔下老头,转过去看独孤求败。
他刹那失明的时候,并无恐慌,冷静的常人难以理解。可东方不败却激动的出乎意料,他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破了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听到东方不败失去理智的话,带着癫狂,有种毁灭的危险。
咦?自己也是牵线月老?那岂不是可以逃过一劫。
东方不败在身后,嗓音喑哑不明,他笑道:“想不到你这样怕这的掌柜的,能有这样癖好的掌柜,且得来浮屠木,和你倒是有共通之处。”他突然想到一个词,有些神似但又不像。
东方不败杀意凛然,一掌拍了过去,那老头那里敌得过东方不败,胸膛顿时凹下去半寸,他痛苦的摔倒在地,口中呕出鲜血,就剩下半口气了。
东方不败又问:“这不是客房吗,你为何将画放在这里,老板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心里想的挺美,只是猜不透东方不败那性子,月老?东方不败可真不放在眼里。
突然,那卷轴刚刚打开一丝,里面绽放出强光。独孤求败只觉得眼睛一片白色。那老头忽的将卷轴全部打开,就好像盯着太阳看,瞬间被盲了眼睛。
东方不败冷笑道:“原有这种癖,住所弄得乌烟瘴气。还将其当做云雾飘渺的天宫,单这香气也让人觉得昏沉沉,好似□□一般。”
东方不败阴测测的说道:“你想做什么?本座告诉你,如果他出了半点事情,你这条命就等着见柳西风吧。剥皮抽筋,腌制四肢,本座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东方不败眼皮抬也不抬,凉凉道:“本座武功傍身,这点邪气还侵不了体。我倒想看看那柳西风是何等人物,竟还有这样的本事。”他二话不说,踏进了房子,尽管闭了气,但这满眼浓烟的让人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嗅着清香,心中一片杂乱。
他忽而想到,心中一丝窃喜。
他哪里还是往日冰冷美艳的东方不败,眼中露出茫然,一派无神的样子。
若老者听见了,非要好好吐个三五口血才是。
东方不败,你该叫我怎么好?该叫我怎么好……
独孤求败沉默着,捂着眼睛。
——狼狈为奸。
独孤求败轻声道:“你还是别进来了。这里很呛,我一个人去看看就好了。”
他焦急地问道:“眼睛怎么样了?能不能看见?”忽而他有些颤抖着说:“不,不会真的盲了吧?”
那老头不住的吐出鲜血,直翻白眼,呼吸急促,他痛苦的抚摸上胸膛,摸得那里骨头已碎,看着东方不败又要一掌袭来,他实在害怕,大叫道:“尊驾饶命!”他稀里哗啦吐出来一堆抱怨:“诶呦我真是要找死了,偏偏听了他的话,真是痛死我了。悔死了悔死了!尊驾手下留情啊,我我我并非要害你们,他只说这强光不碍事,过半个时辰就好。”
嘿嘿,我的占卜术果然是天下一流,早就看出你们中间有猫腻,还能瞒得了我?
却见独孤求败捂着眼睛,站在一旁,也不曾有吃痛的神色。但东方不败就是放心不下。
独孤求败握住他的肩膀,紧地他自己也没有发觉。
那老者推门而入,噗的从门缝里钻出几缕白烟来,乍一闻香的让人熏过去一般。东方不败却厌恶,扫开了这些白烟,却没想到屋子里朦朦胧胧全部都是。
独孤求败看不见,但是也能听得出来。他安慰道:“无碍,我眼睛并不疼,想来只是暂时失了明。”
他便开了窗户,四处通风,那白烟顺风卷走了,屋子里也亮堂起来。
于是他便传音给东方不败,给他提醒,又将柳西风恶劣行径描述一番,东方不败回过头看他,神色古怪。
他心中蓦地涌起滔天怒火,一种从来未有过的恐慌席卷而来,他红了眼睛,伸手握住老头的脖子,将他拽了起来。
独孤求败看他将卷轴打开,他心中也好奇。
“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呀?”
独孤求败抿唇,忽的将他拉了过来。靠在他的肩膀上,缓缓道:“没事了,别怕。我还在这。”他也惘然了,如果此时,按常理,他不是应该轻松地说一句:原来东方大教主竟然也有这样的表情啊。可他没有。
独孤求败心里吊着一个醒,跟在东方不败的身后,他总瞧那老头行为古怪,和柳西风是一模一样。因柳西风经常在他面前做些恶劣行为,想必子孙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根苗里出来的,还能生出第二种果子?
东方不败踉跄一下,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怒气仿佛一下子泄走了,空虚的不知要用什么情绪来填充。
东方不败大惊失色,将独孤求败拽了过来,看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眼睛,便知那强光将独孤求败的眼睛盲了。
“可不是要管。你谎话委实多,也如你老祖柳西风一般,行事诡谲,性情古怪。”独孤求败淡淡道。东方不败附和的点点头。
东方不败闻言,只觉得黑暗一下子退了去,过度紧张的他浑身无力,喃喃道:“你说什么?”
那老头又吐了一口血,此时他眼里全都是黑蒙蒙的,一会白一会黑,难受的快死掉了。他悔的肠子都清了,原本以为画里面就只有稍强一点的白光,可谁知到这光都能让眼睛失明。如果不是那人告诉他半个时辰即可恢复正常,他这条命就算是搭在这了。
独孤求败也沉了脸色,他将东方不败挡在门外,冷声问道:“这屋子里是什么在燃着?我竟不知有何种瑞脑能熏出这样的烟来。”
“独孤!你怎么了!”
独孤求败突然前倾,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原来你也有害怕的。”
隐约间,他看到两人模糊的身影,嘴角竟还露出自得的笑容。
那老者哪里知他们的小动作,自己仿佛也受不了了,就念叨了几句:“掌柜的,非我坏了你的规矩,但这二人都不好惹,这烟我自个看着也难受的很,我给驱了,你莫要怪我。”
他对独孤求败招招手:“快来看,长的和你一模一样。”
眼前那扇小门越来越近,白纸糊着窗镂,只是不知里面有什么,竟让白纸有种灵动如云般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