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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显庆四年,柳苏卿受朋党冤案牵连,被发配至边关。
恰值暮秋季节,繁花褪尽,落叶簌簌,北地苦寒,荒凉愈甚。
一路颠沛流离、转徙迁移中,由于气血郁结、脾肺受损,他终是身染恶疾。待历尽千辛地行至凉州,却蓦地病发,可因盘缠耗尽,只能伶仃一人躺在床榻上,孤独困闷,久病无援。
是夜,月明星稀,桂影斑驳。
柳苏卿平静地阖上眼,穿戴齐整,虽咳嗽声愈加激烈,他反倒觉得释然起来,人嘛,固有一死,理该坦荡而去。
“小梦,那间屋子有人住吗?”
伴随轻柔女声缓缓响起,柳苏卿当即惊愕地睁开了眸子,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刚欲穿鞋,良久未透光的朽门却被人吱呀推开了。
他愣怔地抬头,恰望进一双明亮纯粹的眼睛,盈盈泛彩。
“公子,当心!”见其摇摇欲坠,来者登时惶惶提醒,语调之关切,尤为显著。
贰
来人一袭紫衣华服,正是舞姬瑶衡。她听丫鬟所言,有书生卧病已久,但无钱医治而整日萎靡,因此满心怜悯,特地前来察看。
“公子若不嫌弃,奴家愿代出诊金,以令公子早日痊愈。”
殷切情谊,点点铭记。柳苏卿感激地微颔首,且回:“多谢姑娘,此等恩义,永不敢忘。”
名医妙术,药到病除。
三日后,为谢救命之恩,柳苏卿特作诗相赠,聊表报答。
室内檀香缭绕,瑶衡细细读来,直至瞥见“花摇印月影,春风剪菱窗”二句,心中倾慕忽生,如野草般滋长。
岁月荏苒,云卷云舒。翌年春意融融时,佳人曼舞,才子抚琴,与纷然飘落的桃花,一同入了画。
宠辱皆似烟消散,天地茫茫余二人。柳苏卿眉宇缱绻,温柔地持起瑶衡的手,沉吟道:“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四目对视间,瑶衡亦浅笑:“公子如斯,妾复何求。”
叁
许是上苍垂青,当今皇帝整治严改,于复审那件冤案时,判柳苏卿官复原职,令其择日速归洛阳。
雅间里,瑶衡甚为迷惘地看着不住痴笑的俊秀公子,犹豫了再三,到底没能忍住:“苏卿,你可有事?”
前途熠熠生辉,自然为天大的畅事。
柳苏卿先是喜极,欲和她分享,可转瞬想到,若携舞姬同归,必被同僚耻笑,遂顿生悔意,隐瞒不言。支支吾吾到最后,也只勉强地丢下一句:“无事,不过瞎乐罢了。”
可常言道,纸包不住火。
启程当夜,柳苏卿方忐忑告知,瑶衡听闻,即刻转身进屋收拾行装,欲随他回去。
“衡儿,路途漫长,我独自先去便可,待到万事安顿,再接你团聚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