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七

2019-02-16 23:16:35

寓言

——尽管你不相信,但英雄与罪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是看不见的。

1.糖果先生

被绿森林包围的塔国,算得上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度了,这一点不会有人怀疑,任何一名住在纳尔河流域的人,都可以对着上帝发誓,再不会有治安更好的国度了。这一切都仰仗于二百年前查理一世国王定下的最高法令,那简洁而坚决的四个字——杀人者死,几乎被所有国民奉为真理。

当然,有一个人例外。这个自称约翰的人,在最高法令映衬下和平了二百年的塔国,如同毒蘑菇般突然从地上冒了出来,挥舞着小丑般瘦弱的胳膊,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息,声嘶力竭地反复批评这条法令的漏洞。

不出所料的是,一直微笑聆听的长官们,在他讲演完毕后,只给了他一间有铁窗的房子,和一个经验丰富的精神医生。

疯子约翰的故事很快被传为笑谈,人们茶余饭后常常用此打开话题,就连年仅四岁的小女孩贝蒂都知道,如果不好好读书,以后会像疯子约翰一样不懂事理。

“哦不!我长大会像汤米先生一样,成为荣耀的火枪手的!可以为国家效力,并且拥有足够多的贝蒂糖!”

这个曾发表过高谈阔论的小女孩贝蒂,此刻正坐在高高的啤酒桶上,她穿着一身白底碎花的连裙子,褐色头发卷卷地披散在肩膀上,随着微风轻轻地晃着。她那双永远湛蓝的大眼睛,正认真地看着眼前的汤米先生,严肃地嘱咐道:“关于今天吃了三块贝蒂糖的事,请不要告诉妈妈。”

汤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掌都沾上了她身上那股甜甜的奶香。他俯下身子,也摆出认真的样子,说:“贝蒂亲爱的,但是明天只有一块了,我们是说定的!”

小贝蒂认真地点了点头,但马上又补充道:“后天还是两块!”

汤米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他发现自己真是拿孩子们没辙。是的,他像往常一样,刚被那群孩子七八岁的孩子洗劫过。

几乎是每天的这个时候,他一出现在巴克村路口,那群孩子便像看到兔子的猎人般兴奋起来,他们会一边高喊着汤米先生,一边飞快地扑过来。有的抱住他的腰,有的抓住他的腿,更多的开始肆无忌惮地翻他的口袋,那些花花绿绿糖果立刻散落在地上,孩子们像看到宝似的拥上去捡,也有个别抢不到的急得掉眼泪。

这时,神奇的汤米先生就会从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变出糖果来递给他。

他的糖果是分很多种的,虽然吃起来都是一个味道,但却有很多很多的名字,给贝蒂的叫贝蒂糖,给米利的叫米利糖,这样所有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糖果了。

在火枪队守门的白胡子罗纳,就常常以此打趣道:“年轻的糖果先生,快脱了你的军装吧,小心把糖块儿装到火枪里!”随后引来一阵哄堂大笑,那些终日无聊的人,会一直笑到肚子抽筋才罢休。

事实上汤米是很享受这种生活的,他喜欢这个和平的国度,虽然他是一名火枪手,但他并不热衷战场和杀戮,他宁愿在这样安静的地方帮别人解决一些眼前的小难题,比如萨尔奶奶家的小白猫爬到树上下不来,或者琳达夫人买菜时又忘了拿钥匙。

在他看来,这个地方所有人都是热情和真诚的,就好像纳尔河水永远清凉一样。这是二百年前伟大的查理一世国王伟绩的延续,是人们坚决执行最高法令的结果。

他一想到人们用承诺换来的和平,就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他还记得成人仪式上,自己对着塔国神圣的绿色国旗,庄严发誓,愿用自己的生命去维护国家的和平,永不违背最高法令。

“在和平时,请让我承担应有的义务;在战争时,请赐我成为英雄的权利。”

2.越狱

和往常一样,晚间操练结束后是晚上九点,还有一小时的自由时间。即使是在这样炎热的夏天,太阳也早早地沉了下去,其他的火枪手忙着洗漱,快步从汤米身边走去。

而汤米正在找一朵晚上才会开的粉色小花,这在其他人看来非常可笑,他们认为火枪手的职责是保卫国家,不是为哪个爱美的孩子涂指甲。

汤米没空理会那些人的嘲讽,他顺着小路往深处走去,因为他知道只有人越少涉足的地方,花朵才会开得越旺。

靴子趟过一尺高的青草,再往里,人声渐渐远去,四周宁静得很优雅,只有昆虫在轻轻地弹唱。绕过一拢粗的大树,一个小巧的池塘出现在眼前,月亮就倒影在池塘里。

或许是因为夜凉,池水抖了一下,月光一闪,才把汤米的注意力引到岸边那些花儿上。那些各色的花朵簇拥在一起,在月光的映射下,像极了童话故事中的宝地。于是他马上想到了可爱的贝蒂,如果她在这里,多么像森林里的精灵啊。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看清脑海中浮现的景象,就被一阵低沉而唐突的军靴声打断。

汤米敏锐地捕捉到那低沉的军靴上微小的金属声,是白胡子罗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没来得及想,就看到罗纳肥胖的身躯已经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罗纳正低着头,眉毛紧紧地锁在一起,像是遇到了困难。他两只手背在身后,向前微微探着身子,丝毫瞧不见平日的气焰。要知道他从来是挺直腰板,腆着肚子可以撑开钮扣的。

汤米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想问问,可脚刚一移动,只是轻微的一点声响,就给罗纳吓得激灵一下抬起头,他惊恐的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愣愣地望向汤米,粗重的呼吸声盖住了虫鸣。

“哦,我的天啊!”他终于回过神来,长长地吁了口气,“我的天啊,汤米!你这样不出声是会吓到人的,是不是从没有人对你说过?”

汤米不由打趣道:“请您原谅我吧,我不知道尊敬的罗纳长官是怕黑的。”实际上罗纳的职位并不高,只是负责守门的,但平时他对谁都指手画脚,所以被队员们戏称为长官。每每听到这个称呼,他都会把白胡子吹得很高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但罗纳现在没空理会这个了,他极为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又紧走两步来到汤米身边,甚至连他棕色的瞳孔都紧张得有点微微扩张:“好了汤米,别去管那些花儿了,快回去!你最好马上睡一觉,要知道明天,哼哼,或许等不到明天……”

说着他忍不住趴在汤米耳边,“知道吗?出事了!疯子约翰越狱了!我也是刚听说,说不定他就在附近!”罗纳再度看了看四周,“骇人听闻!说起来你都不会相信的,他打晕了守卫,还偷了不少东西……”

“等等,你是说疯子约翰?那个一直否定最高法令的疯子约翰?”汤米不由打断道。

“还能有谁?!”罗纳夸张的语调,充分显示了对汤米怀疑的不满,他使劲地吹了吹白胡子,“知道吗?他是有预谋的!天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一定不会是好事。他从守卫身上偷走了火药库的钥匙!还有一颗糖豆儿!你知道那种东西……”说着罗纳神经质地扭扭头,像是怕被其他人听到。

汤米忙点头接道:“我知道,你是说以前保密组织常用的那玩意儿。如果护送情报的人被敌方劫持,没有他法时,要迅速吃掉内含情报的糖豆儿,其成分设计精妙,不到两分钟就会完全分解,包括糖豆儿外壳,还有里面的重要情报。”

“没错,就是那东西!只要吃下去,吐不出来拉不出来,两分钟自动分解。我的天,第一次听到时,我还以为它是多么巧妙,没想到实际上愚蠢至极。”罗纳用手挥了挥身边飞舞的蚊子,“别说了,快走吧,逮捕令马上就到了,火枪队有可能全体出动。”

“全体出动?”汤米眉头一皱,不以为然地说了句,“疯子约翰不过是个不高明的说客……”他说着转过身,迅速地摘了些粉色小花,花茎上的刺扎到他的手上。

罗纳急得直跳脚,两步过来拽住他衣服,吼道:“你根本不知道危险性!快放下,别理会那些花儿了。我难道没说疯子约翰偷了火药库钥匙?或许我没说他留下的字条?骇人听闻,他是要彻底颠覆法令!国家危难了,你却摆弄什么花儿?!”

汤米被罗纳连拉带拽地往归途上走去,始终不相信疯子约翰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不过是一名不成功的说客,即使有天大的抱负,仍是文不成武不就。况且他所谓的观点并不能说服任何人,二百年安稳的盛世,足够证明最高法令的正确,不能因为他一面之词而动摇。

就算如罗纳所说,约翰这些年都在策划这起颠覆事件,但他有这能力可危难到国家吗?汤米觉得太可笑了,一个精神抑郁、行为乖戾、思维混乱、举止躁狂的人,用得着火枪队全体出动吗?他忍不住问道:“慢着点伙计,那要命的字条,到底写了什么?”

罗纳突然驻步,严肃地回过脸:“时间!这是场时间和生命的游戏,一经开启,三小时内结束,没有人能阻止。”

3.逮捕令

回到火枪队大院,熄灯铃正响,对面营帐的灯一盏一盏都熄了,就好像上帝在掐灭烟头,从远到近一个个地灭掉,只留下远处守夜屋里的灯火,还有近处杰克队长手里的烟头。

杰克队长正坐在一个石凳上,冷冷地看着安静的营帐,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炙热的眼睛闪着光,就像他手里烟丝中的星火。听到身后的脚步,他甚至没有回头:“罗纳,你真是个多嘴的家伙。”

罗纳耸耸肩,一脸的不置可否。他晃了晃身子,指了指来的方向:“我已经通知临近的村子,会有消息的。”

“恐怕来不及。”杰克队长轻轻地说着,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他一直盯着营帐,吸了一口烟,之后吐出团雾。

汤米想说什么,却被罗纳肚子一腆挤到了一边,罗纳抢先喊道:“干嘛不现在就行动?我们还等什么?难道要等疯子约翰对我们说,好了,三小时倒计时开始?!我们人多,三人一组足够翻开国家的每一寸土地,在他做出蠢事之前,把他丢回铁窗户里!”

杰克队长默默地掐灭了烟头,之后转过了身,他嘴角微微上翘,罗纳很不愿意把它解释为嘲讽。

杰克看了看罗纳,之后从胸前的口袋取出两张折叠好的纸,平整地放在石桌上:“这是约翰留下的字条,另外一张是逮捕令。汤米,不妨说说你的意见,你觉得他有能力颠覆法令?”

汤米没有想到杰克会突然问他,愣了一下,之后连忙站好,回道:“哦不,我从不这样想。”

杰克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汤米尴尬地看了看罗纳,罗纳却把眼睛瞟向别处。

“我刚刚是想,”汤米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你知道我的想法很幼稚,我不认为他有能力去颠覆最高法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没有比这更清楚的事了,不是吗?”

杰克点点头,缓缓地重复道:“没有比这更清楚的事了……”

汤米向前挪了一步,鼓足了勇气:“是,我们需要谨慎,大意轻敌显然是不明智的。但对于一个小小的越狱者,还有什么比小题大做更令人难堪的?即使他偷了火药库钥匙,他也成不了撒旦。”

杰克扬了扬眉毛,似乎听得饶有趣味:“显然,你是说连夜出动不理智,等到天亮又怕轻敌,或许你有更好的建议。说实话,我开始考虑你的职位有没有变动的可能,你们班长都未必说得出这样的道理。”

汤米脸上红了起来,好在天色暗,没有人发现。他紧张地晃了晃身子,之后回答道:“我们为什么不派一两个先去打探,如果情况不乐观,再动员全队,这样不轻敌不冒失……”

“很好!”杰克队长微笑着打断,他笑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那么我们应该派谁呢?不惊动其他人,还要忠诚并且有能力?汤米,你说呢?”他甚至把那两张纸都推了过来。

汤米终于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圈套,也许是他们事先就商定好,不然就是杰克队长突然的主意,总之这种话最终要自己说出口,方能凸显自愿平等原则。

他连忙立正,表情严肃地说:“还有更好的人选吗?当然是我,如果您不嫌弃的话。”

旁边的罗纳鼻子哼了一声,先把桌上的纸条飞快地塞到他手心里,又一把拽他过来:“好了,这很好。跟我来吧,拿一些你用得着的东西。你要知道,要不是我那边事情太多了,这种好事轮不到你。杰克长官,那我们走了!”

“请稍等,先生们。”杰克这才站起身子,走过来拍了拍汤米的肩膀,“我必须要最后叮嘱你,约翰不是疯子,他是个狂人。他什么都敢做,不要以为他是开玩笑,我不敢说多了解他,但是他向来说到做到。不要激怒他,要小心。”

汤米点点头,杰克又低声对罗纳嘱咐几句,之后两人挥了挥手,罗纳拽着汤米就朝另一边走去。

杰克队长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才慢慢地从兜里掏出另一支香烟,划了根火柴点燃,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

杰克知道或许约翰是对的,最高法令也会有漏洞,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就算约翰想办法证明了一切,为时二百年的最高法令也不可能动摇。因为这条法令一旦不再强有力,国家将面临的是更多的灾难。与其让约翰制造舆论,不如直接让他计划成功,只有成功后,他才会真正的明白,真理是不可能颠覆的。

因为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正确的,也没有什么绝对不正确。

4.游戏热身

汤米赶到火药库时,大约凌晨两点。火药库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如临大敌般防守着,他们手里都拿着短刀和长矛,组成几组分队来回巡逻。

那里的负责人吉姆长官已经熬得两眼通红,他亲自把办公桌搬到火药库大门前,凶神恶煞般地坐着,身旁的侍卫举着火把,就好像某个蛮荒地区的山贼。

经过通禀——其实大部分是逮捕令的功效,汤米被请到吉姆面前。吉姆狠狠地锤着桌子,大喊着:“东西在哪儿?!”那架势让汤米觉得自己被绑架了,他连忙把自己知道的情况简述了一下,但吉姆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听着小子,我没兴趣知道你要干嘛。”吉姆终于打断了他,“你只要告诉我,什么时候,我失窃的火药可以重新回到仓库里,并且不损失一丝一毫!”

“什么?”汤米这才意识到火药库已经失窃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吉姆狠狠地攥了攥拳头:“一小时前。我已经快马通知杰克了,天知道他在做什么,派你来,而你什么都不知道!”

“请原谅。”汤米脑子飞快地转着,他看了看火药库厚重的大门,“他偷走了多少?”

吉姆气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五箱威力最大的,能摧毁一个村子!如果他运用得当的话。”

汤米倒吸了口凉气,能摧毁一个村子的火药!他没有想过会这么严重,不能再等了,他必须马上抓到约翰!他忙忙地对吉姆告辞,转身就要跑出去。

“嗨,等等!”吉姆使劲地摇摇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纸条,“真不知道杰克为什么派你来,拿着这个,去吧!不过我劝你不要勉强。”

汤米道了声谢,接过纸条,那上面是疯子约翰的字:

——游戏前的热身,记着带上表,在巴克村等你,你忠实的约翰。

巴克村?!汤米觉得心脏快速跳了起来,那是贝蒂的村子,他太熟悉了,那些会围着他要糖果的孩子,还有慈祥的萨尔奶奶……

他不敢再想了,约翰拿着可以毁灭一个村子的火药去了巴克村,这个结论让他口干舌燥。他向前跑了两步,之后理智地回过头:“吉姆长官,这件事请通知杰克队长,火药已经威胁到全村人的安危,多派些人手。看来约翰远比想象中疯狂,希望火枪队尽快赶来,在巴克村见!”

吉姆点点头,汤米飞快地朝巴克村跑去,一会儿就看不见了。吉姆身边的侍卫这才小心地趴过来,低声问:“长官,我这就通知火枪队杰克队长?”

“哦不,显然不用。”吉姆站起来,朝火枪队的方向看了看,之后拍了拍桌子,“好了,放回去吧。别担心,杰克他什么都知道。”

4.游戏开始

从火药库到巴克村最近的路,要穿过一条密林。齐腰高的植物阻挡了汤米的前进,他只能用随身的短刀不停地割断,打出条路。他累得大汗淋淋,被划破的地方沾到汗水,疼得钻心。

这是最近的路了,如果他想一小时内赶到巴克村,就只能这样做。他幻想着火枪队可以骑马从大路赶过去,这样他们可以同时到达。马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这种密林根本别指望马可以前进,但如果有马的话,脚不至于磨破,他想着如果回来时需要走大路,一定找一匹马。

他不断地挥舞短刀,很快便穿越了密林,清澈的纳尔河横躺在眼前,月色正好,洒在河面上,让一切都清清楚楚。他顾不上擦汗,更没空欣赏美景,飞也似的奔上了木桥,那是这附近唯一的木桥,很宽并且牢靠。几乎在一上木桥的刹那,他立刻就看到木桥扶手上钉着一张纸条,是疯子约翰的字迹:

——只有你吗可怜虫?还记得成人礼上的宣誓吗?但愿你没有忘记。知道么,你马上要成为英雄了。

汤米狠狠地一把扯下来,之后撕个粉碎,他不知道约翰能做出什么事来,他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到巴克村。千万不要有事,他极快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大口地吸了吸纳尔河畔潮湿的空气,之后再次奔跑起来。

又是灯火通明,汤米宁愿看到所有人都在睡觉。巴克村村口人头撺动,几乎所有人都出动了,他们手持火把,神情惶恐地挤在一起,相互抓住胳膊,任由恐惧蔓延。

“天啊,发生了什么?”汤米心口不安地跳了起来,似乎谁在告诉他,晚了,你一定来晚了。可是他又盼着根本没发生什么,或许是火枪队已经到了。

“汤米!”一个穿着布裙的女士先发现了他。之后所有人都朝他这边望了过来,人们见到他时,就好像看到了救星,有人开始小声地互相安慰,“火枪队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巴克村年迈的村长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他揉了揉眼睛,不放心地问道:“是汤米吗?火枪队派你来的?其他人呢?”

汤米连忙跑了过去:“是的,村长,他们应该马上到了。”他感到村民听完这句话后,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村长,刚刚发生了什么?”汤米话音刚落,村长还没来得及回答,村子里就传来几个人的声音。

他听到一个女士高喊着:“汤米!汤米快去救贝蒂,快去救她!我求求你!”之后另外几个人一边拽她,一边让她先冷静下来。

“蕾迪夫人?”汤米马上转过身,快步跑过了过去,他看到蕾迪夫人——也就是贝蒂的母亲,正面容憔悴,一脸苍白。她奋力抓住汤米,声泪俱下地喊着:“他抓走了贝蒂,他抓走了贝蒂!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他连孩子都不放过。你一定要把她救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她才四岁!”

“他抓走了贝蒂?!”汤米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回身看着村长,希望得到事情的经过。晚了,还是晚了!他心底不停地喊着,诅咒自己一千遍。如果贝蒂受到一点伤害,他根本没法儿想下去。

“整个事件太突然,太突然了。”村长别过脸,吸了口气,“时间绝不会超过二十分钟,当时大家都在睡觉,那个男人就突然出现了。他用了一个喇叭,高喊着让大伙儿出来,大多数人对此很愤怒,但是他说自己身上带着炸弹,如果不出来,大家一块儿完蛋。

“大伙儿按他的要求都走了出来,在广场上,他浑身都绑着炸弹。我们知道那是疯子约翰,因为他不停地说法律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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