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什么会，他加班去了。”小阮的口气透着不爽，转而对我说，“从实招来吧，今儿个破天荒地给我打电话有何企图？是不是凌姐愿意让我去做客了？”
主动贴上去环住她，脸蹭着柔软顺滑的发丝印上一吻，正打算找个舒适的位置闭眼睡觉时，凌涵却小幅度动了动身体：“别闹，我很困。”语气里充满抱怨和不满。
“都不在？你们俩的周末生活可真够充实的，那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以往凌涵都会在解决完班里的事之后就立马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去买菜做饭。我有预感今天会是例外，打凌涵的电话也是关机状态。果真如我所想么？那小阮短信里说的凌涵有事又是指什么？想着要不要打电话问小阮，可又担心事后凌涵会认为我不尊重她的隐私。
凌涵带着满脸的疲惫回来，我上前拥住她，亲亲她的唇，“怎么忙到这么晚？”却感到了她的闪躲。
“呀，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小阮开玩笑。
“那个，我有东西落在教室了，回去取一下。陈老师下周见。”我说完跑回教学楼。
我想维持礼貌忘记骄傲，继续做你唯一的城堡。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是我选择看不到分手预兆，没有一丝睡意的困扰，无法治疗；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我承认我的伪装是真的不够好，请给我多一秒；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一个人在夜里继续的奔跑，却发现再也听不到自己的心跳——罗志祥《习惯就好》
“我和她今天都不在家，你上哪儿做客。”
“你倒是有心了。”
“蓝，我今天实在太累，你就别跟我耍小孩子气了，嗯？”过了一会儿，凌涵转过来搂住我，我没有回应什么，一动不动甚至变得僵硬。
“没那么夸张，当老师的都天天加晚班还得了。”老陈一手夹着公文包，另一只手往上推了推镜框，“怎么，你最近是看到哪位老师这么辛苦了？”
“嗯。下午的时候手机就没电了，一直忙到现在才想起来。我马上到家了，待会儿说。”
“我和她实实在在地朝夕相处了几个月，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果然，凌涵有事瞒着我。
“哈哈，怎么就不能是我了？你敢对我表白，我就敢答应。”
“每次都这样，明明被拒绝的是我，到头来委屈的反而变成了你。”我很无奈。是你不要我抱的，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呼之则来挥之而去，我也会有不好的情绪。
你的手机又收不到，我像疯子在街上绕。努力跑，你的温度，雨淋过几条街也都散不掉。你面无表情的嘴角像在嘲笑我的胡闹。回头看突然明了，爱过了使用期效，你就想逃。
“下午的预赛结果如何？肯定是好消息吧。”
“行啦，我不跟凌姐争。你连带着我这份心把凌姐照顾好，等歌手大赛结束，我请你们去吃大餐，吃什么随你挑，够朋友吧？”
“不是我不告诉你，是真的不便让你知道。毕竟你还太小，我也不希望因为某些事而令凌姐在你心目中的好形象有所损坏。凌姐不愿说的，你也别问，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
本来想去看看凌涵是否还在办公室，但她没在座位上，桌上也没看到手提包，那她人肯定已经离开了。我急匆匆地往回跑，打开家门环视一周，却完全没有凌涵回来过的痕迹。
“当班主任就是这样，有时候会比别的老师要忙碌一点，况且平常要批阅的作业和试卷也比较多。别担心，我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凌涵不自然地笑着，眼里还有我看不懂的情绪在闪烁，愧疚或不安？
“我也是才看见。你呢，听你的声音，在家？今天都不预备出门了？怎么不跟男朋友去约会？”
“下雨了？这我还真不知道。”
凌涵，我在等你，而你又去了哪里，心里是否惦记着我？
“好，我不问了。”我不磊落的旁敲侧击也以失败告终。
傍晚去星巴克接连喝了三杯咖啡，一坐就三个小时。我在等，等凌涵迟来的电话。与其一个人孤零零在家胡思乱想，还不如干脆置身于喧嚣尘世中，用别人的热闹来麻痹自己。
“我只不过想抱着你睡觉。对不起，妨碍到你了，你好好睡，我不碰你，或者，我回自己的房间也行。”我很委屈，是什么事累得你连一个拥抱也不肯给我。我都放下你对我的欺骗来刻意讨好，换来的却只是你的不满。松开手，背过身拉开距离，挣扎着要不要回房。
“你们班那个男生的英文歌唱得很好，即使少了你的一票也一定能进。”
累得动不了，坐在休息室，拿着手机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小阮打个电话。这回，就让我当一次小人吧。
“说起吃的，最近凌老师是不是有什么烦恼，我看她胃口似乎不大好。”
我在教师评委群里看到了小阮，正腹诽着，手机就有感应般地振动了。低头打开短信一看，果然是小阮发来的：“小篮子，凌姐今天有事来不了，但有我在，你可得好好唱，我百分百挺你。”我回复：“我就没有不好好唱过。”
七点，我按捺不住出门。多希望能在楼下看到她，除了学校，完全不知道凌涵还有可能在什么地方。于是我又去了趟学校，教学楼的大门都已经关了，冷冷清清早已空无一人。
“反正不是你。”
“学校？意思是，从放学到现在你一直都在学校？今天好像没有什么年级会议吧，你在改作业？”我抱着一丝侥幸为凌涵找托词，希望那时候她只是刚好不在。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想着明天又可以小睡一下懒觉，真好。而且过完这个周末，离平安夜就只剩下十多天了。
“我要是凌姐，该感动死了。你说说，我也是老师，怎么就没有你这样的忠实粉丝呢？”
……
不，我不应该这么武断判定凌涵瞒着我做事就是欺骗我，或许她是想给我什么惊喜？或许她有什么不好说明的苦衷，又或许不让我知道是为了我好？
“生气了？”凌涵摇摇我的身体。
“不饿，就是很累了，早点睡吧。”凌涵敷衍道。
“明天周六，早上可以多睡会儿。饿了没，要不要我给你煮点东西来吃？”
“哪里来的太阳，东边都没有，你不知道外面在下雨了？”我望向落地玻璃窗。
和小阮的碰面，再次让我想起那天关于凌涵的谈话。因为有了对圣诞的安排，我几乎是数着手指头在过日子，故而前些天暂且抛开了和小阮谈话给我带来的不安。
“我不信小阮没有跟你通报，知道了又何必多问。”我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帮她拿拖鞋换上，“你太累了，先坐会儿。”
其他同学放学离校，我跑回教室收拾书包，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碰到了老陈。老陈笑呵呵地问我预赛结果如何，我回答说入选了，接着又随口问了句：“陈老师，期末班主任的事务都会堆积很多吧，需要加班么？尤其是近段时间。”
“你也看出来了？”
“不管以前、现在还是以后，我从不想伤害到你。”凌涵抱住我的腰，温热的呼吸洒在我脸庞。
周五下午最后一堂自习课，高三年级参加歌手大赛的选手和本班的文娱委员一同到学校大礼堂汇聚。
我脑子里十分混乱，满满的都只有四个字：她在骗你！
“啊？没，我就是随口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您的。”那凌涵每天在学校待这么晚干什么？
浪漫平安夜令我晕眩，以至于忽略掉了凌涵最近的一些不寻常举动。比如凌涵打电话的时间长了、次数也多了，具体跟谁我也不清楚。还有越来越晚回到公寓，好多次都是我已经睡着了她才回来。第二天总解释说临近期末，班主任需要处理的事务也相应变多。
迅速溜出大礼堂，望着路边的落叶。
寒风萧瑟，才惊觉转眼间，原来我已经跟凌涵牵着手走进了又一年的最后一个月份。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想请你提点建议，歌手大赛决赛的时候，你觉得我唱什么歌比较有优势？主裁判权还是在老师们的手中，你就站在老师的立场帮我出出主意，我想唱一首歌送给凌老师。”
星期六吃过午饭，我去了跆拳道馆，凌涵大概也没在家，说是和同事约了下午茶，但我却不得不怀疑她口中的“同事”压根儿就不是学校的老师，下午茶一说恐怕也只是幌子。
预赛是清唱，而我也不出意外地入选了。刚一结束，萧乐就过来跟我耳语：“幸好每个人可以投两票，不然我这个文娱委员就差点成为我们班的大叛徒了，想想都觉得心慌。”
“你真这么想？”虽然我赌气没有看她，但我知道她一定正以深邃的眼神看着我。
“我在路上，就快到了，刚在学校整理东西。”咯噔，我的心突然停顿了一下，凌涵居然在撒谎。
心地那么纯善的你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骗我说是忙工作，这些天你究竟都干什么去了，究竟在瞒着我什么？是跟李森有关吗？
“真恨不得一觉醒来就不再是一个懦弱无能的高中生，那样就能给你安定了。”亲亲小女人的鼻尖，再次道了声，“晚安，亲爱的，祝我们好梦。”
“没有没有，我刚都是在说梦话，你别胡思乱想。”我转身揽她入怀，在她面前我可能永远都会这么没出息没自我。
躺在床上，凌涵背对我睡在里侧。空气里的冷分子在急速剧增，世界一片黑暗，冷清得令人发颤。
……
折回公寓等到晚上，电话那头一直重复着“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别了，有话等着星期天约见的时候再说吧，我要先撤了。”主要是躲小阮，就怕她又拉着我嚷嚷要去我们那儿坐坐。
“那可是我们班的招牌，他呀，以后是要学播音专业的。”萧乐颇为嘚瑟地赞扬道，“你的情歌也很好听呀，快说，对谁《情非得已》了？”
“那你告诉我你最想听的歌，也考虑下。”
凌涵这么晚杳无音讯还是头一次，即便有什么要紧事在外耽搁脱不了身，也该像往常那样给我打电话或发个信息报声平安。约莫又过了半小时，凌涵的电话终于通了。
“涵，怎么还不回来？都快十点了。”电话一接通我就焦急开口。
“好。”我痛心的挂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