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苗欲哭无泪,干脆找个绳子在树上吊死得了。
她还是不甘心,她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好,竟然比不过一个青楼女子,论家世,论背景,论出身,哪样她都比沈九娘好。
她软下身段,求乞道,“伯虎,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让我在后院住上三天,我只想知道我哪里不好,哪里比不上沈九娘,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乱子。”
唐伯虎想起上辈子自己落魄入狱后,被王氏嫌弃休掉,而沈九娘却对他不离不弃,相依相随,他气不打一出来道,“好啊,就给你三天时间,让你见识见识九娘的贤惠。”
王阿苗如愿以偿住进了桃花庵,生怕自己哪里比不上沈九娘,每日她起的比鸡早,给花浇水,她以前可是大小姐的身份,从不干这些粗活,就是嫁给唐伯虎也没做过,她现在放下身段,给鸡子喂喂食,扫扫地,以示自己的殷勤。
可是,沈九娘却不同,她起来的没王阿苗早,起来后和唐伯虎一起跑跑步,吟吟诗,弹弹琴,非常浪漫。
沈九娘的确风姿多绰约,腰如柳枝,貌美如花。
唐伯虎在一边劈柴,她就拿着汗巾给他擦汗,倒水。
唐伯虎吃完茶点开始作画,沈九娘摆开姿态,任凭他随意摹画。
在王阿苗眼里,他们才是那神仙眷侣,比翼双飞的鸟儿,而她就像一盏不起眼的油灯,搁在哪儿,哪儿不亮。
王阿苗不爽了一天,又不敢当着唐伯虎的面发飙,只好夜里去看月亮,诉说自己的落寞。
一连干了几天活儿,王阿苗累个半死不活,唐伯虎从未过问过她饿不饿,累不累,就连沈九娘也不搭理她,仿佛她是透明的空气。
人要活到这份上,猪狗不如,自己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这决不是她王阿苗的作风。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看完了月亮,诉完了苦闷,王阿苗偷偷跑到唐伯虎的卧房外窥探,她想知道沈九娘是怎么给他滚床单的。
月色妖娆,卧房里撒下一片清冷的光辉,隐约照在了那张古旧色的床上,一袭被褥半拉在地上,一条如葱玉般光洁的腿搭在另一条矫健的长腿上,两人程交叉式,紧紧地抱在一起。
那一幕,王阿苗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活了这么久,嫁了一次人也没弄懂什么叫恩爱,这才是真正心意相通的两个人呀,她算什么?
她相的哪门子的亲?爱的哪门子的人?
她嫁的这个人从来没有这样抱着她睡过,更没有和她做过那种事,他们向来都是分屋分床。
她总觉得,嫁给一个状元郎,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享一辈子的清福,另旁人羡飒。
第三天,王阿苗在桃花庵实在呆不下去了,她跑到桃花庵的桥头上,寻了一棵树,准备吊死,了结此生。
脖子还没有套进绳子里,只见一道姑拂尘一弹道,“施主且慢,怨有头,债有主,此生非能如你所愿,乃是因果循环。”
王阿苗愣住了,问道,“道姑,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一切皆是命,施主请自重。”道姑说完,匆匆走了。
王阿苗不想死了,她在想,沈九娘不费一针一线的功夫就得到了一个好夫婿,她没有嫁妆,没有势力,凭什么她就得到真爱了?
王阿苗死也死不利索,因为不甘心,不甘心她死了,人家还好好的快活地活着呢,凭什么?
从内心深处,一股深深的羡慕嫉妒恨涌出了血液,继续升温,她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他人也别想得到。”
她去药店,买了一些砒霜,红着眼睛又回到了桃花庵,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她煮了一壶酒,将买回的东西倒进去,摇了摇,放进了厨房里,等着唐伯虎去用。
时间刚刚好,她前脚出,唐伯虎后脚进,以为那壶热酒是沈九娘烧的,他端起来,还冒着热气呢,笑了笑便出了厨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