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有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了。”
妈妈在比萨店里跟她说了?她不会开心地大吼大叫吧?这可是公众场合啊,我可不想被讨厌的小鬼弄得丢人。
没想到,小鬼竟然愣住了,默默地把刀叉放下了,一句话都不说。妈妈急了,但怎么问她,哄她,她就是不说话。回家的一路,真是空气都凝结了。
回到家,小鬼一声不吭地进了自己的房间,还“嘭”一声关上了门。妈妈给爸爸使了个眼色,爸爸便走进了小鬼的房间。我不知道爸爸和她说了什么,但爸爸出来后,摇了摇头。
后来的一周,爸爸妈妈真是变着法子哄她呀,一会给她买喜欢的玩具,一会带她去看电影,一会又陪她去游乐场。但小鬼还是不开心,一直嘟囔着不想要弟弟或妹妹。
要我说,根本用不着哄,反正我也不想当什么老二。但天天看着爸爸妈妈这样对她,我倒还真是有点嫉妒。不行,嫉妒什么,你忘了你要回去了啊!
那一个月,爸爸妈妈真是竭尽所能加倍地疼爱她。我都有点心疼了,爸爸妈妈为了给她安全感,为了让她知道他们依然爱她,费了多大的心思啊!正巧那天是她生日,爸爸特地早早下班回家,和妈妈一起去学校接她,打算带她去吃牛排。一家三口,不,一家四口在街上走着,小鬼和妈妈拉着手走在前面,爸爸走在后面。谁知道,街角转弯处突然跑出来一只脱绳的大狗,狂吠着向小鬼冲过来。小鬼和妈妈都吓得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大狗冲上来。爸爸一个箭步冲到小鬼和妈妈的面前,右脚用力地向大狗踢去。大狗一下子咬住了爸爸的脚,爸爸死命地甩才把大狗甩走,然后捡起路边的石头向大狗砸去,大狗这才落荒而逃。
小鬼吓得哭了,爸爸抱起小鬼轻轻给她擦去眼泪,“爸爸在呢,爸爸会保护你和妈妈,还有你的小弟弟或小妹妹。有爸爸在,就不会让你们受伤害。无论什么时候,爸爸都一样爱你们,你要相信爸爸。”
牛排没吃成,一家人去医院陪爸爸打狂犬疫苗了。小鬼一直趴在爸爸的肩头不肯下来,睡着了。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叫爸爸的这个男人,这么厉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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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小鬼终于不闹了,谢天谢地啊!家里没有了冷战,气氛顿时舒服多了。日子就这么慢慢过着,我也慢慢地了解了这个家庭。爸爸是一家外企的中层,妈妈是自由职业者,平时在家里给别人画些插画。家里有房有车,但房子还在按揭中。生活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没什么大风大浪。
这个家庭,总体给我的感觉还是很温馨的,我也渐渐发现,那个小鬼还是挺好玩的,看她那么巴结地想要照顾妈妈,真是笑死我了。唯一让我不爽的是,她总是喜欢摸妈妈的肚皮,摸得我好痒!
四个月了。
这天,爸爸下班了迟迟没有回来,手机打不通,妈妈着急地把爸爸朋友的电话都打了一遍。小鬼也隐隐感觉到有事情要发生,一声不响地坐在自己房里做作业。
半夜,爸爸回来了,醉醺醺的爸爸。
妈妈搀住爸爸,把他扶到了卧室。爸爸坐在床上,两只手撑着额头,低低地在啜泣。妈妈跪在一旁,扶在爸爸的膝头。
爸爸终于抬起头来了,眼睛很红。
“我失业了。”
妈妈站起来抱住了爸爸,爸爸把头埋在妈妈怀里,哭得很伤心。
第二天,爸爸酒醒了,我们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爸爸的公司人事斗争很厉害,爸爸虽然不站派系,但爸爸的顶头上司却是热衷于派系斗争。爸爸是他的得力干将,因此成为对方阵营首先攻击的那一个。好在爸爸之前一直谨言慎行,所以没有什么把柄。可是这次,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提案,上司完全不听爸爸的建议,一意孤行要采取激进的方案,结果被对方使了绊子,丢掉了重要的客户。公司遭受巨大的损失,必须有人承担责任。没想到,上司为了自保,把爸爸推了出去。
真是气死我了!怎么可以这样,这世道怎么这么黑暗!派系斗争,替罪羊,我的天哪,职场真是比宫斗还恐怖啊!我真的好生气,替爸爸打抱不平,我也更加坚定了不要出生在这样一个世界上的想法。但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我想看看爸爸妈妈后面的生活怎么办,不然,我也有点放心不下。
为了维持家庭开销,妈妈多接了一些单子,每天画画的时间更长了。爸爸不想让妈妈这么辛苦,所以他拼命地找工作,投简历。后来爸爸找到了一份工作,但不如原来的好。爸爸说,先做着,工作还可以再慢慢换,但不能不工作让老婆大着肚子还养家。哪怕打两份工,他也不能让妈妈这么辛苦。
啊,这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了。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