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不在这里。”迟宴拢了下耳边的碎发问。
“在哪儿都好,这个学校不错。”贺然看着她,满眼都是温柔。
“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学校。”迟宴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习题。
像在海边一样,迟宴推着贺然在校园里,边走边给他介绍校园的情况。遇到相熟的同学,迟宴就介绍说:“这是我的朋友,贺然。”贺然会很有礼貌地点头示意。更多的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校园的林荫路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地上,迟宴带着贺然踏过那一片细碎。
更多的时间,迟宴和贺然会在教室里学习。贺然的学习很棒,迟宴遇到的问题都能在贺然那里得到解答。他会帮迟宴分析每一份试卷的知识点,帮她做总结,甚至亲自动手帮她整理错题本。迟宴说贺然像个老夫子,学习有板有眼的。贺然说,迟宴学习时的专注很有魅力。
不知是老夫子教导有方,还是迟宴的专注散发了魅力,反正她的成绩真的是有提高。
偶尔迟宴会带贺然去校园西北角的那片小湖边逛逛。以前迟宴常一个人来这里打水漂,看着石子在水面上飞跃,荡起一串涟漪,然后看着涟漪逐渐扩大,消淡,直至消失。迟宴给贺然表演她的水漂技术,看着接连的七个涟漪在水面上泛起,迟宴一脸得意。贺然为她喝彩,接过迟宴递来的石子,侧身掷出,却看那小石子在水面上翻腾跳跃十几下,似要飞到对岸的样子。
迟宴转身撇着嘴看着贺然嗔道:“要不要那么好……”
贺然的眼角眉梢全是笑意:“我这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再来一次就不行了。”
“走了,走了,不来了。”迟宴嘟囔着带贺然离开。
与贺然在一起的日子越久就越能发现他的优秀,一个人怎么能这么聪明。
话说跟这聪明人呆着,倒也轻松自在,做自己就好了,反正那些小心思都会被看穿。
其实看穿迟宴小心思的还有袁青。
那日在校园里,袁青老远就看见迟宴推着个帅气的男孩子有说有笑地走着。
风抚过发梢,掠过衣袂。
看着迟宴脸上明媚的笑,柔软如花蕊初放,袁青心下了然,女儿的脸上从没有过这样从心底发出的笑容。
那男孩气质出众,有着刀削斧凿般的面容,尤其是那双眼睛,目光坚毅深邃让人过目不忘,笑起来却山水温柔。只是那轮椅足以抹杀掉所有的好。
“宴宴,那是你的新朋友么?”回家的路上,袁青问道。
“嗯。”迟宴只是简单地应了声。
“男孩挺精神的,只是他的腿……”袁青有些迟疑地说。
“他很聪明的。”迟宴不想和妈妈谈这个话题。
“不要怪妈妈多事,妈妈真的希望你将来能幸福。”袁青很委婉地说,她很少干涉女儿的事。
“可是妈妈,怎样才是幸福呢?”迟宴很认真地问,她真的很想知道幸福是什么。
……
袁青沉默无语,关于幸福,她好像也不比女儿知道的多。是啊,什么是幸福呢?她这些年来不怨不悔,却从没想过自己的幸福吗?
幸福说不清,快乐却是明了的。
与迟宴在一起的日子,贺然是快乐的。这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如一道阳光射入他灰暗的世界,照亮了他的人生,让他重新扬起希望的风帆。
他本就是优秀的,当自信的光芒重新散发时,他回归了航线,那希望的远航势在必行。
“迟宴,开学我就不来上学了。”贺然终是在放假前一天开了口。
“为什么?”迟宴有些吃惊。
“其实我早就拿到了藤校的Offer,只是办理了延期入学,需要做些准备,我得去美国上学了。”
“啊!真的吗?太好了,我也想申请美国的学校呢!”迟宴一下子蹦到贺然面前,晃着他胳膊由衷地说。
“迟宴,加油,我在美国等你。”贺然拉过迟宴的手,紧紧地握着。
“一定的!”迟宴也紧紧地握了下贺然的手,似是从那掌心的温热可以汲取到力量。
只是她不知她给予了贺然更大的力量。
那是在海滨别墅,贺然和她一起练完琴,贺然在院中目送她离去,她的长发和衣裙在风中飞扬,看着她在地上长长的影子,贺然呆呆地有些怅然,浑然不觉父亲已来到身后。
“儿子,那姑娘不错。”父亲在身后突然发话。
贺然没有说话,不知为什么,心里不是甜蜜,是丝丝的痛楚。
“只是你凭什么让一个女子瘦弱的肩扛起你们的未来,没有强健的身躯就要有强大的灵魂。”父亲的声音不大,却字字砸在贺然的心上,声如响雷。
身子一顿,如醍醐灌顶。
那日起,他重拾书本,恢复锻炼,配合治疗。
以他的优秀,如不是那场意外,他早已就读,如今只是延续了优秀。
只是在离开前,他要重新适应一下学校,正好也去陪他的姑娘一程。
风一程,雨一程,相逢有期。
好姑娘,我在前方等你。
4
手里拿着几所学校的Offer,迟宴却开心不起来,没有一所是纽约的。
搞什么,贺然在纽约呢。
最后在爸爸的建议下选了加利福尼亚的一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