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恨猎物

2019-12-17 10:47:23 作者:半盏茶_8524815

临进冬至,又时不时的下点儿雨雾,整个空气都湿漉漉的,重庆的冬天,就在季节与雨雾的双重推进下迎来了新的低温。这里没有北方冬天高度零下那种滴水成冰的疯狂,但是南方的冷是从手和脚开始,向腿部肩部,慢慢的向人内心逼近的。冷在这里是潮湿的,是寂寥的,让人萎缩,让人无望。

樱整理了思绪,到了门口。

“你好,我是这里的房东,来帮你看厨房的电路”。

中午刚过,樱拿出一个本子,上面写着许许多多的文字句段,她习惯了这样写一些段子,这是方便于聊天的工具,她的聊天案稿。打电话时看着它,若有应急情况可以填充两句,有时可以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她定了定神,拨通了页面顶上那个醒目的电话号码。

送走了方台,樱把门反锁,回到洗手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先前光彩照人的形象荡然无存。连整个眼睛在镜子里都显得那么的模糊了。

“今天下午又跳了,我合上开关,到现在又没什么问题,我平时不做饭的,这个冰箱还是经常要用,但是老跳电”。说着就去餐桌边拿了个椅子,往电路开关的地方放下,并扶着椅子示意方台帮忙查看。

普普通通的,基本达标,樱对自己评价。樱沉思了一会,深深的吸了口烟,然后狠狠的将烟蒂压进烟灰缸。

方台没有带走现金,虽然樱一再坚持,并向方台强调,情爱随缘,不能影响家庭和睦,更不要做得像买卖一样,但是方台还是拒绝带走樱作为半年房租的现金,并约好下周有空可以约她去一处景名胜。樱又回想着方台的话,其中确也没有太多有用的内容,看来只有下一步另作计划了。回到卧室,她打开衣橱大门,拉开内格的小抽屉,将里面一个红色的金属盒子拿出来,放在床边的小桌几上,拨动上面的数字密码锁并将盒子打开,从她的抗HIV药瓶里拿出两粒胶囊状的药丸。她咬了咬嘴唇,对自己狠狠地说:“一定得活下去。”

“是啊,所以怪怪的”。樱给了方台一个故作惊诧转而化作可爱的表情。方台也投以微笑的神情,温和地说,“那么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找电工来测一下,如果开关问题,换一个就是,电路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她要等待的这位房东叫方台,这是她知道的。她还知道,他40出头身高中等相貌平平,和朋友合伙开着一家公司,这两年公司上道了,所以收入不错,人也就比较清闲。这几点是必要的,有意义的。樱现在觉得,她的行为像极了猎人,而她是一个猎手,一个合格的老猎手。樱有一套自己物色猎物的方案。通过租房网络,寻找有面积不大却价格不菲的房子出租的对象,然后提出长期租住和防止不必要的转租变更要求与房屋主人见面,筛查符合要求的对象,再通过完善合同和房屋现场确认的机会与符合要求的对象随意聊些天,套取可用信息,以尽可能找到最适合的猎物。

两人慢慢的分开,各自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一种奇怪的氛围就这样在两人间弥漫开来,然而樱知道,这个局还有最后一步,而且宜早不宜迟。她抬头又将那在镜子里练习了成千上万次的目光,投向方台,方台动动嘴,似乎想说声么,但是没发出声间。樱轻轻退后一步,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哦,对了,下半年的房屋租金我差点忘了”。她语气中故意带着点吱吱唔唔的样子,似乎为了打破这个局面。方台动了动口,没说出话来。樱转身进卧室拿了一叠现金出来,走向方台。方台有些不自在地将目光投向樱又快速地移开,但出于另一种无所适从或是莫名的企盼,又将目光回到樱的脸上来。樱靠近方台,但就在离方台还有一两米时,却突然慢下脚步。方台微红着脸,看着樱,樱看着方台,方台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要爆炸似的,他想深呼吸,想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但就在这时,他和樱的那一两米距离瞬间消息,樱扑进他的怀里,并将他紧紧拥抱住,他本身地抱住樱,越抱越紧。终于,欲的巨兽撕裂了胸膛,露出了不可一世的狂爆。方台使出全身力气把樱抱在怀里,亲吻着,辗转着,突然,方台微蹲身形双臂一收力抱起樱奔进客厅,放在那个宽大的沙发上,扒开睡衣,狠狠地向樱压了上去……

房间的卫生她认真的打扫了一遍,地面尽可能的简洁,沙发上斜放一张折角的洁白的大毛毯,地面是一双毛绒绒的偏大号的拖鞋,宽大的沙发一头横着一个米色的抱枕。窗户紧闭,纱帘完全拉上,里面的遮光帘拉到百分之八十的位置。关掉了客厅的灯光并打开过道那盏足以看明环境又不至于让光灯过亮的廊道筒灯。将电视打开并显示到菜单页面,给人一种正坐在沙发上选择电视内容的现象,也为了客厅光线作些补充。同时,卧室也作了类似的清扫整理,最大限度让人感受到干净整洁又不失温馨的慵懒。她把烟灰缸藏了起来,并用适量的香水将空气中的气味处理得洽到好处。

“啊”。樱一声惊叫,声音不大,但足以惊住方台,方台一低头发现踩到了樱的脚上,心头一颤,重心一斜,加上樱的巧妙迎合,瞬间就抱在一起,樱故意显出几分的花容失色,呼吸加深的样子并抬头用柔弱待怜的眼光望向方台。

“哦,那就只有这样吧”。樱有点失望地说。“你慢点,当心”。樱扶着椅子看着准备下来的方台。“好的,没事没事”。方台一边说着一边往下伸脚,樱温和的看着方台,余光却悄悄的盯住方台的脚,待到方台第一只脚刚落地,伸手扶椅子调整平衡下另一只脚时,樱巧妙的将一只脚伸到了方台将要落地的第二只脚下。

樱换上一件浅灰色超薄的修身T恤,又浅浅的补了一下妆,好让自己的五官看起来更柔和更自然。一件软软的中长款睡衣包在身上,系带规整的束在腰部,却只拧了中间的一个小扣。她又将头发整理了一下,让它先以斜瀑布向后的姿态搭在背后,再用一个粗宽的亚麻布发带似系非系的捆住头发的中下部。她在镜子里反复确认了两次。现在基本全部准备就位,她舒了又气,又自嘲地一笑,坐到了沙发上,七点刚过,现在她就等着敲门声的响起。

“谢谢你能来,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樱一边把方台让进门,一边略带感激的小声说道,眼睛看着对方,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顺便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到方台的脚下,并将门转身轻轻的关上,然后引着方台走进厨房。

如果对于漂亮女人而言,美可以分为十个等级,那么你绝对不在九级以下。这是三年前一个朋友对她讲的,她只是一笑,更无心辩解。但现在她一无所有了,却很在意这话了。

“对的,是我”。

对于认准猎物,她是认真的,如果这一步错了,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浪费时间。她痛恨浪费时间,如同她痛恨的太多东西。她也曾有过美好的生活,虽然后来烟消云散,但她不曾放弃希望,希望在她的心的深处,连同那些曾经的美好,成为形单影只的她最为宝贵的生命财富。她向着希望努力追寻着给他再次美好的“那一天”的到来。然而到来的却是另一个“那一天”。她发现她的世界里,黑暗突然开始膨胀了,黑暗的膨胀挤压着她心灵的空间,希望与美好在心灵的夹缝中难以继续生存,并在她自己都没有觉查到的时候死去了。她恨自己,因为造成这个情况的人和事太多太多,根本数不过来。在连恨的目标都丢失的世界里,她居然把所有的恨,都调转矛头指向了自己。她释然了,连樱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将自己的恨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一个全新的境界。

临夜的景是迷人的,如果没有嘈杂声,从高楼向外望去,川流不息的车灯在七彩霓虹间游动。再向上是集密而有序的建筑物,明明亮亮,有规则无规则的亮着,一个个光点的背后,是一个个“大型蜜蜂”的巢,温馨的,浪漫的,和睦的,奋进的,或者愁闷的,纠缠的,抗争的,愤怒的,绝望的。这些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它只是组成这漂亮夜景万千璀璨灯火中的一点一点。这美丽的璀璨里,迷人的夜下她知道是无数的个体的人成就了灯光和美景,但是,夜景里没有人,当窗户在视觉中只能成为一个光点,人自然就显得渺小异常了。

“方先生吗”?

“没什么问题呀,是不是超负荷才跳呢?但是这个负荷也不大呀,方台做出一个纳闷儿的表情”。

方台轻轻的伸出一只脚往上站。“慢点慢点,这个椅子有点滑的,我先帮你扶好”。说着樱一手扶着椅子把,抬头看着方台轻声说。方台示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樱,脖子却小小的顿了一下,好像突然发现樱的双眼正柔和的投在他的脸上,他还是轻轻的伸上一只脚,确认椅子稳当后,就一手摸着墙一手扶着椅整个人站了上去。就在他第二只脚往上抬的那一刻,樱一只手刚好以伸过去扶椅子为由摸到了方台扶椅把的手。方台心中微微一愣,但还是把手伸向电源空气开关,并开开关关的按了几次,又叫樱确认了厨房的冰箱和灯光,确实也看不出什么么问题。

眼下而这一幕,樱在心里已经排练过若干次,得手对她来说是情理之中,这三年来,她已经完全学会了如何布置最简单有效的情景,如何选择猎物,如何应对突发情况,如果进行接下来的每一步操作以达成获取钱财,发泻欲与恨的目的,并在猎物得手后的半年内如何结束,以及如何在结束后调整自己并再次开始。

“哪位”?

对樱来说,戏需要引进主角,发展主线内容,这就是个局而已。而对于方台,这是个意外?应该是,也不全是。从方台知道,从进门开始,甚至是当他答应来这里时,心里可能是有所思考,当然,也只是停在思考的层面,甚至是自嘲式的。他和樱在租房时是见过面的,樱在电话里说了她一个人住的,樱的眼神他是有所反应的。方台这么飞快地想着。怎么办呢?房间里了,门关着了,又怎样?男女授手不亲呢?要松开手,并相互真诚的说声对不起呢?冷静,冷静,先冷静。方台努力控制自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果然,七十分都还不到,门就被敲响了。

门开了,一个穿黄色休闲装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

樱看了看手机,离七点还有半小时,她得在更早的时间做好准备,万一对方提前到来呢,这可不在她的计划中。

灵魂深处,对美的向往不曾停歇,那些靠摧毁美而成就的悲剧,曾被视作高雅的艺术并将喜剧藐视得一文不值。当明白每一朵罂粟花的美丽背后是令人难以承受的恶梦时,我们贪婪地追求的美也是那么的令人敬畏。

“你好,请问是方哥吗?我是租你天地花园房子的小樱,上次租房子时见过的,还记得吗?是这样子,厨房电路老是跳闸,冰箱总是出问题,能帮我过来看一下吗?必竟我一个人住,我不会修,又不敢随便叫人到屋里来乱修乱改,是的,真不好意思,是呀,对了我最近账上被限额,下个半年的房租我能顺便付现金给你,可以吗?好的,谢谢,我下班大约六点,到家因该在七点半的样子,你看是,好的,好的,谢谢你,麻烦你了”。

从抱在一起的三秒钟后,樱相信方台入局了。

方台是晚上十一点离开的。樱在门口送着方台离开,用她那练习过千百次的微笑。方台想留下来过夜,可他必须回去,手机上已经显示了三次来电未接,公司合伙人一次,妻子两次。

相关阅读
逆水行(二)

李峙搂紧她安慰着她也像是安慰着自己:“苏苏,孩子还会再有的,你别这样……” 陆老丞相在他七十三岁的冬天,安然离世。李峙带着我和娴贵人苏韵然去悼念陆老丞相。那天漫天飞雪,将京城装点成一片雪白,仿佛老天爷也在为这个一辈子殚精竭虑的老臣子送行。 家家户户自愿挂起白布,纪念这个三代老臣。 陆家此时只剩二房庶出一家,陆丞相的二儿子陆鼎带着一大家子迎了上来,我看见他身后一群披麻戴孝的人不禁皱眉想着:二房哪里

快穿产乳喝奶h 老婆女儿一起_AKB/外//史之酱油//党/传//奇

红组M04.友达より大事な人(峯岸みなみソロ)这首是刚力彩芽的大/热/曲,原本开闭村内红白是只允许唱48系的歌曲的,但

斯文败类

李勤眼泪刷刷地往下掉,嗫嗫道,“你自己知道啊,给你发微信你不回……”

最后一次看着他

她是结婚那天出的车祸,丈夫轻伤,她则伤到了颈椎,高位截瘫。

美艳邻居主动到我家里搔首弄姿,我忍无可忍,将她就地正法

我的邻居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美艳熟妇,名为艳萍,长得很漂亮,乌黑的长发,皮肤白皙,圆圆的眼睛,细长的美貌,樱桃小嘴饱满而红润。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了,她

我与妈妈的和解

我不知道妈妈在这场婚姻中拼了几次命,但好在,这些都结束了。

你的名终成了我手臂上的一道浅伤疤

云依结婚的那天,破天荒的在这寒冬出了一个大太阳,阳光洒在云依的身上,透过白纱,恰如那年夏天,在很长一段时间的阴雨天气后,出现的那一缕阳光,好不耀眼。 “云依,恭喜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Mr. Right。祝你们白头偕老~” “谢谢,你也是哦,赶快找个帅哥,把自己也嫁了。” “哈哈哈,会的会的,陈华昨天还在跟我说,等他回来给我介绍一个帅哥呢,我……” 一抬头,发现云依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很甜很撩的句子撩男生 绝对会让他对你爱的更深

男生很容易被心爱的女人撩拨,但是有的时候一句甜甜的情话,会将他的心撩拨起来,让他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今天小编就告诉大家很甜很撩的句子撩男生,一起来看看吧!1、隔着

言情后花园©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