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西,倘若,我不再出现在你身畔,你会难过吗?”
“不会”
“我知晓了,一晃数年,竟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
那天,是她第一次先转身说再会。
“姑娘,你是不是以前来过呀,感觉总有点面熟”店里的大娘笑意满满,江以南抬头,微微一笑,眼里却藏不住那一抹忧伤,像极了门外雪打落的梅。
大娘见她不应声,若有所思,在见着这眉目如画的姑娘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姑娘尘缘难了。
“姑娘,人这一生,有些事得放下”大娘从雕刻细致的梨花木盒里,拿出一只梅花沾雪玉簪,递给她。
江以南有些不解,伸出手,一只手莹白如玉,修长洗白。
她看着手里的玉簪,一朵素梅上沾了一点白雪,真是应了今日大雪纷飞的节气。
“姑娘,想来,我与你有缘,这只簪,送你”大娘亲昵地看着她,目光深沉如水。
江以南笑笑,温婉的脸庞却显得异常苍白,“大娘,我未曾见过你,何来面熟,何来有缘。”
大娘不语,只是温润的笑笑,岁月的痕迹也难以掩去曾经的风华,五官精致,宛若天成。
“姑娘,看着你,就像看着我自己,这可否叫作缘,姑娘,你可想知道为何我赠你这只簪?”大娘出了柜台,步子缓慢,向阁楼走去。
“姑娘,你跟我来”。大娘看了愣在原处的江以南,目光灼灼。
江以南随她上了楼,角落的梅花弄雪青瓷瓶里插着几只梅花,一张纹路简单的八角桌,几张楠木凳,微微打开的木窗上雕刻这一对灵动的比翼鸟,窗头挂着一串小铜铃,房里有一股淡淡的梅香,清润不腻。
江以南坐在桌前,大娘给她到了一杯茶,想来是用雪水滚火烧的茶,自由一股清新伊人的味道。
大娘目光炯炯,像是回到了过去。
“这是他送我的,在他出征的前夜,他说如果他回不来了,我就可以离开了,偶尔想想他,让他知道至少她还会惦记他。”
“既然念念不忘了,又怎会不惦记,不在意,他真得很自私,即使放我离开也想绑着我”江以南看着眼前的人,想必她是恨的,但比恨更多的,是爱,是生生世世的眷念。
“为何,你不跟着他离开,若是一腔孤勇,满心爱意,战场也不足为惧了吧”
话落,她却默默有些自嘲,一腔孤勇换来的不一定是相爱相守,而是落荒而逃。
她不语,直至他离开后,满心的失落与空荡才让她看懂了也看清了自己的心。
“那年,他正当年少,一身风华,我生于名门世家,心高气傲,皇家摆宴,为战功赫赫的他接风,在大殿上,陛下许他一个心愿 。”大娘泪光莹莹的眸子里除了怀念,还有难以言说的悔恨。
江以南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头,相爱一场,没有输赢,却堪比棋局,先爱上的那个人必定难以夺得主权。
心口传来的刺痛将她拉回了现实,江以南知道,她还在计较,还不肯回头,心里,也还住着一个人,一个永远不会把她放在心里的人。
“姑娘,你若不舍,何必不再试试”她怎会不知,只有心存不舍,才会藕断丝连,犹如当年的他对她一往情深,情不知所起。
江以南有些错愕,被堂而皇之地戳穿,她心里更乱了。
急急出口,不加思索:“那个少年让陛下把你许给他,是吗?”
话落,江以南看见眼前的人,所有气度都一发不可收拾地变成了厚重的忧伤,她有些后悔开口发问。
“………………他对着众人,年少轻狂,自信张扬,告诉所有人,他想娶她,”
“陛下,我别无所求,只求一人,白梅溪”她至今还记得他磁性锐利的嗓音就那么径直地闯入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