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船

2020-07-14 14:05:46

古风

“嗯”楚月璃再次化为影子,默默跟在江晚的身后。

南尘点燃了宫殿的所有的灯,灯火跳动着,仿佛述说这些年的苦楚。亭中人有所察觉,用疏离的语气说:

此夜以后,南瑞关了南尘的禁闭,准备了十里红妆,让楚月璃风风光光而嫁到楼兰……

南瑞挥了剑,华丽的地毯上立马开出了一朵鲜艳的血色花朵,向远处延生着生长着。血一直蔓延到楚月璃的脚下,楚月璃木讷的蹲下,摸了一手的血,她呆呆看着,不相信这血来自刚才还好好的活生生在那说话的父亲。

江晚感受手里轻轻落了一物,闻着似曾相识的香气,朝着四周喊去:“南尘!”

后来,南尘在城墙上找到了楚月璃,楚月璃坐在城墙上,扔着写满思念的纸鹤,纸鹤在空中,挣扎一下,就坠入火光之中。

这位男子抚摸这京城街道的石墙,用指肚仔细摩挲这石墙上的花纹,摇摇头,艰难继续向前走,木棍一下一下丈量了他脚下的路。

他跑过去,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是曾经的五皇子——南尘。

相国的掌上明珠从未如此失礼,他如愿以偿挨了一巴掌,这是不是他所期待的吗?为何竟有点难受……

“陛下,臣就这一个女儿啊,又是你的妻,您不能将她嫁到楼兰啊,陛下。”

“回家?回不去了!我没这宫墙束缚一生,死后也注定是这宫墙的一丝一缕孤魂。”楚月璃没有回头,依然在扔着纸鹤。

这是流传在江南一带的习俗,相传只要有心人有什么心愿,把纸船点上蜡烛,放到河里船可以安全的飘到对岸并且船上的蜡烛不灭的话,就表示你的愿望会实现或者和你的心上人永远不分开。

但是都没有,楚月璃只是倔强的看着江晚,泪水在眼里打转,强忍着,却不肯轻易流下。

纸船像一群欢快的鸭子一般下了谁,在水中熙熙攘攘,向着这远方飘去……

三个月后,太子南瑞垂涎一国最高的那个位置,便联合相国,并娶了楚月璃。一台花轿把楚月璃抬进了东宫,那一日,整个京城十里红妆,不知红了谁的眼,映了谁的血……

江晚闭上眼睛,合上双手,放在面前,额头慢慢抵了上去。

可她从来也不信,觉得事在人为,而且她已经许了隔壁家的江晚哥哥,虽然她家江晚对这门婚事没有太多的态度,但她才不会相信她家的江晚哥哥会离她而去。

“我知道你喜欢他,也知道他也喜欢你,但是他把你拜托给我,君子不夺人所好,若他能平安回来,我便成人之美。”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不爱慕我,仅仅为了一个照顾我的承诺困住了半生,值得吗?”

南尘还是木讷着,好一会,才从脑海中挤出了一句:

楚月璃坐在将军府前的台阶从阳光正好的晌午坐到了明月初上枝头的初夜,她忍不住过于欣喜兴奋失落后产生的困意,趴在臂弯里睡着了。

2

老丈正要说着,男子身后却出现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他朝老丈摇了摇头,便离开了。一时间,就像涟漪泛过的湖面,又平静了下去……

南尘把楚月璃带进了一家食肆,把腰间的令牌拿出来,小二恭敬行礼,把南尘和楚月璃引到了了三楼的房间里。

江老将军的千军万马进城了,迎在路边的百姓向兵车扔花抛果。楚月璃静静的用目光寻找心上人的身影,可是什么也没有。楚月璃慌了,眉头紧促,眼里充满了泪水。

吃过晚饭,楚月璃便高高兴兴的出了门,一出门便看见一个挺拔消瘦的身影现在门口。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在月光的照耀下,留下斑驳的树影。他的头发墨黑,用墨绿色的发带紧紧束着。他的背脊挺直如松如杨。

白色纸船漂泊着思念。

出征的日子就要到来,送走将军的那天,楚月璃也在其中,她在千军万马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显瘦单薄的身影,他还是绷着那条墨绿色的发带。那条墨绿的发带,微微摇曳着……

“江晚哥哥!

楚月璃,你知道吗?如果没有家国平安,我怎么许你一世长乐……

江晚再出来,俊朗的面孔却已是波澜不惊……

“楚月璃回来!我带你回家!”南尘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和颤抖。

江晚拄着棍来到了河边,河边有几个嬉戏的小孩,江晚对其中一个小孩说:

“都说五皇子十分会享乐,果然如此。”楚月璃坐在窗前,抿了一口桌上的茶。

一个脸生的侍女请楚月璃到勤政殿,她不曾有疑,便跟着侍女到了勤政殿。

河面上一干而净,空中飘了孔明灯,一个,两个,千千万万个,点亮了整座城,每个孔明灯下都系这一直纸鹤,纸鹤能指引迷途的人回家……

“客官,是要放纸船灯吗?这是流传在我们一带的习俗,相传只要有心人有什么心愿,把纸船点上蜡烛,放到河里船可以安全的飘到对岸并且船上的蜡烛不灭的话,就表示你的愿望会实现或者和你的心上人永远不分开。”

小孩看到江晚的手里静静躺着一个纸鹤,纸鹤上写着:南尘。一看这娟秀的字迹,就知道出自姑娘之手。

楚月璃迷茫的睁开眼睛,一脸睡意清楚写在脸上。

楚月璃跪在地下,闭着眼睛,突然河面上刮起了大风,把聚在一起的纸船吹散了,有的纸船沉了底,有的纸船着了火,火越来越大,照亮了楚月璃的脸……

南尘踩着尸体,着急的奔向当夜的宫殿,可宫殿里什么也没有,没有物件,没有人影……

“啪”一声,打破了七夕夜幕初临那点点平静……

“平常人家就可以等,因为我是相国家小姐就不可以吗?我不管,我们的婚约是早就订下的你要对我负责。”楚月璃知道怎么对付,只要她蛮不讲理,江晚就拿她没有办法。

江晚的堂哥江笛拦住想要继续发文的楚月璃,叹了一口气说:

“走,回去。”

楚月璃所有的欣喜都化为震惊,写在了脸上,手不自主攥住,可怜的纸条变得皱巴巴的,像独自卷曲在角落里自我安慰的孤儿。江晚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把纸条从楚月璃的手里抽出,卷好,放在纸船上。

“这是我的侍女教我解闷的,刚开始叠的时候还需要点灯,如今熟悉的连黑暗中也可以叠,只是楼兰没有河,放不了纸船,点着蜡烛的纸船在夜晚很好看的……”

直到江老将军的军队浩浩荡荡全部进了城,楚月璃还是没见到江晚的一丁点踪迹。

“别哭。”南尘用讥笑的语气说出这两个字。

南尘确实对楼兰避而远之,是因为他害怕再次见面,楚月璃依旧是那个问了成千上万遍的问题。他也害怕看见曾经那一朵鲜艳的花渐渐枯萎,他如何向九泉之下的江晚交代啊……

可转身的时候,泪夺眶而出,强忍不住,将门家最小的孙儿终究哭了,不为胡地漫天黄沙,不为马革裹尸的将士,因为心上那最美丽的姑娘……

不料一双纤纤玉手迅速闪过,从纸船中拿走红色的宣纸卷,莞尔一笑。

听到动静,那人微微别过脸,淡淡看了楚月璃一眼。

江晚的笑了,一脸柔情,小孩子看见江晚的表情,觉得这个人心上人可真,是幸福,这个人一定给心上人许了一个最美的愿望。

这么会……他是如此的喜欢她,竟不为她祈求点什么吗……

江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的耳鸣,鲜血缓缓从嘴边溢出,因为耳鸣而仅剩的一点听力见楚月璃几乎吼出的一句话:

楚月璃的心头涌上了一片甜,像是沉浸在蜜糖罐不能,嘴角微微上扬,嘴边是受不住的开心。

江晚收了剑,带着空气中的剑气和香气一起入了鞘,他没有回头,嘴角越扬越高,低声说了句:明日见。声音低到假如万物有灵,唯有身上的佩剑才能听清。

“南瑞,我知你娶我是因为我父亲的权利,若你忌惮外戚干政,把我发配边疆去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赶紧杀绝,为什么!”

楚月璃跑了出去,跑到江边,买下了所有的纸船,抢了老板的火折子,把所有的纸船上的蜡烛点燃,送它们一个个下水。

楚月璃闭上眼睛,可泪还是止不住的流,她推开南尘,爬起来,伴着月亮的清辉,只身回到了相国府。

“公子折煞我了,有些事说来就话长了……”

到了河边,江晚掏钱买了两个防水纸叠成的纸船,买了两支细而短的小蜡烛,又问老板借了两支毛笔。

老丈拜了拜手,却发现男子无动于衷,老丈才发觉这男子双眼全盲。

5

楚月璃心头浮上了点点不安,却被华灯初上的美丽与繁华悄悄按下。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将军府前?”

到了江老将军凯旋归来的一天,京城更是万人空巷,老百姓争相出门迎接老将军的军队,百姓们难得白日放歌纵酒,京城内外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那我等你,我已经许了你,退婚以后,你让我怎么办?”

“那客官这次许什么愿?”

明日就是七夕,她死缠烂打也要拉着江晚哥哥上街去游玩。

可江晚已经泪流满面,十六年受伤不曾流过泪在这一刻都爆发出来,化成泪伴清风而来……十六年的痛不及这一时的痛,化为一把利剑,直挺挺扎进了江晚的心窝里……

“嘤嘤嘤……江晚哥哥,你又欺负我。”楚月璃坐在地下,抱着胸,嘴撅的极高。要是让江晚看到了她这副模样,又要嫌弃冷漠的瞅一眼。

“你为何对我如此狠心?”

南尘说完便离开了,楚月璃望着他的背影,南风过境,吹的花纷纷赴尘,吹的叶子飘零无主,吹起了楚月璃的泪……

突然有人拉住她的衣袖,带了一阵很好闻的檀香味,从捱三顶四的人群拯救出来,楚月璃诧异看了一眼把她拽出来的人,竟是好久不见的南尘。

“彩衣,我不是不让你点灯吗?”

“走吧。”江晚快步向前走,楚月璃只能勉强的跟在他的身后,像一条可怜的小尾巴,又像平平无奇的影子……

“请问,这是相国府吗?”

男子久久平静的脸上多了一抹欣慰的笑。

便只身跳下,赴入火海中,化生为最美的蝶,向着那最后一点温暖扑去。

突然天上乌云密布,雷闪电鸣,楚父同样的平静的看着南瑞,一条闪电劈下,照亮了楚月璃的脸,轰隆隆的雷声紧接而至,楚父动了动嘴巴除了南瑞没人听清楚他说了啥。

“五皇子,好久不见。”

——《纸船》薛之谦和郁可唯

南尘英俊的脸上写满了诧异,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环上去。他就任楚月璃抱着,时间被定格了,或者他们在一条叫时间的河上漂泊着,没有尽头……

南尘停下脚步,打开紧握的手,手里躺着一个写着“江晚”的纸鹤,他抬起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不错,赏你的。”南尘随手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银锭子塞到了那个讲故事的老丈的。

江晚从怀里拿出火折子,点燃纸船上的蜡烛,把纸船放在水中,纸船顺水飘走……

房间古香古色,还有一扇巨大的木窗,房间临街而建,窗外是步入红尘的热闹,窗内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雅。

“我问相国公最后一遍,她能去还是不能去?”

他去看过楚月璃一次,那时他还是五皇子,他和他的几个随从追一匹塞外的河西马,南尘忘我的追着,重获自由的他也如脱了缰的野马,奔驰在大漠的天地间。

群臣伏地,唯有楚月璃和南尘站着,楚月璃只觉得恶心,虚伪,令人无法呼吸…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楚月璃木讷的摇着头,她哭着跑出去,可怜的珠花又被甩在了地下,南尘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浮土,放入袖中,他透过窗子,看见楚月璃那个单薄的身影冲上街,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能否麻烦小郎君给我叠个纸船。”

楚月璃睁大眼睛,惊恐看着突如其来的直逼的剑气,一不小心手没抓住,跌坐在地下。

这是在江南长大的楚月璃从小听到大的习俗。

“父亲……父亲……父亲——”小声的咕哝最后变成了嘶声裂肺的痛苦,惊起了落在房顶的乌鸦。

他是将门最小的孙儿,甚至还未及冠,就已登山望了峰火,百战碎了铁衣,军行戈相拔,胆摄胡敌。

南尘愣住了,原来她知道,可又想想,他从来没有为楚月璃做过什么,也难怪楚月璃查觉出来,他苦笑一下,算是默认了。

“走,进城。”

突然一双锦鞋出现她的面前,来人慢慢蹲下,托起楚月璃的下巴,替她擦干眼泪。

“奈何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

“是啊,只是相国没了,只剩相国府了。”男子听出这是一个老丈的声音。

楚月璃抽出手,依旧不停地忙碌着。

两年间,江老将军带领将门的一众子弟,奔赴边疆,此身一具,生死不辞,月饮长歌,撒酒祭剑,按一杯故土策马关山度,笑胡风不凛,玉笛遥寄。素帐就起,挑灯运筹,撰一纸檄书快驹日夜传,奇计频生,逼得匈奴后退千里,捷报传满大江南北,京中老少忽闻江老将军一众人马收了河西一带,初闻时涕泪沾满了衣襟,文人们扔到了手中的诗书,欣喜欲狂。

“然后……听西域商队说,过的还不错……”

老丈叹了一口气,继续扫着地,却看见,阴影之处,有一只手在向他招唤。

“还有人有异议吗?”

“因为我从未对你动心过……”

而这五个月天下风云变动,瞬息万变,老皇帝离世,太子南瑞成为新君。

“愿楚月璃一世平安。”

楚月璃离开京城那天,她最后回头看看这京城的热闹与喧嚣,只是此间再繁华,也与她无关了……

楚月璃停了手,拿起毛笔,在纸鹤写上了南尘的名字,递给南尘。

两人肩并肩看着漂远的纸船,两个纸船相互依偎顺流而下,像极了曾经的他们。

“免礼免礼。”五皇子南尘摆摆手,顺着楚月璃刚才的方向望去,看见那个显瘦坚毅的背影,缓缓叹了一口气:

江老将军的军队进城了,楚月璃也不理南尘的打趣,把头枕在胳膊上,认真趴在窗槛上,在人群中寻找江晚的身影。

楚月璃笑笑不说话,拉着南尘的衣袖走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的一桌子的纸鹤,每个纸鹤大小不一,有丑有美,而唯一相同的是它们的身上都有娟丽的“江晚”二字。

楚月璃听见隔壁没有了声音,只听见珠帘摇晃碰撞出的声音。她爬起来,看着初上枝条的月牙,尖尖弯弯的,像极了江晚笑起来时的眼眸。

南尘还蹲在远离,左眼泪止不住的流,他用手背潦草擦了擦,望着满天的孔明灯,轻笑了一下……

身后,河边的人发出阵阵尖叫,河面泛起火光,两个依偎的纸船着了火,愿望与期待一起在火光中随纸船化成了灰,河面又归于平静,似乎不曾泛起任何波澜……

突然出现了“沙沙”的声音,好像有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

“五皇子。”

楚月璃回头平静的看着南尘,微微一笑,对南尘说:

小孩楞在那里,天下易主,这天下已经不是姓南了,新主忌惮旧主的实力,屠了半城的人,江家也没有幸免于难,可怜江老将军一家,一门都是马革裹尸,英勇善哉的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没有死在黄沙漫漫的杀气中,没有死在胡敌的铁骑下,而死在自己人的弯刀下。

江晚察觉到了墙上偷窥者的目光,他猛的一挥剑,带出一阵剑气,剑气卷起了地下的花瓣,带着无依无靠的花瓣直奔楚月璃。

“是不是说明江晚还没有死,是不是!”楚月璃一把抓住江笛的衣袖,眼里尽是希望之色。

将军府前门庭若市,楚月璃夹在庆祝人群中寸步难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肩摩踵接,挤掉了珠花,汗水打散了妆容。

河边的槐树在南风的吹拂下,落下如米粒一般的槐花,楚月璃接了一把,一时间手掌心中都是白色高洁的小花,她轻轻吹了一口气,花瓣纷纷赴尘……

江晚不敢回头,怕心上人看见他的泪,更怕看见心头的那颗朱砂痣而改变主意,意终究是难平的……

“相国公一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曾有过过错,你为什么对他一家如此残忍。”南尘愤怒的站起来,双目赤红,紧握着双拳。

小心翼翼的脚步停止了,南尘呆呆望着院子里那个白衣显瘦的背影坐在院子里的长亭中,孑然一身。

三个月后,铁骑踏破楼兰的大门,城内都是将士们的尸体,寸步难行,惨死的将士的血凝成紫色,诉说炼狱一般的惨烈。

小孩叠好纸船,替江晚写好字,点上蜡烛,小船顺流而下,越飘越远,最后化成了天际的一点,照亮了那一片海……

终究是蜡烛点燃了纸船三次,终究是一切都成灰烬都成空念……

来人轻笑一声,“楚小姐也好久不见,不知我们之间的诺言是否还算数。”

南尘远远来的,看着消失在天边的那一点,他朝江晚阔步走去,从怀中那出一个发黄的东西,摩挲着,塞到了江晚的手里,便头也没有回的离开了。只留下一阵淡淡的檀香味伴着清风明月,陪着江晚。

在红色水塔刻破了指尖。

“这些年,你还好吗?”

江老将军脸上一脸悲痛,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一把浊泪欲要流出,拽住马绳的手颤抖着,他使劲拽住马绳,想要稳住颤栗的手,可是无济于事,马在紧张的马绳束缚下躁动不安,一声啼叫划过苍穹。

“多谢五公子。”老丈行了礼,便心花怒放的走到了。

一声“不”字划破天际,南尘跑到城墙边,唯见一片火海更加嚣张,舔舐着南尘的鞋……

“其实,公子就是将门的江晚公子吧。”

“谢谢你,南尘。”

“是,我也是在这里长大的,我第一次放河灯也是和我的心上人一起放的。”江晚笑了,可以这抹笑夹杂着苦楚……

江晚率先停了笔,但是他不着急搁下手中的笔,一直悬在半空,而江晚却用余光静静看着身边的姑娘。

他低声念了一句“江晚正愁余”,只是人回来了,一切却变了,物是人非,说起往昔事,欲语泪先流……

他还是不会拒绝她,可是就是这个什么都依她的江晚,却退了婚……

最后一个纸鹤漂浮在空中,拍打了一下翅膀,仿佛要飞过天际,寻找自由。

楚月璃看向来人,楚月璃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狰狞的南尘,一双通红的眼睛,眼里满是恨意,唯有檀香味还是依旧的沁人肺腑……

“回五公子,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只字未提。”

“见到你真好,抱歉南尘,失礼了。”

“楚小姐放心,只要我南尘说过的,就一定会做到。”南尘双手抱拳放于胸前。

3

纸条彻彻底底打开,楚月璃欣喜看了一眼,欣喜娇羞所有的心情都凝固在脸上。

南尘清清楚楚看到两行清泪从楚月璃那美丽的眼睛中溢出,像东海的水晶珠滚过美丽的面孔。他看见楚月璃起身,款款向他走来,最后抱住了南尘。

南瑞邪魅一笑,淡淡的开口:“相国糊涂了,一女算什么,能为天下求平安这是她的荣幸。”

江晚和楚月璃一起在桥边的石头墩子上拿出了纸船上的红宣纸,仔细写着心中的所愿。

半年后,楚月璃静静坐在自己的床上,嫁入东宫五个月了,她还未见过那个人的脸,她不过只是一个按钮,一拥有,便打开势力与权利的阀门,源源不断。

“姑娘不是从来不信纸船能实现愿望吗?为何今日……”

随从们摸不到头脑,南尘从不来楼兰,无论出使还是征战,楼兰无疑是南尘心头的一抹痛,是求而不得之苦,是心头最难平的意。

南尘松松眉头,其实,他没有对江晚说实话。

南尘一瞬间觉得,这也许才是这可怜的相国小姐最好的结局……

十五年前,将门的小孙儿没有回来,相国家的小姐整整等了两年,被太子强抢去,后来楼兰要求和亲,要天朝最美丽尊贵的女子,可当年的先帝没有亲生女儿,新帝主动提出把相国小姐送去,可相国公就这么一个女儿,坚决不同意,朝堂之上也有人说这不符合伦理纲常,太子居然斩首相国公于朝堂之上,杀鸡儆猴,这才使朝廷官员改了口。后来五皇子依然反对,竟被太子关了禁闭。这才木已成舟,楚小姐才不得已去了。

“该说的说了吗?不该说的呢?”

江晚等待楚月璃的反应,或是大哭,或是愤然离去,或是扇他一巴掌。

一个时辰后,南尘在楼兰的城门处,脸色阴沉,他的手下们不敢说话,只能一脸担忧看着南尘。毕竟太不正常了,闲云野鹤的南尘从来没有过如此的阴霾。

“呐,给你,南尘,事情都这样了,我希望你自由,如纸鹤一般。”

他从怀里摸出两个纸鹤,一个写着南尘,另一个是他趁楚月璃没有注意摸出来的,摩挲着,注视着,然后把这两个纸鹤放怀里。

楚月璃瞪了一眼,维持着应有的骄傲,“我才没有哭,是被檀香熏得。”

只是一瞬间,热闹的河面已经乌有,唯有江心那一点点秋月白

“我去”还没来得及出说口,南浔已经走到相国公的面前,用手掌托起相国公微低的脸,静静看着他。

灯火阑珊海的另一面,

4

京城来了一位特殊的男子,他带着半块发黑的面具,面具已经辨不清原有颜色,遮蔽半张脸。拄着一根木棍,木棍在晨曦中把青石板敲了遍,惊起树上的飞鸟。

“不知客官许的什么愿,是否实现?”

“然后呢?”面具遮挡了男子的愤怒。

1

“月璃……姑娘,我……末将已经领命,想……退婚”平时只是话少的人今日却结结巴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不知如何开口。

“家国平安,没有实现。”

楚月璃趴在地上痛哭,曾经的相识陪伴十多年,在分离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在生死面前不过弹指一挥间,在国家安危面前更是沧海一粟……

许久没有的得到回答,亭中的人不满的回头,愠色写满了这张曾经多年宠辱不惊的脸。当看清来人是,瞳孔中原有的愤怒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不可思议。

南尘讪讪的笑着,也坐了下来,用目光打量着楚月璃的神色。

本可以平安无虞的一生,终究还是被权利与战乱毁了…

对于江晚一个两眼全盲的人,江晚不知道凭什么认出了他,他对江晚来说,也算一个重要的人了吧……

罪魁祸首收了剑,嘴角微微上扬,等待着隔墙那边的的哭声。

突然有一个人拍了他的肩膀,楚月璃回头,一脸茫然,看到那张嬉皮笑脸的,脸上的迷茫如消失的云消雾散,她整理整理衣襟,款款行礼,道了一声:

楚月璃呆呆看着江晚的一系列动作,自己却像没有灵魂的木偶,靠提线人的操作才能勉强完成动作,机械的重复了一遍江晚的动作。

当夜,这是一个寂静漆黑的夜晚。他翻进最华丽宫殿的窗,宫殿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他的脚步声,和远处纸翻折发出的缥缈的响声。

楚月璃盯着那发带发呆,唯有楚月璃知道,这发带就是她送的。但唯有江晚,这也是他不舍的摘下的。

南瑞站在城墙上看着送亲队伍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天际……

“你就寄求于这个?嫁给我吧,我需要相国的力量,他们对江晚的,我要一点点找回。”

南瑞留给楚月璃一个冷酷的背影,一步一步走上高台。

“南尘,你要反驳我吗?”南瑞冷冷扔下一句话,南尘便耷拉着脑袋,心中隐隐作痛。

南尘抓住楚月璃还未停止的叠纸的手,看着楚月璃那美丽的大眼睛,坚定的说:“我会接你回家的“一字一句,字字落在楚月璃的心上。

江晚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沉浸在对楚月璃的美貌中不能自拔,水墨顺笔尖而下,绽放出最美的墨色,朵朵开在纸上。

亭中的楚月璃轻轻叫了一声:“南尘”。

只是有些感情,生于毫末之间,止于不曾述说,

楚月璃在家等父亲吃饭,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楚父已经去了大内半日,却还未归家。

“那是自然算是,只是他快要回来了。”楚月璃望着远方,骄傲的样子落在了南尘的眼眸里。

楚月璃站在这偌大的宫殿里,仿佛就像一个看客,看着自己的戏,却被人操控……

不知过了多久,夜晚人来人往的嬉笑吵闹声把楚月璃从沉沉的睡眠中拽出,马踏青瓦的响声彻底把初梦打破惊醒。

“哼,他们不是要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吗?我成全他们,皇后尊不尊贵。”南瑞慢慢走下高台,漫不经心把玩这手中么剑。

那一眼给楚月璃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个眼神有坚毅,有担忧,有无奈……

楚月璃笑靥如花的脸上难得拥有平常不常有的认真,她的睫毛弯弯像初一刚上枝头的月牙,眼眸里尽是专注。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一缕青丝垂在胸前,显的整个人娇小可爱。

“五皇子对月璃姑娘爱慕已久,也是可靠之人,姑娘可以嫁给五皇子,月璃姑娘不是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从此做可了五皇子的皇妃,一样的光耀门户,可以使你的父亲安度晚年。”

江晚紧张的搓搓手,落在楚月璃的眼里,像一个孩子犯了错误一般的不知所措,她笑的更得意了,手展开纸条的动作并没有停。

只是马跑的极快,消失在孤烟与圆日之间,南尘觉得心里失落,却不想一抬头,远处的“楼兰”的匾牌更把一剂苦酒灌倒在南尘的心上。

十五年后……

“江爷爷,江晚呢?”

男子也没有反驳,只是行礼,拄着棍,朝河边走去。

可是夜晚静悄悄的,没有回应,唯闻风吹过湖面的声音。

江笛不忍心让楚月璃最后一点希望破灭,只好点头,但是三个月的寻找,没有丝毫收获,江晚还幸免无事就如太阳西出东落,八月鹅毛飞雪一样不可能。

“月璃?你怎么在这。”一个苍老而不失慈祥的声音响起。

楚月璃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在这种情况这种场合见到她的夫君,心上人也回不来了,回来了又怎么样?算靠思念和遥望吗?与其在这暗无天日的宫里草草一生,还不如为远嫁,为国家做一点贡献,为他所爱的国,换来和平与安宁……

“不过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罢了,我倒是佩服楚小姐,一等就是两年。”

“站住!今日七夕,你不陪我放纸船吗?”楚月璃倔强的语气中竟带了一点哀求,这是相国家大小姐从未有过的妥协。

“那我在此祝姑娘的得偿所愿,心想事成。”南尘的脸上的表情有点耐人寻味,他看了一眼楚月璃,说道:“相国小姐怎么能跟平民百姓挤在一起,跟我走吧。”

江晚收回了眼神,把沾满墨水的红色卷起,放在纸船上,准备点上蜡烛。

“楚小姐有什么事问我吧,爷爷他太累了,江晚的失踪对爷爷打击很大。”江笛看了一眼正在进将军府的江家兵马。继续说到:“其实,江晚他……就没准备回来,所以才自请与相国公退了婚,三个月前,他带着一小队人马突袭敌军,宛如一把利剑直插敌人心脏,可是我们在支援的路上受到敌人埋伏,没有及时赶到,赶到时地上全都是尸体,唯独没有找到江晚的……我们寻了三个月,爷爷迟迟不肯放弃,但是皇帝有令,将军拥兵不反可是大罪……”

“可一去战场,生死未卜,怎么能让姑娘白白等待,辜负姑娘。再说相国公……”

“只是风迷了眼,姑娘等我片刻。”江晚直接进了隔壁的将军府。门前的花还是继续落着,无依无靠,飘飘洒洒,落在楚月璃的鼻尖上,香味扑鼻,竟带来了一点酸楚……

许久,楚月璃才放开南尘,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南尘,突然笑了出来。

“承诺如此重要吗?”

第二天楚父急急忙忙出了门,只是刚听完车轮滚过长街,又闻马蹄碾踏青砖,门前树上的花纷纷落下,花自飘零,送走了安宁的初夏。

这位男子在老丈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事情的经过。

一个大臣上前一步,缓缓跪下,叩首说:“陛下,此不合礼数,若楼兰知道了定会怪罪。”

这一天正好是七夕的前一天,楚月璃爬上了墙,偷偷看江晚练剑。她托着腮,看他挥舞着剑。

“为什么?”

南尘刚要转身离开,就听楚月璃淡淡的问:

“这是怎么回事?”男子像晚辈请求前辈般的行了礼……

勤政殿一屋子人啊,有她未曾见过的高高在上夫君南瑞,有好久不见的父亲和南尘。

等待埋在小镇的湖边,

“走吧,送你回去。”江晚率先开口,月色凉如水也带冷了江晚的声音。

江晚狠心说出这句话,说完就转身离开,留给楚月璃一个决绝的背影……

“我今天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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