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一场,梦一场

2020-05-21 17:03:09

爱情

她自怜寄人篱下,身不由己,不由得联想到了古代青楼女子,命运不随自己,任人玩弄。已经夏末了,可南方湿热劲头还未散去,她躺在床上,不一会儿身上粘腻腻的,翻来覆去,烦躁不安。

“你罗叔叔回来了,今晚是要见一面的。”苏洛华的语气听着热情,实则不容拒绝。

“是啊,我怕,怕我自己,明知道是个死胡同,还义无反顾的冲过去,撞的头破血流也停不下来,我恨,恨自己这般爱你!你爱我吗?”

芸苔的房间在阁楼,阳光透过扇形的窗户射进来,梳妆台上满是高档化妆品,还有琳琅满目的珠宝饰品:翡翠玛瑙,珍珠宝石,甚至是大克拉的钻石,苏太太对她是非常上心的,出手自然阔绰。

“有什么事吗?”突然出现的小霜把她吓了一跳,不禁眉头皱了皱。

“芸苔,你这样不赏脸,叔叔是会难过的。许久未见了,有你姨的一份礼物,于情于理,怎会少了你那一份?放宽心,就当作是亲人送的,大家都是自己人嘛。”罗润知摆出一副和蔼的面孔诱导着。

古罗应是爱她的,至少在他们缠绵温存的时候,可古罗对她说了这么多的浪漫情话,唯独没有说过爱她,又作何解释呢?

“比起爱,我更倾向于喜欢,喜欢一个人时,刹那间的愉悦最为动人。”

“其实我是没那胆量翻译过来说给你听。”他暧昧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身上。

古罗有风度的与她握了握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嘴角起了一丝笑意。

“你姨太自信了。”他幽幽道:“过于自信便是自负了,她对我,是失败过一回的。”

苏洛华勾起一抹笑,并未作答,又跳过了话题:“当初为什么拒绝我?”

人啊,最忌讳的是贪婪,小霜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自愿献身,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赖得上她嘛?苏洛华揉了揉太阳穴,轻叹了一声:这一个个的小年轻,都不让人省心。

她打开衣柜,如数家珍一一摸过那些名牌服饰,回想起交际圈里的觥筹交错、声色犬马,她装作鄙夷,又麻痹自我投身进去,几个月下来,在圈里已小有名气,她放不下这份奢侈,舍弃不了这份虚荣,饥渴的心、欲望的心,愈来愈膨胀,根本停不下来。

一周后,芸苔的妈妈神色慌张的跑进房来,胡乱替她捡了几件衣服塞进皮箱里,催促道:“孩子啊,你快走吧。”

古罗忽然秀起一段英文朗诵,字正腔圆,是纯正的英国发音。

花儿是开得正浓艳,看花人却心不在焉。

“胆小鬼!”苏洛华冷哼一声,便从他身上离开,“芸苔知道嫁给你没希望后,打算回家乡去。”

与他一对比,潘陆笙显然暗淡许多,她不懂苏太太为什么选择的人是潘陆笙,一想到此处,她难免怨恨起这位姨,可转念一想,古罗是抵挡住了苏太太的魅力,选择与她赏花眼前,又瞬间骄傲起来,对古罗更是添了几分好感。

“不必谢,你喜欢就好。”罗润知顺势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揉捏了一下,芸苔急忙缩回来,匆匆跑回了家。

好一句“自己人”,如一道晴天霹雳,差点儿没把芸苔劈的站不稳,她手微微颤着,苏洛华忙陪着笑脸打圆场:“润知,芸苔还小不懂事,别跟小孩子计较嘛。”又转头对芸苔斥道:“还不赶紧收好了,谢谢你罗叔叔?”

她心意已定,再见古罗时,自然言辞中流露出来,古罗立刻察觉了,平日里的嬉笑逗乐停了下来,难得的安静与老实。

道别时,他分别送了苏洛华和夏芸苔礼物。

十年后,天空下着细雨,夏芸苔举着一把黑伞驻足在一块墓碑前。

她已经不是半年前那个,小镇出身,土里土气又纯净无比的小女孩了。

“我给不了你婚姻,但我能给你快乐,人活着,开心最无价。”

苏洛华甚为满意,如今的夏芸苔,是她目前为止最得意的作品。

自那次下午茶派对后,夏芸苔就没再见过潘陆笙,苏洛华是有意避嫌的,才一直早出晚归,和潘陆笙相约在外头打得火热,她知道芸苔和潘陆笙有过一段特别的情愫,猜忌着便故意避开了她视线。

在这个家,她是绝对的统治者,世界本就无情,也休怪她做的过分,像小霜这种小可怜的命运,她只需勾勾手指就能安排妥当了,也只配这种下场。

舞会后,罗润知亲自送她们回来,

再看那古罗,两手插进裤兜里,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在苏女士面前来回踱步,嘴里一开一合,跟旁人搭着话,可那视线,分明只驻足在苏女士身上。

潘陆笙看了半晌的女孩是戏剧社的学姐米雪儿,中英俄混血,紫色的双眸妖媚的同时多了几分神秘色彩,一如她的人、她不同寻常的家族。

古罗轻叹了一口气:“真该早点认识你,遗憾啊。”

“明知故问。”

“谁稀罕听呢。”她站起来,脸蛋儿红透了,捂住耳朵,跑向人群。

“你抖的厉害?”古罗愕然,“你怕什么?有我在呢。”

“真是贱骨头,不知好赖,回头我就是把门砸了,也要撵你出去,不要脸的狗东西,原本指望着你抱了苏洛华那颗大树,能帮衬一下家里,搞点钱给你弟盖个房子,讨个媳妇儿,这下好了,全没了,想回来白吃白住?你趁早死了那条心,没门!”

“你和新来的小保姆是怎么回事?”她换了话题。

三个小时后,芸苔抵达了苏城,苏洛华亲自开车接她回去,一路上,嘘寒问暖,分别不过半月,态度是比亲妈还亲了。

“那你说说,该怎么办?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夏芸苔如置身事外,两耳不闻那两人的打情骂俏,只盼着快快结束这场应酬,她还等着古罗给她深夜来电呢。

“小丫头片子,你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吗?连芸苔都攀不上的高枝,哪儿轮的上你这乡野丫头,我允诺给你物色一门好亲事,这不有结果了嘛,你要嫁的可是村长家的大儿子,在村里也算是衣食无忧了,你弟弟的事,我也答应了你妈妈,帮他托关系来城里做工。”

谁知米雪儿嘴里鄙夷着古罗,眼睛却是监视在他身上的,几分钟后,她冷哼一句:“你仔细瞧瞧,古罗老是在你姨面前转来转去,像只花蝴蝶,你姨越不理睬他,他就越来劲儿,这风骚气,倒是和他妈一模一样。”

1

“小点声,别吵醒了她。”

“姨,我来看你了。”

她进浴室将自己冲洗干净,换了身柔软的睡衣刚躺下,保姆就来敲门催促她下楼。

夏芸苔暗想:女人的快乐与幸福竟是如此简单。

三人之间的眉目往来,旁观者看的热闹,苏女士却坐不住了,她向芸苔使了个眼色,芸苔睨了眼古罗,苏女士便微微点了点头,芸苔只得抛下了米雪儿,过去应付古罗。

苏洛华普通笑了笑,芸苔心慌慌,觉这笑带有几分阴险,心情如外头暴风雨来临前的黑暗与压抑。

“她要死要活想嫁给你。”

“为什么这样说。”

“啵~”

“你最美了。”

下午时分,苏洛华悠闲的呷着咖啡,又忆起件重要的事,放下咖啡,向阁楼走去。

想透彻后,她全身如重新注入了新的安全感、新的力量、新的希望。

彼此需要,互相利用,从苏洛华见到夏芸苔的那一天起,她便自信,眼前的女孩将会是她持续聚拢财富的得力工具。

芸苔抿嘴笑了笑,“虽然知道是套路,但听着心情蛮好的。”

“我去找大姨吧。”

“苏女士已经有英俊潇洒的潘陆笙相伴左右,老当益壮的罗润知保驾护航,还需要我做什么?”古罗喝了酒的缘故,眼里有蹦出不一样的花火,暧昧的来回撺掇在苏洛华姣好的身子上。

“那么我呢?”

5

“你是给我快乐吗?你是在折磨我,生生剜我的肉,吸我的血!”

那两人坐在一柄蓝白纹的大太阳伞下,苏女士单胳膊肘撑在圆桌上,身子微靠着潘陆笙,时不时抬眼衔着对方。

也许古罗是对的,为了爱而结婚,就是自欺欺人,不就和想要留住黄山的云海,灌入一瓶空气,妄想带回家把玩一样傻嘛!

夏芸苔像被架上了断头台,真要牺牲,她宁可死在古罗的西装裤下。

芸苔以为自己看到新闻,会难过,谁知竟惊不起一丝波澜。

3

回想起罗润知注意到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或许之前是碍于苏洛华,不好对她表示,如今他当着苏洛华的面儿送了自己这么一份大礼,想必是两人已经协商好了的。

“你是苏大英文系的?”

“你少说两句吧,芸苔回家到现在一口水没喝过了。”

苏女士眼快,一双眼睛,从潘陆笙脸上滑到芸苔脸上,又从芸苔脸上流转到潘陆笙脸上,不动声色,小年轻之间的那点事,已猜到一二。

这是米雪儿的原话,她们之间并非关系多好,但这番提醒也算是发自肺腑了。

可等了半天,古罗还未出现在她视野中,怎么回事?她纳闷。

苏太太眼光是毒辣的,轻易不会把芸苔这件“商品”推销出去,她要积攒芸苔的人气,培养她成为圈内的顶级名媛,再亲自为她择一门好亲事,免得她年老色衰后,坐吃山空,落得个破败收场。

“哇,太棒了,竟是我最喜欢的一段文字。”

“他管村口的二胡子借的钱,二胡子老早就惦记你了,一听你弟还不上钱,就说只要你能嫁给他,那钱就算是他的聘礼了。”

他望了她一会儿,笑而不语。

“你不知她家里的情况,罢了,跟你这种没良心的家伙也白聊,我倦了,你走吧。”

此时芸苔身边确实聚拢了两三名青年才俊,潘陆笙纵心有不甘,也乖乖随着苏女士穿进了人群,等芸苔视线再投过来时,两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两人就这么坐着,不说话也挺好。”

“是的,书面语比较好,口语稍微差点。”

芸苔哼唧两声算敷衍了,跌跌撞撞冲回房间,锁好门,心想:三更半夜陪你们喝酒,我是傻子才会自投罗网。

苏洛华是个极端物质主义者,奢华无度、金钱至上是她的人生信条,那么夏芸苔呢?

“我懂你意思,但婚姻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会让我不快乐,你舍得我不快乐吗?”

她放了一束苏洛华生前最喜爱的红玫瑰在她碑前,恭敬的鞠了一躬。

米雪儿眉毛一耸,没好气回道:“可不就是他,苍蝇一样的家伙,走哪跟哪,瞅着叫人晦气。”

“古罗性子花,在外面拈花惹草欠下的风流债,老爷子都懒得跟他计较了,重点是不学无术、天天游手好闲,只会往家里伸手要钱,老爷子自然是讨厌他的,加上他是私生子的身份,将来怕是分不得任何财产的,你若跟了他,等老爷子两脚一蹬,财产瓜分完毕,可有的苦吃咯。”

“真没见性子这么急的,”罗润知宠溺的摇了摇头,又纵容着她,帮她戴上了。

她懒懒应道:“李姨,我有点头疼,就不下去了,麻烦跟我姨和罗叔说一声,谢谢。”

苏洛华自顾上楼,她刚要进卧室时,就听到楼下大门关上的声音,古罗离开了。

苏洛华一想起潘陆笙俊俏的脸庞,那甜蜜就从心底儿透过眼神流露出来,藏都藏不住。

“我哪里舍得骂你。”他柔声道。

一回头,发现古罗还跟着,便稳了稳气息,严肃道:“有些话吧,还是得奉劝一句的,我姨那边,你就别再纠缠了吧。”

“没必要吧。”

芸苔胸脯剧烈起伏着,她想要不顾一切冲出去,当场揭露这对狗男女,可她终究忍住了,一直待到门外的声音消失,才失了魂般,两手垂在身侧,身子重重地摔在床上,脸朝下,也不觉得痛,不知道躺了多久,姿势没变过,脸底下的床单子湿了一大片。

米雪儿不止一次对她说,古罗非良人,用渣来形容都不为过。

潘陆笙却心安理得四下里看人,他看谁,芸苔跟着看谁,最后他目光灼灼的落在一位皮肤雪白,亚麻色齐肩直发的女孩身上,她背身坐着,但芸苔知道她是谁,此时喝下去的一口柠檬水,咕噜咕噜冒着酸泡儿,心儿堵的慌。

芸苔试图透过他那双绿宝石般的瞳仁,探出有几多真情实感,半晌,她失望的垂下了头,脸色惨白惨白的。

夕阳落下了,

也许古罗对她的追求不过一时兴起,也许他还同时交往着其他女孩,但如果他答应了她的婚姻要求,那么他一定是对她真心的,过去的古罗再劣迹斑斑也终究是过去,只要婚后她好好辅佐他,相信他并鼓励他,他一定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

芸苔不说话,垂着头。

“其实我近视,那日的招呼,并未看清人,若看清了你,肯定不会就那样走了。”

敞开的窗户吹进来一阵凉风,苏女士有意无意提点了一句:“可怜的孩子,她难得有机会参加这样的派对,我们就别去打搅她了,让她出会儿风头。”

芸苔忙推米雪儿道:“你瞧,那是你哥哥吗?上次在校园里远远和我们打过招呼的?”

放下电话后,她点上了一根女士香烟,在往后的时光岁月里,也许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夏芸苔,而她,只有一个,独一无二,不昧良心,心安理得,尽享这一世的荣华富贵。

2

两人还来不及说上话,铁栅门外就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原是最近模特圈颇具人气的男模大驾光临了,小姐太太们自然是围过去簇拥一番的。

“你爱她吗?”

“就这么说定了,等我信息噢~”他向她抛了个媚眼,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你是好女孩,在我面前没有耍过别的手段,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所以不忍见你被苏女士利用,等到某一天,你疲倦了、憔悴了,年华不再了,她还会留下你吗?

“谁让你亲我了,嘘,天快亮了,可不能被苏女士发现了。”

“那得看对方是谁了。芸苔,我对你有一种前世就相识的熟悉感。”

“可不就是电灯泡,将我整颗心都照亮了,眼睛也迷晕了。”

她猛的抽回神,在苏洛华身边生活已小半年了,吃穿用度无一不是顶好的,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自她出生起就未曾见过的姨,平白无故对自己好,图的是什么,她难道心里没数吗?

见芸苔没反应,苏洛华笑着拱了拱她,她才回过神来答道:“罗叔叔,我不习惯当着面拆礼物。”

“你就是个自私的人。”夏芸苔觉得愿望落空了,如一脚踩入沼泽,越挣扎,越陷得深。

诺大的半山腰花园别墅里,正举行着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下午茶派对,举办人正是前首富遗孀苏洛华,这次宴请的对象主要是华成大学以及苏北大学戏剧社的俊男美女们。

算是替苏洛华积功德吧,希望她在阴间能少受点罪。

“嗯嗯,好的,先替我家芸苔谢谢你的礼物了,好好好,回头联系。”

古罗一直安静地守着她,直到天黑,直到天微亮。

“你允许吗?”

芸苔没有回话,古罗继续说:“婚姻需要责任,我放浪形骸惯了,真娶了你,是对你的不公平,只会害了你。

“你是瞧着我不顺眼么?我怕是成了那惹人嫌的电灯泡吧。”芸苔脸皮薄,面子上挂不住,却努力维持着高姿态。

芸苔噗嗤一声笑了,“我们这般安静,与开派对的初衷倒是相悖的。”

苏女士一时兴起想投资一部影视剧,打算从中挑选合适的演员,前不久认识的潘陆笙,高个子阔肩膀,小麦色皮肤,笑起来一口雪白的牙齿尤为突出,因被他的笑容迷住,故多了几次私下相处,戏里的男主,多半是要落在潘陆笙头上了。

芸苔忍住了气,向罗润知道谢。

独立的衣帽间里,各色服饰配件目不暇接,日常穿的、上街穿的、茶话会穿的、宴会穿的,无一例外,全是名牌。

心灰意冷的夏芸苔躲回了小镇,不顾父母诧异的反应,将自己锁在闺房里一天一夜了。

唉,今晚又见不到他了。

苏洛华慵懒的斜靠在吧台上,转了转酒杯,喝了一口白兰地,半认真半调侃古罗:“她对你来说,应该是特别些的吧?”

到了晚上的舞会上,苏洛华陪罗润知跳了四首舞曲,夏芸苔和罗润知跳了两支。

“妈妈,卖房子万万使不得,卖了咱们住哪儿啊?”

芸苔在社团里和她打过几次照面,不算熟,能谈上几句。

从苏洛华反对他们往来,就能看出,跟着古罗,没有前途。

“我折磨你什么?我怎么舍得折磨你。”古罗紧紧搂住情绪激动的芸苔,不顾她的抗议,强势吻住了她的唇,最终所有的愤怒与不堪,又融化在这一深吻里,回归了平静。

“再胡说,我不理你了。”芸苔嗔怪着,又抑制不住心中的悸动。

夏芸苔约见了古罗,她要冒一次险。

“姨,今晚的宴会我必须出席吗?”夏芸苔想拒绝的原因是,古罗今晚约了她。

今天是苏洛华的忌日,她五年前患了癌症去世,芸苔陪伴左右,尽心尽力伺候了一年,为苏洛华体面的送了终,并继承了她的全部遗产。

“我美吗?”

小霜水盈盈的眸子里噙满了泪水,“太太,您让我勾引古先生,几夜欢愉后他似厌倦了我,要将我抛弃了,昨日又突然接到妈妈电话,让我回乡下嫁人去,这和您当初允诺我的完全不一样啊。”她说着说着,到底年纪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惨兮兮的。

隔天,他们就迫不及待地送夏芸苔上了回苏城的车。

芸苔点点头,在这样的境遇下,苏洛华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于她而言,都是一株极为重要的救命稻草,能救她弟弟、救她的原生家庭,更能解救处于水深火热当中的她自己。

古罗欣然答应,两人并肩前往。

“刚才是古先生吗?”

隔了一会儿,芸苔忍不住开口:“还是说点什么吧。”

“孩子啊,你受苦了。”苏洛华动情的将芸苔搂住,轻轻拍着她的后脑勺,“以后跟着姨生活,开开心心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知道。”

“慈母多败儿!”夏麻子粗鲁的推开了他媳妇,插着腰,指着门,继续破口大骂:

“太太。”

“讨厌鬼,人家就这样见不得光嘛。”

“每一个女孩子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

“唉,说来话长,你那不省心的弟弟欠了赌债,他还不上钱就打起你的主意来了,别问了,快走吧。”

就算他与家里新来的小保姆苟且又如何?有魅力的男人,遭遇的诱惑自然多一些,他未曾真正长大,他还不懂分辨是非对错,他还是个孩子,不能过分责怪的。

苏洛华初见她时,就被这种淡淡略有疏离感的仙气所吸引,执意要养她在身边,而家境并不富裕的夏家父母,喜作了顺水人情,恨不得将赔钱闺女过继给已有数十年未曾联络过的苏洛华。

“你们圈里人都这样会讨人欢心嘛。”

芸苔幡然顿悟,听人说过,米雪儿和古罗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这里面的详情,怕是豪门世家不可说的秘密,难怪米雪儿讳莫如深,芸苔自知失言,连忙岔开了话题。

“真好看。”苏洛华如获至宝的抚摸着,“帮我戴上呗。”她对着罗润知撒娇,像只任性又撩人的小野猫。

这会子,收拾起芸苔的衣物,倒是不慌不忙,有条不絮的了。

苏洛华、罗润知之流,才是一群虎视眈眈的豺狼豹虎,随时等着将她剥皮拆骨,吃干抹净,她不能自乱了阵脚,她要稳住自己,稳住古罗。

“不哄哄?”

尾声

芸苔脸上一红,“你真会说话,哦对了,我看那头的蔷薇开的正好,不如一同去看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说也是出生豪门世家,夏芸苔自我宽慰着,与其跟了罗润知那老头子当个小情人,不如光明正大嫁给古罗。

就算他分不到家产又如何,凭借他家族在三教九流中的人脉与势力,真要施展拳脚,不怕没贵人相助。

芸苔,别傻了,离开苏女士吧,你已经很累了。”

“我走也行,但你得先答应陪我吃饭。”

当天晚上,还一直握着芸苔的手,听她诉苦,不仅同情,更是抹了泪的心疼。

“看吧,我就说我们前世定是有缘,就连喜欢的东西都那么巧合。”

她脸上滚下来的两行泪珠,冰凉凉的,直凉进心窝儿里去,抬起手背来揩了一揩,又“吧嗒吧嗒”掉下更多的水珠子。

她们心甘情愿堕入苏洛华构筑的华丽梦境里,牺牲了身体、灵魂,与有着迷人容貌的魔鬼签订了契约,从此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呷了口一伯爵红茶,悠然自得的接起电话,站她身后捶背的保姆只听她语调傲气十足的应付着这通电话。

经历一些情事的芸苔,一眼便察觉罗润知对她的欲望,她心中煞是着急,又无助又惶恐。

“呸~”苏洛华没好气地啐了他一口,“小流氓。”嘴里骂着,身体倒是缠了上去,勾住了他的脖子,并在他脸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她这才仔细端看了他,顶高的个子,她有一米七才到他肩膀位置,许是混血的原因,面色很白,让她不由得想起西方神秘的吸血鬼,睫毛浓密的像排刷子,怕是下雨也淋不透那双闪着绿光的深邃眸子。

芸苔顺着望过去,古罗是没放在眼里的,她只瞧得潘陆笙的眼睛恨不得黏在了苏女士身上,这会子功夫,俩人已进展到如胶似漆了。

两个女子亲昵依偎着,一个春风得意,一个愁容满面。

他想低下头来吻她,可她却躲过了脸,眼眶已泛了红,她何止累,简直心力交瘁,连着失眠好些天了!

夏芸苔眼睁睁看着潘陆笙来了,苏女士花枝招展迎了上去,拥抱了他一下,又拉着他闲聊着什么,笑的花枝乱颤的。

“尹部长,我们家芸苔正学习钢琴呢,不方便接电话,见谅啊。”

芸苔一羞涩,忙抽回手,急急瞪了他一眼。

她就是那毡板上的鱼肉,是苏洛华献给罗润知的礼物,她肯定不是第一个被送出去的女孩儿,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她们的作用就是让苏洛华笼络好那位老情人。

夏芸苔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身边的男子,又不巧撞见了潘陆笙他们。

无论是衣服还是珠宝,她都一一试过,新奇过后,又有点不安,感觉自己像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苏太太时不时带着她出去应酬,从商界名流、军事政要,上至七老八十,下至青春少年,皆打过照面,她一开始半推半就,后来习惯了,渐渐染上了不该有的虚荣。

“我呸,二胡子克死了两任妻子,凶残的很,年过半百了,哪来的底气娶我!”芸苔愤怒不已,又不敢说她弟弟半分不是。

罗润知是苏洛华的旧情人,两人当年瞒着原配夫人,暗度陈仓的事迹还上过娱乐版面呢,别看罗润知已过了六十,但保养得宜,看上去就四十岁左右,需求还旺盛,偏多疑又多心,苏洛华可不敢得罪这位老朋友,只能推了新欢潘陆笙,专心敷衍他,当然,带上夏芸苔,是藏了她私心的。

4

“呵,把到处留情说的楚楚动听的也只能是你。”

她变了,变得连她自己都惧怕,她回过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卸了妆后,原本光洁无瑕的肌肤已出现了黑眼圈,纸醉金迷生活带来的副作用,是天价的护肤品也拯救不回来的。

这段感情中,她是那么的卑微,被他吸引着,又被他轻而易举的掌控着,他的爱只有一刹那,而她的自卑,又令她轻易满足:至少那些亲吻、那些抚摸,那些亲密的接触,是真实的记忆,谁也不能抢走。

“芸苔很伤心。”

古罗耸耸肩,不置可否道:“她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

芸苔原本愤怒的气儿,一下子就蒸发了,她忽然定睛一看母亲眼里的神色,若隐若现,似期待着她能做些什么,允诺些什么。

“哦哦,是这样啊,但很可惜,晚上正阳集团的付总已经约饭局了呢。”

那个令她翻来覆去,害她整夜睡不着的罪魁祸首,不正是古罗嘛!

连句虚与委蛇的客套话都懒得多说两句,就担心她反悔,赶紧应了她的提议。

遗产中的三分之二,她用来捐赠了十余所爱心学校。

她走了几步,在一张长椅上坐下,古罗也跟着坐下,手自然的搭在芸苔背后的椅靠上,彼此不说话。

“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罗叔叔的心意我领了。”芸苔错愕之余忙着拒绝。

她望向了远处的群山,心情豁然开朗。

潘陆笙一面和她拉着手,一面四下寻找夏芸苔,那道视线透过苏女士精致的镂空蓝宝石头饰射过来,夏芸苔微有酸意,故意不看,只当是眼不见为净。

“突然那大声想吓死谁啊你!”苏洛华堵住了耳朵,不耐烦的敷衍着:“傻子好啊,省得你们夫妻俩将来斗智斗勇,男人嘛,还是傻点好,你以后就会晓得了。”

古罗揽住她肩膀,她下巴抵在他胸前,明明这么温热的身体,为什么眼睛里却是冰冷的?

“他欠债与我何干?”

芸苔靠在古罗怀里,恍恍惚惚,似在梦里,她糯糯的问了声:“古罗,你有为未来做过打算吗?”

刚考来苏城大学,寄宿在大姨苏洛华家的夏芸苔,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派对,她原是生活在南方小镇里,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山好水好的故乡环境,使得她不施脂粉的脸上也尽显清新脱俗,鹅蛋子脸,五官不算出彩,组合一起却别有风情,是种柔和之美,如江南水墨画里,娉娉婷婷走出来的古代美人。

忽然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蹑手蹑脚凑过去,耳朵贴在门上。

“村长家的大儿子?!那是个傻子啊!”小霜惊恐的叫出了声。

苏洛华开心的收下,当着面打开,是一条铂金项链,镶嵌着一颗心形的黄钻石。

“那我说一段拉丁语你听吧。”古罗起了意,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语毕,见芸苔听的是一愣一愣的,便忍俊不禁。

苏洛华说完,便重重的关上了门,门外头小霜的哭声一下子就变小了许多。

“小霜吗?人挺纯情的,无意中认识,她说喜欢我,我不讨厌,就顺其自然了呗。”

但他们还是私下里交往了,她情窦初开,古罗又是情场老手,自然是把她迷得七荤八素,不顾死活非要以身相许的。

她又何尝不是呢?

古罗自杀了,一周前的新闻,在娱乐版面引起了不大不小的水花,他曾经红极一时,又因吸毒丑闻,丢了工作,被家族扫地出门,落魄了几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你肯定是在说我坏话呢!”她小粉拳捶在古罗肩上,跟挠痒痒似的。

古罗轻笑道:“怎么没有?如果你今天不约我的话,我还打算趁着夜色偷偷潜入你房间,亲吻你一万遍呢。”

芸苔还未答应呢,人早溜没影儿了。

古罗不客气的抓住她的小手,凑近嘴边,欲亲下去。

她投过去的怔怔视线,早被米雪儿察觉了,米雪儿含笑着先打了个招呼,才盈盈向她走来。

在苏洛华“爱”的调教下,夏芸苔仿佛脱胎换骨,越发端庄秀丽、越发知书达理,举手投足间,散发出只可远观的高雅贵气,在圈内迅速成为首屈一指的名媛交际花,惹得众多青年才俊、富商名流踏破铁门献殷勤、示好感,纷纷拜倒于她的石榴裙下。

她迎着他走去,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到了跟前招呼道:“上回是见过面的,估计你是不记得我了。”

换作以往,苏洛华肯定要计较的,但现在,她只表现的大方得体,甚至一丝窃喜:芸苔真是好样儿的,果真没押错宝。

古罗不做声,芸苔早料到,她仿佛自言自语:“没关系了,爱你只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重男轻女的父亲,懦弱无能的母亲,好吃懒做的弟弟,穷酸破败的家庭环境,这就是夏芸苔的“家”,她怎么能心存幻想,逃回了家,就能得到家人的庇护,家人的关心,家人的温暖呢?

“发生什么事了?”芸苔不解,她回来一阵子了,她爸爸除了头几天指着她骂,恨不得打死她以外,往后倒是消停了,只是偶尔骂咧两句罢了。

此话一撂,她妈妈眼里果然冒出亮光,又遮遮掩掩的回避了视线,只愧疚的说了句:“委屈你了,孩子。”

他轻手轻脚关上门,以为芸苔睡沉了,只是他前脚刚离开,芸苔便撑起了半边身子,幽怨的望着门口的方向,又咕噜下床,守着扇形的窗户,等待小花园里出现那道熟悉的身影,熟练地翻过那道篱笆墙去。

“得了,不想听你满嘴胡言,你快走吧。”

“瞧瞧你小家子气的,我替你拆了。”苏洛华说着就夺过芸苔手里的礼盒,拆开一看,也是条项链,区别是镶着粉钻石,璀璨夺目,克拉数相当可观,比她那颗黄钻石要大。

“赔钱货,好不容易巴结了你那钱多人傻的姨,供你吃喝供你住,还包办了学费,你不上杆子抱紧大腿,跑回来算哪门子狗屁事!”

夏芸苔有种不好的预感,又不敢不答应,只能懦弱的点了点头。

潘陆笙到底寻得了芸苔,冲她淡淡一笑,芸苔见罢,也礼貌性回了一个笑容,算应付了去。

她后脊冒出涔涔冷汗,妈妈是想利用她吧,捡着几件不像样的衣服,让她逃哪里去?真要逃的话,也只有一个地方可去。

“你弟弟欠的钱,我会想办法,估计也只能卖房子了,总不能眼睁睁看他被人弄死吧。”芸苔妈妈说着说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怎么不打开看看?”

“你是那万年的妖精,我可惹不起。”古罗顿时醒悟,头往后仰了仰。

芸苔心里暗啐了一口,气的眼眶子发红了,男人真真是一个德行,朝三暮四,可恶!可恨!

古罗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回去也好。”

芸苔变了脸,“你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是想告诉我,今天我姨见着你不愿搭理是故意报复的?”

“快走吧。”她催促道。

“小妖精。”

苏洛华在后头吩咐道:“你上去换一身衣服,再下楼喝点威士忌,暖暖身子。”

三水淼淼
三水淼淼  VIP会员 佛性写文,想写就写~ 不过~你的鼓励,我的动力~

浮华一场,梦一场

分手师

一潭死水的婚姻(下)

相关阅读
啊儿媳妇好涨快来免费 皇上臣妾好多水用力啊_撞上的爱

王致远看着背着一个笔记本,笑嘻嘻盯着自己瞧的平安,直接炸了毛,从来不揍人的他伸出手,在平安的脑袋上凿了好几个爆栗,然后才揪着平安的耳朵骂道:“小平安,你长进了!连你家

跟狗狗做爱小说 蹂躏美丽的女刑警林艳_撞上的爱情

一个晚上能做的事情很多,在卿歆的纵容下,平安一点点的探索着卿歆的身体。一个出色的师傅未必能教出一个优秀的徒弟,但是一个优秀的徒弟,必定和师傅的谆谆教诲分不开。

下面流水了,受不了小说,网友插的我好爽的故事|贵族式爱

【8.17】我和德拉科在天文塔待了很久,直到再不走就可能被巡视的老师抓到,这才准备离开。离开前我拿出活点地图以防万一。我的手指在地图上划来划去想确定我们离开的

浅浅捡来的爱情,嗯啊不要塞了草莓—小虐怡情

第九种死法——自绝军前(7)鲜终从梦中惊醒,黑漆漆的周围,外头小雨已经变成了大雨,狂风大作,桌案上一盏孤灯还未熄灭。他合衣坐起,在桌前发呆,好像是陷入了一些迷惘中无法

替代品

身边再也没有一个叫叶子的女生,会穿着白色连衣裙从远处奔向我的怀抱了。

没能给你爱情,好疼快出来不然我不行|全职同人柳小凛日

今夜注定无眠。珩凛不记得自己跟多少人说过我们赢了,也不记得多少人激动的告诉她兴欣赢了,被人群簇拥着走出场馆的时候,她才堪堪回神。叶修拉住了脚步有些虚浮的珩凛

武侠小说美妇娇躯乱颤 装睡让滑进去_撞上的爱情

酒这玩意,是个好东西,很多人喜欢没事喝两杯。开心的时候,喝点酒助助兴,不开心的时候,喝两杯解解闷。况且,喝酒这事儿,还是很有本国特色的,多少事儿,都是在酒桌上敲定的?这充

一边打分手炮一边哭,爱情离我很远|被选

“你在做什么!”越清溪色厉内荏地斥责着薛浣书,却阻挡不住对方的动作。更让她生气的是罪魁祸首却还一脸无辜地瞧着她:“清溪,你说你痛的。”越清溪一愣,手上的力量不由

有细节的爱情动作小说,腐书网 纯肉失禁道具-网*******

十•误上贼船(中)花了十个铜板也不是白花的,白鸦蓦然发现任务进度变成了40%。难道……难道这个任务就是听NPC吐槽么?白鸦冷汗涔涔地想。宾果,可怜的小白鸦,你猜对

美女被吸奶摸下档,别人的老婆就要狠狠操-P警的伟大爱情

方若言坐在门口的座椅上抱着胳膊望着她,看戏一样的表情,很显然刚才所有窘态都入了她的眼。她怎么在这?何时进来的?桌上怎么还有一大堆文件?好像、大概、也许已经进来很

言情后花园©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