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在你表明你被她前妻附体之后，陶建国很开心，他对他前妻确实还有感情，但他也未必就不爱你。他最后的死，与其说是想和前妻团聚，不如说是想带走前妻，还你一个安稳的生活。”
“至于这件房子。”我说，“它不仅是陶建国和他前妻生活过的地方，也是你和陶建国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你虽然从前爱打扮，但其实骨子里又胆小又自卑，从不轻易相信自己是被爱的，所以才会凭借一个被催眠就得出这样的结论，你结婚后变得传统顾家，固然有陶建国催眠的原因，但一个人自学的催眠术，不可能真的有这么大作用，归根结底，你只是卸下了你的防备而已。”
“不对不对，不可能，你说的不对。”秦冬梅拼命摇动脑袋，似乎这样就可以把我说的话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就像你说的，只要有了一个结果倒推回去，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
“不！不！不！不对……不对……”秦冬梅瞳孔开始涣散，眼看着要进入崩溃的边缘，她死死盯着面前陶建国和前妻的照片，好像如此就可以把那些逃走的执念找回来。
我又从兜里掏出另一张照片放在她眼前，照片是在丛勋的档案里找到的，近些年的照片，陶建国已经谢顶得很厉害了，人也发福了不少，但他站在西湖边，背后是那座见证了传说中坚贞爱情的断桥，他一只手提着纸包的茶叶，一只手揽着秦冬梅，笑得像个孩子。
9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离开秦冬梅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阿远正在楼道里等着我。我从上衣兜里掏出录音笔，随手递个他，心里却忽然觉得特别疲惫，只想离开这片充满了烟火气的小区。
这个世界上究竟有多少感情是因为一个不愿说，一个不愿听造成的阴差阳错呢？
楼上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起案件只在警局内部流传了一阵子，很快便被封锁了消息。直到两三个月之后，阿远来我家吃饭的时候才无意提起，那天他去警局送录音笔，想顺便申请一张逮捕令，其余的同事则留在楼下盯着秦冬梅，确保她不会逃走。
我笑他们天真，秦冬梅万念俱灰，怎么会逃呢。
阿远眼神闪烁的看着我，幽幽的说，第二天早上他们带着拘捕令去的时候，秦冬梅已经死了，和陶建国一样的死法，在浴室割了腕，只是墙上用血写的字变了。
对不起！秦冬梅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