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2-27 16:04:27

悬疑

我和陆斌谈过,但他向我发誓只是一时脑热,会让她打掉,承诺这辈子只会有楠楠一个孩子。

我光脚走过去,直接扑到他的怀里,这是我几年都没有感受到的温暖怀抱。

“你终于来了。”我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裸露在外的胳膊有些凉,他将我拦腰抱起,放到了床上。“我害怕,”我装作很痛苦的样子,攥住他的衬衣,“我真的好怕。”

我把屋子收拾干净,将她留下的所有可笑的证据销毁,拿起手机拨下那串流利的号码。

或许她见我的表情足够悲伤和绝望,主动与我交流:“那个女人的死不关你的事,杀人凶手是陆斌啊,而且是那个女人自己活该。”

3

她还给我买了几套情趣睡衣和香薰精油,当天晚上我用尽浑身解数缠着陆斌,那是我这五年来最酣畅淋漓的一次夫妻生活。

最首要的是找到陆斌,到了现在生与死我已经看淡,世上唯独让我眷恋的是我的孩子,可陆斌这样的父亲,杀了也是死有余辜,我相信楠楠不会怪我。

我抚上他的脸,“阿斌。”陆斌动作没停,却有点疑惑,我很了解他,他是绝对不会让这两个字出现在张思思的嘴里的,在他抬头看我时我迅速从枕头底下抽出餐刀,往他脖子上一划,割裂了大动脉。

在我换囚犯服的时候,他们安排了一名女警全程陪同,毕竟是第一次进监狱,我环顾四周观察了一遍这里的环境,说实话要比我想象的好很多。

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水,想去拿却被这双手夺去了视线,葱白如玉肤如凝脂,无名指上的钻戒即使是在黑暗里也闪着光辉。

我曾以为陆斌的家人是真心待我,如果不是后来我知道他是因为我背后的许家才选择不离婚的话,我会把这种想法深深刻入骨髓,为了陆家拼死效忠。

这不是我的手。

1

尽管我爱他爱得要死,尽管我不希望楠楠有个不完整的家庭,可我还是跟陆斌妈妈说过离婚的想法,却被她阻止,她说男人能有几个不偷腥的,只要我在陆家一天任何人都别想嫁进来。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喜欢碰我,每月两次像是交答卷。生了孩子之后更甚,就算是突然来了兴致在看了我肚子上狰狞的疤痕和藤蔓一样的妊娠纹后也会变得疲软。

自从备孕开始我就只用最简单的护肤品,后来生了孩子也没再用回之前喜欢的品牌,可即便我与社会脱节几年,还是能流利地直接念出这些一线大牌的名字,我拿起一管贵妇级眼霜,心想着就算二十岁也是用钱堆出来的。

最后我对陆斌说:“如果可以,篮球场上我绝对不会对自己说那句话。”

我叫许知宁,性子就像我的名字一样,知性宁静,结婚十年没出去工作过,待在家相夫教子,活生生从一个前途无量的高材生变成了整天围着厨房打转的家庭主妇。

那边很快接通,“喂?”语气里透着疲惫。

张思思的孩子的确没了,那个时候陆斌顾家过一阵子,会和楠楠坐在地板上毫无形象地玩游戏,也会在我做了一桌子菜以后对我说老婆辛苦了。他不喜欢私人领域被别人侵犯,所以即便我们家境殷实,也没有请过保姆。

她紧紧抓着我的肩膀,皮肤深处传来痛楚:“你好好活着,这下你可以做豪门夫人了。”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陆斌首先寻找我,哦不,应该说是张思思,见我好好的躺在床上他像是松了口气,脱下西装外套熟练地挂上衣架。

他还在我身上,瞳孔瞪的奇大,手也去堵住流淌的鲜血,我一把掰开,“老公,别堵了,你活不成了。”

我走出洗手间,点了下放在枕头边的手机,七月十号,今天是我头七的日子。

“别怕,不怪你。”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而我顺势亲吻上他的嘴唇,虽然有些犯呕但我还是上手去解他的衬衣扣,一来二去他也被我撩拨出了反应,翻身将我压在身下。我眼里渐渐有了泪水,而他也更加卖力。

我依稀记得七天前,陆斌趴在我的棺材前哭得痛彻心扉,而我五岁的孩子楠楠也被他拉着跪在旁边。送葬时他捧着我的遗像,想来讽刺,那是我大学的毕业采集照,婚后这么多年我竟没有拍过一次像样的照片。

渐渐地陆斌身上开始有了香水味,一开始他还会敷衍我是在应酬时不小心染上的,到后来连解释都不想,我们两个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相对无言。

陆斌走在队伍最前方,纸钱撒在人们的身上,如同漫天飞雪,如果没有看到他噙在嘴角的笑,我一定会认为他对我的死亡是多有悲伤。

我点燃放在橱柜上的香薰蜡烛,纱帘的摆动伴随着火烛的摇曳,香味瞬间蔓延到整个房间。我还很有闲情逸致的洗了个澡,抹上我根本没听说过的身体乳,而这个味道我很熟悉,因为陆斌曾带回家里无数次。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死了七天的我以这种形式重生,但这冥冥之中却指引着我,要让陆斌付出代价。

我每天给老公做饭,给孩子洗衣服,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掌心早就磨出了茧子,手指也变得粗砺,结婚时买的素圈像是被嵌在肉里。

曾经的陆斌把我宠上天,所有朋友都说我嫁给了爱情

2

陆斌的公司出现了很大的财务漏洞,愁的茶饭不思,张思思看着心疼。

我换好衣服,对着镜子向后方的警察笑了笑,可还没等我收回表情,我的视野里的她瞬间变成了陆斌。他在向我的补药里下毒,而我站在镜子前目睹了全程,没有阻止,甚至在他犹豫要不要把杯子给我的时候,我拿过来从容不迫地喝下。

我沉默地看完,平静地点了删除,心里却为曾经我给所有家人办了昂贵的重疾险而感到悲哀。

之后的话我听不清了,临走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害死我的人是陆斌,而张思思是罪魁祸首。

“我好怕,你来陪我好不好?”我故意捏着嗓子说话,声音娇滴滴,我想没有男人会拒绝女人向他示弱,果不其然他答应了。

血喷薄而出,染满了我们两个。但好像和电影《消失的爱人》里有些不一样,艾米也是一样划破了柯林斯的大动脉,血却远远比现在多。这个时候我竟然还有心思在想,导演的艺术加工有些偏颇,但我还是很感谢作者为我提供了杀人的方法。

我没有碰那杯水,渴到极致反倒不觉得难受,只是喉咙里弥漫出了血腥味。

直到张思思约我出去,把怀孕六周的单子放到我手上,我才明白自己是有多愚蠢。

我从容的跟警察们交代了我所做的事,像我这样淡然的犯人或许是第一次看到,他们都有些错愕,最后还是一个老刑警先来扣住我,再安排人去现场查看情况。

他倒下的时候我嫌弃地将他推开,重新洗了个澡,把身上的血渍清洗掉,再从张思思的衣柜里翻出了一件最素雅的裙子,把头发梳成我平日模样,打车直奔公安局。

一次偶然她在一个网站上发现了一种新型的药,这种药可以在五天内伪装成疾病身亡,连法医都查不出。张思思高价买回了药,但在告诉陆斌之后却心生恐惧,万一害死了许知宁,她也是帮凶,可没想到陆斌竟把药偷走,下在了我的补药里。

可没过半年,陆斌又开始经常性的夜不归宿,每次楠楠跟我说想爸爸了,我都会抱着他流眼泪。

我和陆斌两家是世交,家长们从很早以前就撮合我们两个,那个时候的陆斌英姿飒爽神采奕奕,不仅学习成绩优异,而且运动神经极佳。

我还记得大学时选修心理学,老师曾说人在越迷茫的时候越容易做出一些违反常理的事。那个时候我不太懂,可现在我明白了,反正我没什么好失去的,孤注一掷的快感在我身体内部迅速升腾,我侧卧在床上,故意扮成一种恐惧的姿势,等待陆斌的到来。

这时,手机里传来“叮咚”的声音,我解开锁,发现是封自动发送的邮件,上面交代了所有。

我直接瘫坐在地,任由女警将我拽入牢房,而直到现在我才明白。

钻心的疼向四肢蔓延,五脏六腑像是被捣碎再重装,连呼吸都牵动着痛。我忍不住哼叫一声,挣扎着坐起身,嗓子干涸到快要冒烟,咽下几口唾沫才发出声音,沙哑又难听。

最后是圆形的大床,我仿佛看到了他们两个在勾着金丝的床垫上翻滚的场景,反胃感快要抑制不住,我挪开视线,坐到化妆镜前。

没有人杀死我,是我杀死了自己。

我摸着墙跌跌撞撞地走到洗手间,镜子里的人约莫二十多岁,眼线有些晕染,唇纹也变得明显,但妆容还是精致,尤其小巧的耳垂上坠的珍珠耳环,圆润洁白,质量上乘。

而我的老公陆斌,脸上却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痕迹,甚至三十五岁以后更多了些儒雅逸致。这个年龄的男人最能吸引女人,加上他身居高位,前仆后继的女孩子更是数不胜数,而他唯一认证的情人就是张思思,也就是我现在顶着的这张脸。

我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可他装的委实像,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恐怕会被陆斌哄骗。

我从黑暗中醒来,眼前雾蒙蒙一片。

我换上一件白色真丝睡裙,把头发吹得蓬松,自然地垂在胸前,镜中我见犹怜的样子连我自己都心动了,她的确是个美人,只不过选的路不太对。

楼下传来脚步声,我以为是陆斌上来,内心紧张又兴奋,可打开门却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或许是她良心发现选择自杀,而我在头七这天借尸还魂,报复陆斌则是天意。

陆斌是真舍得给这位情人花钱,即使公司财务危机。

“思思,”这个女人抱住我,“你可吓死我了,你打完电话我立马飞了回来,幸好你没事。”我没说话,大脑飞速运转。

而周围洒了一些白色粉末,我瞬间想到摆在床头柜上的水,我捂住起伏的胸口,为没有喝掉而庆幸。

我突然觉得可笑,无力地坐在马桶盖上拼凑我的记忆。

张思思,我老公的情人。

我迅速在房间里翻找,终于在梳妆台抽屉夹层里发现了少了大半瓶的安眠药还有一封信,上边只写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还记得他灌篮后回头对我笑的样子,夕阳下他的脸微红还散着热气,汗水顺着脸颊流下,那一刻我的心就控制不住地被他俘虏,二十岁的我在篮球场上告诉自己,这辈子非他不嫁。

我打开灯,仔细打量这个房间。整体巴洛克风格,铺了满地的灰色波斯毯,摆满护肤品的梳妆台,还有与粉色墙纸格格不入的油画,我还记得这是陆斌两年前参加慈善晚宴拍下的,足足五百万。

陆斌摇了摇头,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水晶灯的亮光,将我笼罩在怀里。我看到他眼角已经长出了皱纹,岁月终究是在他脸上动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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