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他们是一伙的呢？”和胖子对着干已经成了秦梦露的习惯，况且两人都是外勤组的，在这种同岗位的竞争压力之下，她的脑子居然也飞快地转了起来。
关河欣慰地看了这个大冷天还露着肚脐的金毛一眼，说：“卢曦和孙婉玲确实都有作案动机，周清虽然目前看来动机不足，但也不能排除作案嫌疑，联手作案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正当一行人围着甜品和咖啡深思熟虑之时，富二代嘀咕了一句：“哎呀，这个周清读的大学叫K大？那不就是K市的大学吗？杨蕾不是也在K市吗，这俩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啊？”
看着这群脑容量堪比白羽鸡的人居然都开始思考了，关河几乎生出了一点玩养成游戏的成就感，她说：“我来之前就查过了，杨蕾的社交网和周清完全没有关系。”为了避免对赵千里造成太大打击，她又用鼓励的语气补充说明道：“不过也可能有个计算机高手，把网上的社交痕迹清除了。”
不对，计算机高手？
说完这句话关河自己突然愣了一愣，继而她眼睛一亮：“那个卢曦是不是说，周清是个计算机系的高材生来着？如此说来，张姮死的时候监控出现问题也说得通了！”
要打听周清并不难，因为他是T大的名人。
周清其人，就像赵千里的id一样：长得帅又有钱，当然，人家智商还很高，大约也就是赵千里的一百倍吧。毫不夸张地说，T大的女生，只要认识周清的，多半都暗恋他。
——正是这么一个风华绝代、智力超群的校园男神，如今却成为了刑侦队众人眼中最可疑的凶杀案嫌疑人。虽然周清现在在K市读研，想要提审不太容易实现，但他毕竟还是T市人，所以崔悯建议大家先去周清家里探查一下。
作为一个富二代，周清住的地方和刘宝根可谓是云泥之别：他家位于一环内的一个高档住宅区，这个小区即便是在市区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段，也拥有着高达80%的绿化覆盖率。
周清的父母都是商人，二人平时很少在家，但今天他的父亲周卫国居然没有去公司，而是呆在家里休息。
“你儿子周清疑似涉入几场凶杀案，我们今天来呢，就是想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知无不言，不要有所隐瞒。”彭莲在可视门铃前掏出了证件，行云流水地说。
饶是周卫国这种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听完这段话也半张着嘴，呆住了。他就这么呆了二十秒，才终于元神归位，接着就把几位办案人员请进了自家客厅，还指挥保姆泡了几杯上好的君山银针。
关河等人捧着茶杯老老实实地坐在周家偌大的客厅里，眼光却都已经瞄了一圈：这套复式的豪宅和他名下的一套公寓户型极相似，都有上下两层，楼下应该是厨房、餐厅、客厅和客房，主人的卧室则设置在楼上。
喝了一口茶之后，崔悯就用不容拒绝的口吻对周卫国说：“我们要去周清的房间调查取证，劳烦周先生带个路吧。”
周卫国能把生意做这么大，显然也是黑的白的都沾了一点——因此在他看来，如非必要最好不要招惹不熟悉的警察，所以闻言就麻溜地将他们带上了楼。
关河进了周清的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对方的电脑，丝毫没有保护嫌疑人隐私的意识。但令人失望的是，周清的电脑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可疑的记录和文件，只有几个常用的社交软件和编程软件，连一部小黄片儿都没有——对此，胖子和赵千里都十分难以理解。
如果这台电脑是周清平时回家用的，那么它也太干净了，干净得有些可疑。
“周清平时会使用这台电脑吗？”关河将这台电脑从里到外又审视了一遍，问道。
“这……我平时很少在家，也不太清楚，不如你们问问保姆？”周卫国面露尴尬，倒是不像在撒谎。
很快，秦梦露就把保姆王嫂带了上来。王嫂听崔悯说周清有杀人嫌疑，登时瞪大了眼，差点就忍不住要把手里的抹布摔到崔副队长的脸上了，她气愤地说：“周清这孩子向来品学兼优、待人和善，还经常帮助有困难的同学！你们上学校问问就知道了，他从来没和别人闹过不愉快，怎么可能杀人啊！”
崔悯偏了偏头，堪堪避过了王嫂横飞的唾沫星子，他受了一通骂，也不急，只是不紧不慢地说：“所以，为了洗清他的嫌疑，还请王嫂配合我们调查。”
王嫂到底也是在有钱人家里做事的，她冷静下来之后，很快就理清了利害关系——虽然语气中还略带不虞，但到底是肯配合警方调查了。
“你们也知道，周清是计算机系的，那计算机不就是搞电脑的吗？所以他平时肯定经常用电脑啊！”
“既然是经常使用的电脑，那怎么可能这么干净啊？”赵千里难以置信地追问。
“干净？哦，这孩子有点洁癖！他的电脑自然干净！”王嫂显然理解错了“干净”的含义，急急忙忙地补充。
“一个人就算是有洁癖，或者是强迫症，也不可能保持自己常用的电脑里什么内容都没有，特别是计算机系的学生，这也太奇怪了……”关河喃喃道。
周卫国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又心急如焚——周清和他的关系虽然不如跟他妈那么亲，但总归也是有感情的，况且这孩子还是他周家的独苗，以后是要继承他的商业江山的！因此，周卫国要说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
他看出崔悯是一行人里的头头，就赔着笑过去问：“警察同志，你们说我儿子疑似涉足了凶杀案，能不能给我说说是什么案子？”
崔悯看了他一眼，从档案袋里抽出了三张死者的证件照递了过去：“这三个人，你认识吗？”
周卫国看到前两张照片的时候还思考了片刻，但看到第三张的时候只看了一眼就迅速还给了崔悯，故作镇定地说：“不认识，这三个人也是嫌疑人吗？”
“是死者。”崔悯不动声色地回答了他。
听到这个答案，周卫国几不可闻地倒吸了一口气——虽说几不可闻，但在场的几个人除了心眼比天大的胖子都听到了。
“关河，查周卫国的社交网！”出了周家的门，彭莲钻进小破车就急吼吼地帮关河打开了电脑、并举双手奉上。
实习生身份的关河此刻享受到了众星捧月的待遇，几个人围着她——或者说她腿上的笔记本，大气也不敢出。
“之前查了杨蕾的社交关系网，并没有发现周卫国，不过这二人如果真有什么关系，应该也十分隐蔽，毕竟周卫国是个有妇之夫，还是个当地有名的企业家，做事要注意影响的。”关河一边快速地在公安系统的内网上搜索着周卫国的出入境记录、酒店开房记录、车票火车票记录，一边黑进了周卫国的社交账号。
“似乎没有……不对！”关河轻轻地敲了一下回车键，“过来看这个！周卫国在去年八月去过K市，同年十月他去了希腊，当时他在短信里跟他妻子说的是出差，但酒店订单却显示他住在了是当地著名的旅游景区内，还住了四天。”
“同一时间，杨蕾在社交软件上发了在希腊的自拍，虽然是单人照，但是背景就是周卫国订下的酒店。她没有用自己在公安系统登记的身份证购买机票，要么她登记的是假身份，要么她买机票的证件是假证。”关河笃定地说，“下面只需要搞到希腊那间酒店的监控录像，就可以确定了。”
说完，关河觉得有点不对劲：围着自己的这帮人安静得有些诡异，就像掉线了一样。正当她准备问一问他们在搞什么鬼时，秦梦露突然开口了，她一脸崇拜地说：“关河你也太厉害了吧！原来你是黑客啊！你还缺女朋友吗？对了，你能不能帮我搞到影帝托马斯的裸照啊？”
关河：“……”
“也就是说，周卫国和杨蕾很可能是认识的，”崔悯倒是一如既往地正经，他继而问：“能调出酒店监控吗？”
关河信心十足地点了点头。
似乎是没想到刚刚离开的一行人会折返回来，所以周卫国第二次在可视门铃里看到崔悯的时候，神色明显比第一次紧张了一些，但他还是把对方请了进来。
“你认识杨蕾吧？”彭莲一进屋，就直截了当地抛出了一个问题——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十分肯定。
周卫国迎着王嫂狐疑的目光思考了半分钟，还是决定坦白从宽：“认识，她是……是我出差时认识的一个朋友。”
“那你刚刚为什么说不认识？”彭莲步步紧逼。
“这个……”周卫国知道王嫂和自己的妻子关系很好，所以有些开不了口。
“要不你回避一下？”彭莲转向王嫂说，但王嫂狐疑的目光愈加深邃，她人虽然向着厨房去了，脚步却好似黏在了地上一样，行走间更是频频回头。
“他是你的情妇？”待到王嫂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厨房门口后，彭莲才继续问。
周卫国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又诚恳地说：“警察同志，虽然婚外情是我不对，但我真不知道她出事了，她前阵子还找我借钱来着，结果过了两天又跟我说不用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后来她就没找过我了——对了，她和我在一起，我们是各取所需，一个图钱，一个图色，不存在什么感情问题，也没有什么纠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