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异响,看着慢慢离地的脚尖,我的心跳的越来越慌。
“毁了我的肉身,我就要杀了你们!”沙哑干涩的声音从脑后传来,竟然跟那村长一模一样。
“妈的!这老头子被附身了!”高主任拧着眉头骂了一句。
“你们仨赶紧把小川救下来!我去拿法器!”高主任撂下这话撒腿就跑。
我的视野越来越昏暗,呼吸越来越困难。
不会第一次出任务就挂了吧,那也太丢人了吧!
这是我晕过去前脑袋里最后的想法。
也不知道在黑暗里困顿了多久,再次睁眼的时候,高主任四人已经把我护在身后了。
卧槽!还活着!
死里逃生,这可把我乐坏了!
再一抬眼,高主任四人正和被附身的老村长扭打成一团了。
高主任手里拿着柄桃木剑,和尚的手里多了把降魔杵,道士一手拂尘,一手符纸,洋鬼子教父的手里拿着本圣经,只是他脖子上挂的十字架,现在换成了个银色小瓶。
“着!”高主任大喝一声,桃木剑一个竖劈,竟然劈出一道子火星来!
我心里正惊异着木剑怎么能劈出火星子,更惊人的画面又来了。
和尚大吼一声,手中降魔杵金光大盛,把那杵尖就朝着村长的脊柱大穴刺去。
“当”的一声脆响,和尚竟被反震的踉跄几步。
村长一张口,露出青黑色的獠牙,奔着和尚一口咬去。
道士手中拂尘暴长,像一条银白色水流,紧紧裹住了村长。
他左手飞速捻出一张符,随手一丢,那青飘飘的符纸竟然晃悠悠的飞了两三米,准确贴到了村长的额头。
村长似乎被符给定住了,愣在原地不动了。
“顶不住了!洋鬼子!快点!”道士朝神父大喊。
话音刚落,拂尘寸寸崩碎!
神父快速翻动手中圣经,用英文念了一段,拧开脖子上的小银瓶,朝嘴里灌了一口,然后一股脑全喷在村长身上。
这一口把村长喷的浑身都冒起白烟来!
“不行!”烟还没散,神父就皱着眉开口。
果然,村长还是完好无损的模样,只是衣服多了几个大洞。
“操!这也太猛了!”高主任一边吐槽,一边用桃木剑硬挡了村长一爪,整个人都飞出去好几米。
“现在下雨,这里又是山阴面,阴气太重了!”和尚气喘吁吁,看来也有些力竭。
我正在边上认真的看着,全然不觉得危险紧张,只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新奇,跟乡里人头遭进城一样。
“小川!”被打飞的高主任突然朝我大喊。
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赶紧!朝那尸体尿尿!快!”
我听他语气这么焦急,站起身就朝着那口气棺材奔去。
村长也听见高主任这声喊,一发狠,硬生生挨了和尚三人一套猛的,身子都抛飞了几米。
不过他也籍此摆脱战圈,张牙舞爪的冲我杀来。
我已经站在棺材边摆好姿势了,可是这越紧急,就越尿不出来啊!
一扭头,看见村长那张青面獠牙的鬼脸,吓得我一下子懵了。
我滴滴答答的尿出来了。
被吓尿了。
淅沥沥的水滴浇在那具尸体上,冒出阵阵青烟。
“不!”村长凄厉的哀嚎一声,然后瘫倒在地,一缕灰烟从他的脑门飞到了棺材里的尸体上。
高主任四人连忙迎上来,我一泡尿撒完,已经提好了裤子。
这句古怪的尸体像是被酸液腐蚀了一般,咕噜噜的冒着泡。
“童子尿果然牛b!”高主任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裆夸赞。
等等,这群家伙怎么知道我是个雏啊!
眼看着尸体被腐蚀成一团飞灰,我们又点起把火,把空棺材烧了。
任务总算是圆满完成。
一周后的早上,我在报上看到一则省厅高官落马的新闻。
也就在那天,吴局长给了我们三室一人一万块的大红包。
2.
这个故事是发生在赵萍身上的事儿,也是我到三室以来遇到的第二个案子。
那会儿刚入秋,天气转凉,淅沥的雨下个不停,正是恼人的天气。
我们一群男的正在办公室里吹牛聊天,门忽然开了。
进来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材瘦削,颧骨极高,面色发白。
“小萍,我来看你了。”他手里捧着一束花,拘谨的站在赵萍的桌子旁。
我们几个默契的闭上了嘴。
“我说了,我不喜欢你,能不能别来烦我了!”赵萍停下笔,抬起头愠怒的看着那男人。
“另外,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菊花!”赵萍看了男人手里的花,认真的补充一句。
我没憋住,不小心笑出了声。
在大家的目光聚集到我这之前,我赶紧出了门。
“我去下厕所!”
抽完根烟,我回了办公室,进屋的时候正好碰到那男人从里头出来。
我丢给他一个善意的微笑,然后迈进了门。
屋里头四个老爷们正围在赵萍桌子边上听八卦,我也搬了凳子凑过去。
“他叫陈学贵,是我大姨介绍的相亲对象,是个开家具店的木匠。”赵萍说道。
“相亲的时候我就明确的表示了我不喜欢他,谁知道他像疯了一样,每天给我打电话,写情书,送鲜花,到我家小区门口等我,为了躲着他,我最近天天从小区后门走,绕一大圈来上班,谁想到现在他又追到我单位来了!”赵萍揉了揉脑袋。看起来有些头疼。
“这说明咱们萍妹魅力大嘛!”我插嘴道。
“就你嘴贫!”赵萍用笔轻轻敲了下我的头。
“行了行了,我下次跟门卫老孙说一下,别让他进来了!”高主任拍了拍赵萍的肩膀宽慰道。
赵萍点了点头,又拿起笔开始记档案。
我们五个男人继续开始吹牛聊天。
第二天那男人果然一天都没来办公室,赵萍的心情看起来也好了不少。
可是下班的时候,在门口竟又瞧见了陈学贵。
还真是坚持不懈啊,我感叹一句。
赵萍铁青着脸,踩着高跟鞋“登登登”小步跑过去。
“小萍,你下班啦!”陈学贵苍白的脸上绽开一抹笑。
“花送给你!”他把手里的花递给赵萍。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菊花!”
我在不远处听的真切,没忍住又笑出声来。
幸好这回没人听到。
“可这是我最喜欢的花啊!”陈学贵有些不明白。
“你喜欢的东西为什么非要强加给我呢,就像你对我的爱一样,为什么非要让我接受呢,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请你别再骚扰我了,可以嘛,算我求你?”赵萍看着陈学贵的眼睛,认真又严肃。
“你很讨厌我?”陈学贵问。
“是非常讨厌!”赵萍答道。
然后她一个转身,在陈学贵错愕的眼神里,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目睹了这一出的我心里也不知道作何评判,只能叹口气,为陈学贵默哀。
2.
之后的一个礼拜,陈学贵都没有再出现过,不论是办公室,还是大门口,亦或是赵萍的小区楼下,都没有。
赵萍的生活终于重回平静,三室又充满了欢声笑语。
周三的下午,我们去门卫处搬一批新到的椅子。
据说是市里某个家具店为了感恩民宗局特地无偿捐赠的。
清一色的红木椅子,看起来贵气逼人。
里头有把显眼的白色椅子,送来的人说,这把是专门送给三室的赵萍姑娘的。
我们一下猜到了七八分,八成这一批都是陈学贵送的了。
好家伙,这手笔可真够大的。
把椅子搬上楼摆好,这红木的椅子就是舒服。
赵萍本来不愿意换椅子,好说歹说劝了好一阵,才磨叽的把椅子换了。
那把白椅子应该是崭新的,油漆才干不久,还飘散着股莫名的味道。
“有空打个电话给他,帮我们好好感谢下!”高主任道。
赵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