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有女出逃记

2020-08-11 16:04:37

古风

轻轻松松便可摆脱山匪的桎梏,全身而退。今早从洞底出来时为何不直接出手,她方才又是跪地又是求饶的,真的丢死人了。

十年前,年仅六岁的唐曦月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亲了言钰。爷爷说过,那个骑马的帅哥哥就是她将来的相公,亲他一下不过分吧。

唐曦月没有看到预料之中的诧异,反而是饶有兴趣的意味。

现下她的眼中只有烤鱼,哪里还顾得上言钰有没有穿衣服。

说话间头越来越低,近在咫尺的唇瓣,看得唐曦月心痒痒,却还在嘴硬。

唐曦月:“你既早知道,为何还要装作不知道,故意瞒我,还……还占我便宜。”

“你,你又想干什么?”

封建时期,女子大多只能待字闺中,习女德。可唐曦月自小便跟随父亲学习经商之道,走过的地方,见识的东西都与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在违抗爷爷的命令还是保住小命之间,唐曦月选择了后者。开玩笑,还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呢!

唐曦月随意拾起脚边的小树杈,执“笔”在地上写起“遗书”。

摸黑,磕磕绊绊的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终于抵达了山贼的老窝。

唐曦月誓死不从最后才不至于被言钰直接丢入水中。但是言钰看她的那个眼神就好像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令她十分的不爽。她这才宁愿坐在凉风中也不愿坐在火堆旁。

连续走了五天的山路,唐曦月基本上已经是个半残废的状态。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终于在荒郊野岭的半山腰发现了一户人家。

话本里所说,皆是夜晚行动最为便利。可话本不曾告诉过她,夜晚行动也是最容易掉入陷阱的时候。

唐曦月则蹲在小溪边捡石子,打水漂。

待她稳定住情绪,借着月光仔细一打量才发现那黑影竟是一男子。

唐曦月坐在洞底,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摧残身旁的杂草,一边有气无力的叫唤着。

原来,当年言老将军惨遭歹人暗算,险些丧命。正是被恰巧路过的唐老爷子的商队碰见,唐老爷子见言老将军昏迷不醒,一路上悉心照顾,这才救下奄奄一息的言老将军。

“你在干嘛?”恶魔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山林间的小溪旁,言钰双手环抱在胸前,依靠着坐在一颗大树底下闭目养神。

坐在高堂之上的应该就是山贼的大当家,大当家随即一挥手,旁边的几个小弟立马领会了他的意思。

自从唐曦月离家出走后,唐老爷子从最初的震怒演变成这会儿的担忧,不知他心疼的孙女在外面吃的怎么样,睡的怎么样,有没有危险。派出去的人一波接一波的回来却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唐母整日以泪洗面,唐老爷子更是卧病在床。一时间,唐家气氛低迷。

“我……你,你把床霸占了我睡哪嘛。”唐曦月只敢小声嘟囔。

这点倒是让唐曦月感到意外,这位少将军貌似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可上门说亲确有其事,而那些人也的的确确是杳无音讯,莫非其中还另有隐情?

东阮城还是那座繁华的都城,丝毫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改变。

唐曦月听完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紧张。

谁知道言钰无比认真且负责的担保,一定会将她安全送至关外。

她还有许多心愿未完成,城东的桂花酿一绝,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约上三五个好友把酒言欢了;还有城西她前几日刚盘下的商铺,还没想好做什么呢,这下也用不上了;还有……

那些山贼听到她的话都不自觉后退半步。

言钰感知到唐曦月正在打量他,十分配合的与她对视。

原是一老妇人独自带着小孙女居住在此处,两人相依为命。老妇人见来人风尘仆仆又面容憔悴便好心收留二人。

5

东阮城大街上热闹非凡。言家军打胜仗的消息不消片刻便传遍大街小巷,百姓的脸上皆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去择菜。”赶紧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要是言钰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唐曦月面露羞红。

言钰:“吃完了?”

那时的唐家还没有在东阮城落户,只是个小商户,虽有经营之道但没有人脉是很难在东阮城立足的。

很显然,唐曦月并不具备这一项技能,否则此刻的她不应该待在洞底。唐曦月仰天长叹:出师不利啊!

7

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说是有好心人能救她了,连半个鬼影都没见着。

唐家和言家虽然是世交,可唐曦月和言钰却没有见过几面。言钰打小在关外长大,随父亲一同带兵抵御外敌。在东阮城的时间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比起刚掉进陷阱时的害怕无助,这会儿她只恨跑路的时候没有带上足够的水和干粮。本着吃饱才有力气喊救命的原则,唐曦月一股脑的解决掉了所有的食物。

是什么让唐曦月明知道逃婚会让唐老爷子大发雷霆,却还是铤而走险呢?

河水倒映出她的脸庞,黝黑消瘦,这还是她吗?唐曦月有些迷茫,她千辛万苦的跑到这是为了什么?逃婚,实际上也没有成功。情绪没由来的突然奔溃,她出门在外多日,也不知家人是否安好,她真自私。只顾着自己高兴与否,全然不在意她逃婚了唐家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与言家解释。

东阮城大街上热闹非凡,城主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嘉奖言家军,而少将军言钰更是抱得美人归。

唐曦月主动拿起交杯酒,一饮而尽,抬起言钰的下巴,笑的像只小狐狸:“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唐曦月行商多年从来不在钱上吃亏,正所谓“你不理财,财不理你”,但是当遇到性命攸关的大事时,她便是视金钱如粪土,毕竟钱没了可以再挣,可命只有一条。所以她又有另一条至理名言: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是小事。

“你是何时识破我的身份?”

“哦?我要是把你放了,你又没有送钱来可怎么办?不如我派人先去你家取,等钱到手了我再放你如何?”大当家的把玩着掌中的核桃,语气好商量的与唐曦月攀谈。

言钰笑而不语,答案不言而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纵然唐曦月有再多不满,也无法左右爷爷决定的事。她的不满倒不是因为她已有心上人,只是觉着不公平。为何她的婚事她自己不能做主,偏偏这个人还是对唐家有知遇之恩的言家的少爷,要换做是旁人,婚书都留不到现在。

言钰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大步踏入溪水中。

本来吧,光着膀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唐曦月可以不抬头看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吗?可是这个言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扒拉她。

想她二八年华,竟要折在这无人问津的荒野之上。早知如此,她图什么?还不如嫁给那心狠手辣的少将军呢,最起码还能多活两年。

唐曦月回了家,唐老爷子瞧见心爱的孙女黑了,瘦了,说不出的心疼。也终于松口:“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爷爷不会再逼你。”

六岁的唐曦月不知道,那一吻,需要她用一生来还。

唐曦月虽然和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可她也仅仅是比她们多抛头露面了些,本质上还是与其他女子并无不同。但凡言钰是良人,她也不至于反抗如此激烈。

第二天一早,唐曦月睡到自然醒。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盖在身上的衣物顺势滑落。

唐曦月心中懊恼,她真傻,怎么就轻易相信街头小贩的一面之词,言钰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回头她定要好好教训一顿那些胡说八道的人。

3

等等,那床不是为她铺的?所以她睡哪?唐曦月杵在原地许久未动,言钰奇怪的看着她,很是困惑:“这么晚你不睡觉站在那做什么?”

掀开盖头,满眼尽是柔情。

围在四周的山贼们用贪婪的目光打量她和那个男子,好像下一秒他们就会被生吞活剥,拆入腹中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同这份捷报一起被人们津津乐道的还有唐家二小姐与言家大少爷即将要喜结连理的消息。

山贼头头的话音未落,言钰已经拦腰抱起唐曦月,三两招将他们打趴,却又没有伤及要害。

温热的触感,让唐曦月一瞬间大脑空白,她两只手紧紧的攥住衣角,这种感觉让她既紧张又兴奋。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光天化日之下就跳进河里洗澡,也不管其他人的感受。更过分的是,你洗完澡好歹把衣服穿上吧,光着膀子坐在那成何体统。

老妇人依然热情不减,唐曦月很识趣的揽下浣衣洗菜的活,言钰则负责打猎劈柴。

“救命啊,有没有人呐!”

“也行。”唐曦月想都没想就答应,“我叫唐……时谦,回头您派人去唐家报上我的姓名即可。”

言钰笑得狡黠,像一只偷腥的猫:“你是我娘子,为夫只不过是在提前行使权利罢了。说起来,为夫倒是不知哪里惹娘子不高兴,要逃婚,嗯?”

火堆旁一定很暖和吧,唐曦月投入羡慕的眼神,恰巧这时言钰抬头,四目相对,唐曦月迅速败下阵来,小脸还红扑扑的。

日上三竿,唐曦月才悠悠转醒,早先外头的公鸡打鸣都没能叫醒她。

一个她都不曾见过几面的人,唐曦月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可以打破女子不能经商的条条框框,婚约一事定也会有办法完美解决。

唐曦月只顾着小命要紧,丝毫没有注意到拦腰抱起的动作有多暧昧。

面对这样一位冷血无情,充满戾气的少将军,很明显她是招架不住的。这要是嫁过去,说不定下一个不见踪迹的人就会是她!

随后唐曦月也被粗暴的套上了麻袋。真是不懂怜香惜玉,活该你们只能当山贼。噢!倒是她忘了,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现在是“男儿身”。

4

“言钰,我想回家,你带我回东阮城好不好?”唐曦月抽抽搭搭的,说话时还有很重的鼻音。

唐曦月就被人暴力踹醒,起床气很大的她在看到明晃晃的大砍刀和某位不知名大兄弟脸上的刀疤时瞬间蔫成了小白兔。

1

唐曦月多少有些不忍心,婚约一事言钰也是受害者,怎可将不满都发泄在他一人身上,着实不公平。

言钰快步上前,将唐曦月圈在怀里,低头呢喃:“冤枉啊,月儿不是早就知晓我的身份么?明明就是月儿故意躲着,我只好贴身保护了。”

“谁要你贴身保护了,登徒浪子,唔嗯~”

大当家好脾气的点头,转而问那个男子:“你呢?”

唐曦月在听到言钰自报家门时就已经宕机了,这个男子不正是要与她成婚的言家少将军吗?逃婚,逃了个寂寞。

“言钰。”言钰还是面无表情。

来不及细想,言钰的催促声越来越近,唐曦月赶忙拾到起来。

言钰恍然大悟:“月儿竟是因为这事才逃的婚,是我的错,怪我没有早点跟你解释。早年间爷爷确有为我纳妾的打算,被我一一打发,他们拿了好处自愿隐姓埋名。凭空消失只是谣传,跟我没多大关系。”

言钰说完那句话后便直接熄了灯休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唐曦月站在黑暗之中怎么也迈不开腿。

黑暗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眼皮才终于扛不住,唐曦月沉沉睡去。

元启三年。

由于是借宿,于是两人不得不挤在一屋,唐曦月看着仅有一张床的房间,陷入纠结。

山贼很快取下他俩头上的麻袋,映入眼帘的和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唐曦月以为没有人会愿意去做山贼,而他们这么做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想来还是她的想法太过单纯,眼前这富丽堂皇的大厅可一点都不像是山贼能住得起的地方。

言钰闭口不提走关外一事,唐曦月也不傻,关外走亲戚一事本就是她找了个借口,又不是当真要去。如此一来倒是正中她的下怀,也免去了比去一路上的风餐露宿,美哉妙哉!

拉开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言钰正光着膀子在劈柴。这个画面让唐曦月的思绪一下子回到昨天晚上。

对方越是淡定,唐曦月的心中越慌,难不成真要在这坐以待毙吗?

兴许是动静太大,坐在一旁的闭目养神的男子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道:“不必白费力气,这洞壁四周被涂上了蜡油,即便是轻功极好之人也很难全身而退。”

亏她刚才还以为他是个有侠义之心的好人,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都是这个男人伪装出来的假象,为的是下一次更加猖狂的虐待。

这山间寂静孤僻,有时候一整年都遇不上几个过路人。老妇人带着孙女住在这甚是孤单。眼下多了两个人,家里也增添了热闹,还有人教孙女读书习字,老妇人真心希望他们能住的久一些。

这边唐曦月正在遭受非人的待遇,而远在东阮城的唐家也是乱成了一锅粥。

为何她的命这么苦,自从跟言钰扯上关系,她日日都过得提心吊胆,担心小命一个不留神就这么交代出去了。

忽有一黑影从天而降落在她面前,吓得她硬生生把后半句话给吞了回去。

“我……散步呢,哈哈,今天天气不错。”唐曦月干笑两声,站立起来又是伸腰又是扭胯的,以掩饰自己逃脱未遂的尴尬。

虽有诸多不满,唐曦月也只敢在心里问候言钰,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少将军她可惹不起。

言钰微微侧头,唐曦月的侧脸精致灵动,平日里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忽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窜入鼻中,言钰有一瞬间失神。但随即回神:“我在想这世间能有多少人能像我们一样,有机会静静赏月。只是可惜如此美景,有些人永远也看不到。”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唐曦月不会听不出来,呵呵,好你个言钰,竟然还嫌弃她臭。虽然她确实挺臭的,但是有必要表现的那么明显吗?她不就是三天没洗澡吗?至于把她赶到大门口吹冷风吗?

咦~这不是言钰的衣服吗?奇怪,她昨日明明是在大门口睡着的,怎么这会却躺在干草堆上?她记得这是言钰睡的地方。

闲暇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已借宿数日。

善良的老妇人更是宰杀了一只下蛋的老母鸡盛情款待,待酒足饭饱之后唐曦月终于如愿的洗上了热水澡。

唐曦月找借口离开,东阮城她比言钰熟悉,要想甩开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还是有被言钰听到,一路上面无表情的他终于忍不住皱眉:“唐时谦,我忍你很久了。男儿志在四方,你为何总是在小事上扭扭捏捏,像个女孩子。”

这一招果然奏效,唐曦月知道光是吓唬住他们没用,你得给他们甜头,“各位好汉若是能饶在下一命,我家中那万贯家财不日便会送上山来孝敬各位好汉。”

入夜,四周静谧,一破庙里。

果不其然,第二日天才微微泛起鱼肚白。

与她同在洞底的男子此刻依旧是淡然自如的站立在各位大哥的身后,如果他头上没有被套上麻袋的话,唐曦月都要以为他才是这伙人的老大。

临了还有个垫背的,也不亏。

言钰:“只御外敌,不动百姓。”

洗完澡整个人都轻盈了许多,唐曦月心满意足的踏出房门,便看到言钰孤身一人捧着酒壶坐在石阶之上,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只是这背影看上去,竟也有说不出的孤寂。

突然,一只手搭在她腰上,隔着衣服唐曦月都能清晰的感知到掌心的温热。明明那只手只是搭着什么都没干,可身体里却窜出一股悸动,所到之处皆是心痒难耐。唐曦月从未被这样撩拨,这下她哪里还睡得着。

言钰出现在河边的时候,唐曦月想都别想就扑倒他怀里,哭的撕心裂肺。言钰先是一愣,而后也轻柔的环住怀里的泪人,抚平她不安的情绪。

“这一带常有山贼出没,这洞便是他们所为。”

先被搜身的是那个男子,他连多余的表情都不曾有,十分配合的让他们搜身,不过一无所获。那几个小弟摇摇头之后转而向唐曦月走去,这个时候若是被发现她的女儿身份,怕是只留在这当压寨夫人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是现在值得欣慰的是言钰应该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眼下还得依靠他逃离山贼窝,只能之后再寻机会摆脱他。

言钰端坐在火堆旁,傍晚时分抓的鱼此刻正在他手里烤得飘香。如果他不是袒胸露乳的话,此刻的气氛应当不会如此尴尬。

十分不爽的憋了一眼不远处的言钰,他倒是舒服,男人就是糙汉子,浑身都发臭了还能睡得着。

一步,两步,三步。

“我,我……”唐曦月支支吾吾半天,她总不好说是因为听信了谣言,误解了他。虽然她逃婚有错在先,但一定不能表现出是她的问题:“你先回答我,早些年上门说亲的人为何会凭空消失?”

好吧,其实她只是不想做饿死鬼。

跑路要具备的第一条生存技能那就是:你得认路!

唐曦月小心翼翼的来到言钰身边坐下,语气从未有过的轻柔:“你在想什么?”

唐曦月当即“噗通”一声跪下,沉痛的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得了一种极其罕见的怪病,恐命不久矣。”

换句话来说,在言钰眼中,即便是山贼那也算是东阮城的百姓,他身为少将军是不会对任何一位东阮城百姓喊打喊杀的。

唐曦月条件反射的双手护在胸前,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磕磕巴巴的问道:“你,你脱衣服做什么?”

唐曦月拢了拢臭烘烘的外衣乖乖的坐到大门口,敢怒不敢言,谁让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

只见那男子环顾了一圈后便随意的曲腿坐在草垛上闭眼冥想,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注意到洞底还有另一人窝在角落瑟瑟发抖。

“吃鱼。”

言钰似有神通广大,也不知他是如何凭空变出一匹马的。总之,有了快马的加持,他们仅用了三天的时间便回到了东阮城。

唐家乃是商贾门第,要说是“东阮城第一首富”也不为过。但唐家能有今日之成就,其中也少不了言家的帮衬。

更何况,如果这一路上没有言钰的保护,她恐怕早就……

言钰像是看出了唐曦月心中的忿忿不平,开口解释:“山匪多狡猾,据点隐蔽一般鲜少会被发现,且山林之中又危险重重,若是不假意降服怎能不费一兵一卒找到窝点。”

直到言钰均匀的呼吸声传入耳中,唐曦月才越过言钰爬到床的里侧躺下,她实在是说服不了自己打地铺,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上好觉了,只不过是睡在一张床上而已,又不会真的发生什么,这样一想顿时豁然开朗。

那男子仍旧是闭着眼睛,唐曦月心虚的划掉方才所写的“遗书”。有山贼出没的话那就表示她不会一直被困在这,等出去了再想办法从山贼那里脱身岂不是容易得多。山贼嘛,图的无非是“钱财”二字。很不巧!她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

说起来可笑,唐曦月对未婚夫的了解竟然是通过市井小贩的闲谈之中获取的——言钰少爷心狠手辣,杀伐果断,虽已到了弱冠之年家中却尚未纳过妾室,其中是否有隐情不得而知。但听闻早年间的确有人上门说亲,可后来那些人全部销声匿迹,无人知晓下落。

计划又一次失败。

就这样,唐曦月逃婚的闹剧最终以她哭晕在言钰怀里落下帷幕。

有了言家的帮扶,唐老爷子很快便在东阮城混得风生水起。唐、言两家相辅相成,更是就此结下娃娃亲。

遂,宽衣解带。

“言钰你大爷的,最好不要有机会落在我手上,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认识本小姐”,唐曦月坐在寒风中忿忿的想。

就在唐曦月发呆之际,言钰已来到她跟前,唐曦月吓得又一次护住胸前。

“爷爷,月儿愿意嫁给言钰。”唐曦月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

非常好,前方有个芦苇荡,只要猫身钻入,她就能脱离苦海。

“山匪窝。那日你说你是唐时谦时,我便知晓你的身份。月儿可能不知道我与时谦乃是至交。”

两人并肩静坐,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有些东西就是在不经意间悄然变化。

唐曦月:“言公子武艺高强,何不直接剿灭。”

唐曦月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接着言钰又说:“吃完了就收拾一下回门口待着,我要休息了。”

言钰快她一步来到床边,娴熟的铺好床。还未等唐曦月走过去,他就非常自然的拖鞋躺下。

“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丫头给我带回来!要是她敢反抗,腿直接打断。”唐老爷子当即被气的不轻,饶是他再宝贝这个孙女,也不能纵容她这样胡闹。唐家上下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不分昼夜的派人出去寻找。

细细想来,她还不知道为何那日言钰会突然从天而降在她面前。本是打了胜仗的将军,应当是要赶回东阮城接受城主的封赏,却被她误打误撞的骗到现在。

十年前的匆匆一眼,另他惦念至今。言钰身份不同,他不能像寻常百姓那样自由的表达情谊。战场上刀剑无眼,很可能下一秒就是天人永隔,他不敢,他害怕,他怕那个笑靥如花的姑娘流泪,所以他只能等。幸好,老天眷顾,幸好,他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她重新振作起来,尝试着攀爬,可刚踏出第一步就发现压根没有能落脚的地方。又不甘心多试了几次,结果不是摔得四脚朝天,就是屁股开花。

唐曦月砸吧砸吧嘴,又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往火堆里添柴的男人,心中已悄然升腾出怪异的感觉。好像言钰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残暴,起码看他愿意不辞辛劳的保护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就这一点来说他非常的侠义。

这下可好了,俩人真结伴往关外走。关外是什么地方,人迹罕至不说,路途就已经是十分的遥远。又行走三日,已是需要靠猎食为生的状态,更重要的事,唐曦月已经有三天没有沐浴更衣了,都臭了。

吃的是言钰抓的鱼,喝的是言钰装的水,烤的是言钰生的火,就连晚上要露宿的破庙也是言钰找的。

言钰不否认他也用了一些非常手段,但都无伤大雅,只能算作是威胁。谣言他向来不放在心上,心狠手辣也好,冷酷无情也罢,他都不在乎。

唐曦月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裳,露出嫌弃的表情。

6

2

唐曦月不知道,也不敢问。她现在最想干的事就是找个机会开溜,留在言钰身边危险系数太高。

唐时谦是唐曦月的亲兄长,可她确实不知哥哥与言钰联系密切。

唐曦月蜷缩着身子往里挤,尽量使两人没有身体上的接触。她的小心脏怦怦直跳,好似有一头小鹿拼命的想往外钻。身侧的人换了个姿势,侧身朝向她,唐曦月更紧张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表面坚强越是会在孤寂无人时脆弱,这么一想,唐曦月越发觉着委屈:“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唐曦月一边偷瞄着观察言钰那边的动静,一边保持着刚才蹲着的姿势,像螃蟹一样,走一步看一步。

唐曦月心中一悸,言钰身为少将军,上阵杀敌镇守一方。他亲眼目睹过多少生离死别,心中定是难过至极,她也是没有想到言钰竟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言钰将一条烤好的鱼送到唐曦月嘴边,秉承着没有必要跟美食过意不去的原则,唐曦月非常没有骨气的被言钰牵回了火堆旁。

“你醒了。”

言钰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应和:“好~”

唐曦月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之后,终于从角落里慢慢挪出,本能的朝有人的方向靠近。

言钰也听闻抬头望天,艳阳高照,天气确实不错。

言家在东阮城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言家军保卫的不仅仅只是东阮城的一方平安,整个荣国也是由他们守护。因此,言家深受帝王信任,百姓爱戴。

哎?他睡着了!机会来了。

唐曦月可怜兮兮的坐在破庙的大门口,迎着夜晚的习习凉风,时不时的搓一搓冻僵的鼻头。该死,要不是有这个拖油瓶跟着,她此刻就应该躺在客栈的大床上睡得正香呢!

唐曦月的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她颓然的来到男子身边坐下。

苦恼!那日,她只不过是随口胡诌一句要去关外走亲戚,她在关外哪有什么亲戚啊,只不过是一个开脱的借口罢了。

思绪忽然被打断,唐曦月才发觉她已经盯着言钰看了许久。有一种被当场抓包的感觉,这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8

这一天,唐曦月同往日一样早早出门,只是到了晌午却迟迟不见她的身影。言钰匆匆来到河边,就见一她孤孤单单的背影坐在石头上。

大当家低笑着突然大怒,一脚踹飞跟前的桌子:“当我这是什么地方?跟谁俩呢在这讨价还价,老子是山贼,抢钱还用你教?动手。”

于是,言家的聘礼送到唐府的第二天,新娘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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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低头看了看女孩,她比 年前长高了不少,可因疾病的关系,脸上消瘦而苍白。 “我要救她”,男孩跪在台前,满脸泪水,眼神坚毅。 “你确定要救她,无论付出什么,就算是你的生命”低沉的声音从台上传出。 男孩低头看了看女孩,她比 年前长高了不少,脸上已退去了些许青涩,因疾病的关系,消瘦而苍白。 “我要救她,哪怕是拿我的命换”男孩似乎做了很重要的决定。 “你不悔” “绝不” “好,我救她”低沉的声音再次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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