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瞬间

2019-01-14 20:04:58

世情

可他现在连养活自己都够呛。

那个卖橘子的大叔英宋还是认得的,她经常去他那里给他爸爸买橘子,那大叔也认得她。他家的橘子是自个家亲戚种的,没打过农药,个儿大,金橙橙的令人喜欢,能把人甜到心眼里。

就像是能看不能用的纸老虎,充其量拿模样吓吓人,这城管可不一样,你要是跑得晚了点,摊儿掀了是小事儿,指不定逮着谁一顿毒打,把受领导的气给撒出来,啼笑皆非的是,今天他打了你,明天可能还会笑嘻嘻地跑到你跟前买东西,寒暄几句“昨天对不住兄弟啦,让兄弟受委屈啦,别跟咱一般见识不是?这菜还得请老兄便宜点儿卖,家里也是穷的揭不开锅啦……”

可英宋不是故意迟到的。来的路上的确是有点事情耽误了,如果她不管那个大叔的话,再走快些还是能在打铃前几分钟到班里,说不定现在已经拿出书开始预习了。

知道人家xxx来的多早么?啊?你倒好,不跟人家xxx学,跟xx较上劲了是吧?”他一上来就攻势猛烈,丝毫不给学生留有思考还嘴的机会,这是他从领导那里学来的高超技巧,专治各种不服,再合理搭配相应的表情动作,就是听不懂人话的野兽也能被他吓得四处窜。

仿佛这几句话就足以抵消之前犯下的罪过,而且就算是你照着他说的做了,到了该打的时候还是照打不误,一拳都不带少的,毕竟这可不像卖东西一样需要打折呀。

今早上大叔刚摆好摊儿,城管就来赶人了,其实城管也没办法,今天上午领导要来视察,总不能让领导看见这些小摊小贩沿街叫卖吧?上级早就下了死命令,今天街上不能看见摆摊儿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虽然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忐忑,老师是一位刚毕业的大学生,火气正盛,对学生难免脾气暴躁,尤其是在他再三强调不许迟到这条铁令的时候,往台上一站,眼睛瞪得比牛大,五官皱成一团,吐沫星子乱飞,学生都不敢抬头,仿佛上面站着的不是老师,而是一头猛兽。现在她感觉自己似是送入虎口,死翘翘了。

但是老师没有。

好在熬了几年得了一个正经儿工作,在学校的一个普通班里教书。他对学生很严厉,毕竟普通班的学生,良莠不齐,什么样的人都有,不拿出点手段怕是镇不住。

为了追求速度,他们也不得不稍微采取了点过激手段,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那样子可比老师吓人多啦!甭管老师多凶,可是他手里没家伙呀!

更何况大叔脚蹩,又推着一辆重三轮,自然一会儿就被追上……一切结束之后,英宋把大叔搀扶到一边,又跑去把还能看的几个橘子捡了起来放在车里,借了扫把把浆糊一般的橘子扫尽垃圾桶,邻人也跟他家人打了电话来接他回去。

整个过程英宋没说一句话,她本就不是喜欢说话的孩子。大叔撑着身子走到车前,巍巍缩缩地把那几个沾了点灰的橘子装进一个袋子里,笑着让她拿去给她爸爸吃,英宋摇了摇头,转身跑去学校了。

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喝闷酒——以前他是不爱喝酒的,他想着以后的生活何去何从:难道我就在一个中不溜秋的学校里一直教书?毫无激情,毫无趣味的日复一日?

英宋和另外一个迟到的男生站在了门外,她双臂下垂,拉拢着脸,睫毛微微颤动。她之前从没迟到过,现在有些紧张。她是那种在班里属于小透明的女生,可能一个学期下来老师也记不住她的名字,她在想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情景,一定是老师先看着她,然后问:“你叫什么来着?”

英宋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怎么说的?之前我在班里是怎么说的?”

可是这要跟老师怎么说?说她乐于助人所以迟到了?她不能说,也说不出口,谁知道老师会不会说些大叔的风凉话?她只是沉默着,她习惯沉默,也只会沉默,没人教给她该怎么做,她也不想学。

他只是瞅了两人一眼,让两人抬起头来。于是英宋就看见一张冷漠之至的面孔,好像面孔的主人天生没有表情,面庞的纹理四处勾勒,皱纹堆积叠在一起,因长期熬夜而干瘪黝黑的皮肤,还有颗颗豆豆夹杂其间,全然不像年轻人的脸。

年轻人的志气可不是用来撒野丢生活的,总还得摆着笑脸,过节拿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结余给校领导买酒送礼请客吃饭。

为什么别人能环游世界,在各大领域施展拳脚,而他就闷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县城里直到终老?他自认为自己不比那些人差多少,只是又能怎样呢?他没有和别人竞争的资本,他别无选择。

(一)

老师瞪着两人,“难不成把我的话当儿戏不是!反了你们!老师的话都不听了?你说说谁还管得住你们?啊?一个个都长本事了哈,都能的上半边天了!你们学习好是吧?还好意思迟到?

爸爸很喜欢他的橘子,每次下班回来就会掰上一个,一瓣一瓣地撂进嘴里,闭上眼睛细细咂吧,有时吃完后还会哼上几段小曲。

英宋被叫了出来。

老师是一所不知名的师范学校毕业的,之后又苦苦磨了两年考了教师资格证,但成为教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他还要去其他地方跟着其他老师学习两年。那些老资格教师照例是瞧不起新人的,成天招来唤去的使唤,文字工作繁多的活都丢给他干,美其名曰提拔新教师提高新教师办事能力。他心里门门清,可是为了工作他又能怎样呢?

每次过年回家,他都把自己局促在自个儿家里,在众多亲戚面前着实是抬不起头来,毕竟一个快奔三十的男人了,工作一般,也没有自己的房子,没几个姑娘看上他,不济时还要向父母要钱。父母也是老一辈的农民啦,拼死拼活半辈子,也没有多少余款,下半辈子还指望他养老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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