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的唇缓缓勾起，美目中似有光华流转。
她和茵茵在玉姐等人含泪的目光中坐上了黑色汽车。
黎念念摇下车窗，冲她们摆摆手，“别担心，等我们回来。”
4
汽车疾驰而去，载着黎念念她们朝目的地而去。
一路蜿蜒，汽车在一幢美轮美奂的别墅前停下。
独栋的别墅，小小的两层，中式庭院风格。黎念念知道这里，先前原是北平市市长的住所，只是不知何时被藤田一郎霸占了去。
宴会六点开始，现在是五点一刻，但庭院内已经停了不少的车。黎念念大致扫了一眼，其中有一辆她前不久还坐过。
孟云衍也来了。
不过也是，黎念念转念一想，孟云衍是政府高官，是众所皆知的亲日人员，也还是军统暗杀名单上的一员，这等重要场合怎么可能少得了他。
司机打开车门，“黎小姐，茵茵小姐，你们请。”
她们走下车，门口很快就有侍从来为她俩引路，经过一系列的搜身检查才被准予进入。
黎念念和茵茵一走进宴会大厅就吸引了众多目光。特别是一些日本男人，摇着手中的酒杯，眼神肆无忌惮，十分露骨。
“放轻松。”黎念念感觉到茵茵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她偏过头轻声安慰。
她俩知道今晚要进狼窝，特地穿了件保守的高领真丝旗袍，外头还套了件及踝的黑色大衣。
可她们还是低估了自身的魅力。
“念念小姐，茵茵小姐”，一位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子走过来笑着和她们打招呼，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这位是藤野大佐。”引导侍从适时出声介绍。
黎念念自然知道他是谁，她在老狼传递给的情报中，见过藤野一郎的照片，但面上还是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嘴角微微一笑，颔首道：“大佐。”
在茵茵与藤野一郎打招呼时，黎念念的目光不动声色扫过站在藤野一郎身后的人。
一位穿着西装，衣着考究的人想必就是从日本过来的所谓博士吧。
黎念念移开目光，不其然却与孟云衍的眼神撞上了，黑沉沉，古井无波般的眸子，她来不及探究会很快移开了。
“听说念念小姐歌喉清脆如黄莺，一曲可绕梁三日。”
“念念可不敢当，是他人缪赞了。”黎念念欠了欠声，表示谦虚。
黎念念算是女特工中比较独特的人，首先在长相上不如其他女特工妖媚艳俗，倒是如空谷幽兰般清纯，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干净地不含一丝杂质。
军统局曾在选拔特工时，有考虑过将黎念念剔除名单，但一个人的缺点在某些情况下却可以转化成优点，成为她的伪装。
黎念念这副模样，任谁都不会把她往特工那方面想。因此，她借着自己清纯柔弱的获得不少情报。
其二是其他女特工的擅长的东西都是枪啊格斗术之类的，可她的特长是唱歌。
莺舌百啭，一唱三叹，各种词经她口唱出来，似悲似喜，如梦如幻如真，总会有别样的感觉
寒暄结束后，她们继续由侍从带着去房间准备。藤野一郎专门吩咐了下人空出一间小房间，在房间内还摆放着许多乐器供她们随意使用。
黎念念在经过孟云衍身边时，脚步稍稍顿了顿，她看见孟云衍的嘴唇动了动，用唇语说一句，“注意安全。”
没有指定唱什么曲目，黎念念的指尖一一拂过屋内的乐器，最终停留在琵笆上。
“小小无锡城呀，盘古到如今，东西南北共有四个城门……”
吴侬软语一出，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舞台中央的黎念念身上。
一身旗袍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素手纤纤拨弹琵琶，用一口无锡闲话将秦淮景娓娓道来，曲调悠长柔软，婉转缠绵，倾注着歌唱者绵绵不绝的思念。
孟云衍轻酌一口杯中的红酒，压制住喉咙的痒意，眼神漫不经心地把厅内扫视了一遍。
他看到不少人的脸上都流露出痴迷的眼神，就连藤野一郎的眼睛都紧盯着台上，手也不自觉地跟着打起了拍子。
在黎念念唱到最后一句，最后一个词“呀”时，尾调还未落下，屋外就“砰”地发出一声枪响。
屋外戒备不森严，只留了几个宪兵把手，刺客很快就把他们干掉，闯进屋里。
突如其来的刺杀，大家都毫无准备，
直到刺客闯到厅内，他们才真正晃过神来，掏抢的掏抢，隐蔽的隐蔽，厅内乱成一团。
黎念念装作被吓到的样子，站在台上呆若木鸡，眼内泛起盈盈泪光。
其实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暗杀，也是一场自我牺牲式的暗杀。
因为，刺客是老狼。
“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知何时，孟云衍突然跑到她身边，边用身体护住她，边又厉声呵斥。
“小心！”
黎念念一个反身，砰地一下，她的瞳孔随即放大，好像有什么东西打进她的身体，而后力气全部被抽走，缓缓倒在一个怀里。
陷入昏迷前，她看到老狼中枪被捕，看到孟云衍幽暗复杂的表情。
5
黎念念悠悠地醒来，睁开眼就看到头顶一盏明晃晃的水晶吊灯。她数了下一共由八组小灯组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