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成为了我第一个女人。
移动互联网的兴起，给了我事业助力，同时也给了她致命的打击。在网络购物以及物流的冲击下，她名下的超市一家又一家的关闭。
我说：“我很感谢我爷爷，也感谢你。”
从此我们彼此走入了对方的生活，虽然一直都是在网络上，但真的能够真实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报出了学费的数字。
大二的中秋，我在发完传单以后，在论坛上给她留了言，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中秋快乐。”
自从爷爷走后我就没有回过老家，那年寒假让我有了重回故乡的冲动。
后来我知道她是个寡妇，有个读初中的女儿，丈夫死前很有本事，在县里开了好几家大超市，就算现在独身带着女儿生活也非常优渥。
我内心倾向于后者，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不是没有想过从亲人哪里获得帮助，但是爷爷走后，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亲人吗？
她说：“感谢我？为什么要感谢我。”
此次过后我们的关系更加的亲密，她知道我生活困难，时不时的会给我发红包，我也也来之不拒，并且名正言顺的对她说：“这是你的包养费用。”
最终还是见了面，她埋怨我不该突然袭击，并且警告我以后不许这样。但我很享受捉弄她的感觉，就像捉弄前桌的女同学。
这是我对命运的一种嘲弄，当世界没有人在乎你，何必还紧握自尊和道德呢？
我没有奢望她能够回复，也许她连论坛也不上了，她可能连看都没有看到，但这是我两年来相思酝酿的结果。
“哦，大学生活怎么样？”
报恩？包养？谁能说得清呢？
她女儿问我：“你为什么这么好？”
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是她中风住院以后的事情了。事实上在我考研期间她的生意就在走下坡路，就算在亏损状态下她也支持着我的学业。
她颤抖着抚摸我的脸颊：“我...生.....”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不知道是因为语句太复杂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咧嘴笑说：“可...喜。”
然后我就把自己给卖了，一个很不错的价钱，这是我的第一笔劳务收入，也是我人生十字路口上，有选择资格的本钱。
也许她想要说的那句话是：
其实我真的很想好好表现的。
不想承认，但我真的很享受。
我点头。
我擦去她嘴角的口水：“你包养了我这么久，该我表现的时候了。”
我也告诉了她我的身世。
妻子说：“我在报恩。”
我又说：“你女儿嫁给我，对她来说是报恩，对你来说是下半辈子的包养吧？”
我说：“没有爷爷，我无法长大成人。没有你，我读不了大学。”
接到她女儿的电话，我赶到医院，看到她嘴角歪斜的模样，眼泪就控制不住的落下来。
在她的帮助下我辞掉了兼职，开始专心学习，后来考研成功，直到踏入社会工作，我都没有实现包养的诺言。
她说：“那你可要记着，下次回来要好好表现啊。”
“你是谁？”
她上下打量着我：“成年了吗？”
我说：“读书。”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他们彼此都组建了新的家庭，我这个没有要的拖油瓶最后丢给了爷爷。
陌生的父亲赶回村子草草的为爷爷办完丧事，给我留下了两千块然后就走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我再也没有卤蛋吃了。
读大学代表着需要支付高额的学费，而这是我无法办到的。
我没有见到爷爷最后一眼，虽然从小到大，爷爷都不怎么说话，但我真的很想知道最后他会跟我说点什么？可能他会说：把卤蛋切一下，留一半到晚上吃。
她张嘴想要说话，最终只说了几个模糊的音节，我想她是在让我不要伤心。
她问：“你年纪不大，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为了方便照顾她，我把已经有些起色的公司卖给合伙人，在家里接起了外包工作。我每天喂她喝水吃饭，洗澡上厕所，照顾她就像照顾我的女儿。
她说：“有时候抛弃更加的伤人。”
她问：“你不恨他们吗？”这个他们指的是我的父母。
“你瞒得我好苦啊。”
后来我问她：“我这些年的表现怎么样？”
我打小就在“番薯沟捡来的小孩”的嘲弄声中长大。
“好久不见。”
我说：“他们长什么样，我都忘了，就当我是孤儿吧。”
在没有通知她的情况下买了回乡的车票。我没有返回村子，而是在县城找到她告诉过我的地址。
我说：“要不你看着给吧。”
最后我想出了一个馊主意，在地区论坛上发了一个帖子，询问处男一夜能够卖多少钱。
说实话过程并不痛苦，并没有因为尊严丢失或者人格堕落而内心煎熬。从头到尾我很青涩，她很温柔。
其实我没有说实话，我没有说初次见到她时的交易，没有说我被她包养了许多年，没有说她是我魂牵梦绕湿了底裤的遐想。
爷爷虽然木楞，但也将我没病没灾的养育长大。终于在我高三的时候，正在上课的我，被老师叫出教室，接了一个村里打来的电话，爷爷倒在耕种的地里再也没有起来。
我说：“我在报恩。”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她并没有认出我。她女儿环着她的手臂从我面前走过，也许眼神在我脸上停了一瞬，但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青年就是两年前向她兜售处男的男孩。
她笑道：“你还真不便宜。”
多年以后，当我们的孩子呱呱坠地，我问妻子：“你为什么嫁给我？”
高考的时候我勉强考了个三本，这不是发挥失常，而是本来水平就这样。
她连续回复了三条信息，我从中读到了她的心理变化，她应该是把我忘了然后想起来，最后开始叙旧。
这时我面临人生的第一个重要抉择，是外出打工然后泯灭在众多工厂流水线上；还是想办法凑到学费，完成学业走向另外一个不同的路口。
比我大一倍岁数的她成为了我在大学期间唯一思念的人，有无数个夜晚，半夜醒来内裤都是湿漉漉的。
我从书包里拿出身份证、学生证、准考证以及录取通知书，整齐的摆放在她面前，就像在陈列我的尊严，就像在撕扯我身上最后的遮羞布。
她说：“很庆幸当时选择了相信你。”
就这么一个连我自己都不认为会有结果的帖子，成为了我和她命运交际的契机。
她接着问：“你打算要多少钱？”
“真的假？”我想在她心里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吧。
原本想着高中毕业，然后外出打工养活自己，谁能想到既然被录取了？这是意外之喜也给我带来了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