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一首歌,想起一个人

2018-06-03 20:58:07 作者:RobbiJiu

毕业的时候我回到本校,办理毕业手续,接到了Z君的电话,他知道我回来了,约我见面。Z君到我们学院拍毕业照的地方等我,我远远走向他,7月温热的风吹在脸上,让我回想起我们拎着行李箱刚来A市上学的时候。我还记得那天刚下火车,不想吃火车盒饭的我俩一头扎进了车站附近的一家混沌小馆子,一大一小混沌,两人吃的狼吞虎咽,结账的时候价格低得超乎我们想象,我俩对视一眼,都是一副得了便宜的贼兮兮的表情…保不住的赤子之心,也别让我们把它染上讨厌的颜色。他为我买好了返程车票,递到我手里,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两个人顺着北区校园的路一直往前走,阳光穿过绿叶柔和地照在他的脸上,沉默很久,他回头问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我告诉他:有,我曾经很喜欢你,甚至一度以为只有你才能给我想要的快乐,没有你我就不会幸福,后来我发现我喜欢的不是你,是爱情,而我们之间的,不是爱情。

我和Z君从此就分开了,在繁花似锦的七月挥手作别,我回到了家乡小城,他去了厦门。像亲人一样,像恋人一样,最后的最后,却像陌生人一样。这一段说不清的感情被我们的毕业强行画上了一个句号,戛然而止。现在想想,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写在这里吧。亲爱的陌生人,不管你是否能听得到,我想告诉你,前尘往事我都已经释然,如果再次碰面,我要真挚地对你说:谢谢你,祝福你。

那段时间,我和他形影不离,几乎除了在各自宿舍休息的时间都待在一起,一起去超市买东西整理宿舍,去探索A市好吃的东西,一起骑着自行车去逛大街,他喜欢网球,球拍没从家带来,我陪他去提前询问好的体育用品店买,然后返回学校网球场。正午的球场空荡荡,没有人和他对打,他就对着墙练习,可能是自己玩觉得无趣,非要耍赖把坐在场边的我拉过来让我试几拍,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随手一拍,只看到球高高飞起,一个优雅的抛物线,飞到了墙的那一边,不见了。我俩对视,空气安静几秒后,是两个人憋不住的弯腰大笑。

前几天因为网易云音乐好多歌曲版权都没有了,忍痛弃用,下载了虾米音乐,点开了根据个人口味推荐歌曲的私人电台,播了几首之后,播到了一首我大学时候总是单曲循环后来很多年没有听到的歌,王菲的《暧昧》:茶没有喝光早变酸,从来未热恋已相恋,陪着你天天在兜圈,那缠绕怎么可算短…思绪被拉回到那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城市,特定的你…

那段时间也是我和他之间最美好的一段,干净明媚。 大学本来就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之一,更何况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相陪,更是惬意。当时我们在不同的学院,办理入学手续的地方不一样,他在生科院,离住宿区较近,先陪他去办,我在外面等,然后走到东区去经管院办理我的。A市的地理位置比较靠东,太阳升起的早落下的也早,下午4点的阳光已经没有那么耀眼,我记得我从楼里拿着办好的各种卡走出来的时候,远远看到他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站着,侧脸对着我,手里拎着买来的两瓶水。金黄的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照在他的脸上,我的心里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A市冬天很冷,每年初雪都来得早,下完雪的第二天如果大风降温,风卷着雪花扑在脸上,估计很多人都会对当时填报志愿的自己产生深深地怨念。那年冬天有一个同学院的男生追我,是一个头脑很聪明的学霸,找各种理由约我出来,刚开始都被我婉拒,然而,学霸就是学霸,聪明的脑瓜随时都闪耀着智慧的光芒,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小九同学,微积分马上补考了,复习咋样啦?第二天大早我准时出现在约好的自习室,努力不让脸上出现太多谄媚的表情。过了不久是学霸的生日,他提前好久就“不经意间”和我透露了很多遍,所以他邀请我参加他的生日小趴踢的时候我没有理由拒绝。当天还有他几个好朋友,我从坐到那里的时候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拧巴,明明气氛很好,大家有说有笑。后来喝了一点酒,心里反而被莫名的情绪压得更沉,我打了声招呼没有让人陪,独自走到走廊尽头,开了窗,外面从傍晚就开始飘的雪落得更急了一点,我望着暗沉沉的夜,终于明白,我只想要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他,唯他而已。可是我明白的有些晚。

《听到一首歌,想起一个人》by RobbiJiu

学校的住宿区是单独的一个区,在A市的新区,建设的很漂亮,连学校门口的小路都很宽敞干净,晚上这条路是很热闹的夜市,来来往往的学生再加上附近的居民,飘雪的天气都不觉得冷清。那天晚上我托了个理由早早出来,约Z君见面,我要把我的想法告诉他。很快收到了他的回复,过了2分钟又收到他的短信,问我要不要吃冰糖葫芦,我回复:好。我们约在了北区见面,我在操场旁边的一条小路等他。他举着两根糖葫芦走来的时候样子有点好笑,人却没有平时的嘻嘻哈哈,那天晚上,他也有心事和我聊,却不是关于我,我啃着糖葫芦,连同我自己的心事一起咽了下去。

我想从我们相识时说起,可是相识已太久,反而不知从何说起。记事起我和Z君就相识了,父辈关系很好,他比我大三岁,也就是我上小学他上初中,我上初中他上高中,完美错过,所以我俩只限于认识,还不太熟,对彼此的了解大多来自对方父母口中。少年时期的事情大致略过,后来的后来,我们在同一年上了同一所大学(由此可见Z君是多么拖拉的一个人,当时竟然完全没有看破),学校在远离家乡的一个城市,坐火车要21个小时的车程。为了体现我们的独立自主我俩自己拎着行李箱就上了火车,没有让爸妈送,所以当火车开到1000公里外的A市,我突然意识到,Z君成了我在A市的唯一的亲人,最可靠的人。

这样的相处曾经一度让我觉得,我们会一直一直这样走下去,不去区分是友情还是爱情,反正只有我们两个人,友情和爱情又有什么区别。然而,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他性情平和,待人宽厚,喜欢照顾身边的人,所以和同学相熟的很快,很快在大学新生活里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大一下学期一个周末,有一个生科院的女生到宿舍里推销英语周报,我随口问,是不是和Z君一个专业,她听了很激动,我明明看到她眼睛里焕发出光彩:Z君嘛?你认识Z君?可见他在学院里很受欢迎,至少很受女生欢迎。我当时应该略有醋意,但是迟钝如我,应该是转眼就忘了,真正发觉自己喜欢他的心意,是大二那年的冬天。

后来我和学长分开,Z君也没有和他心里的那个女生在一起,从此我和Z君进入了一段漫长的暧昧关系。现在回想起来,都不想承认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两个明明互相陪伴的人,却不是情侣,想要分开,又忍不住想念,再次联系。我离过,又被他寻回。一年半的时间,暧昧把我对他的喜欢渐渐消磨,这样的关系带给我的难过大于快乐,我后来彻底离开了他,到了A市另外一所大学借读半年。

虽然我们各忙各的事情,但是我和Z君还是会时不时碰个面,聊聊近况,偶尔相约在A市的大街小巷闲逛。大三的时候我开始想要正经地谈一场恋爱,我试着和一个高一届的学长约会,我们一起去图书馆看书,一起打球,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那段时间我和Z君联系很少。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A君的电话,他告诉我他阑尾穿孔,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刚做完手术。我当时正和学长在一起吃饭,接着电话,眼泪吧嗒吧嗒掉到盘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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