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仍然没能抓到陈嘉庚,等他们冲上来时,陈嘉庚已经从4楼跳下,摔死了。
原来陈嘉欣本来有个叫做陈嘉庚的双胞胎哥哥,因其在上中学时与同宿舍的三名舍友发生矛盾,竟一下子投毒害死了这三个人。之后不仅没逃,反而还冷静的把已经死去了的三名舍友的尸首,分别分尸塞进了其各自的衣柜里。
陈嘉庚出狱后找到弟弟,希望为当年替其顶罪的事得到一句道歉,没想到却被自己的弟弟残忍杀害了,并把他的尸首以同样的方式塞进了衣柜里。
她不敢回头的一路狂走,直到站在公寓门前,心里依然心惊肉跳的。
“是我。”倪诗琪如实回答。
“少年杀人犯减刑出狱,临时起意奸杀11岁女童。下边是本台对此则新闻的详细报道……”
门啪的关上了,陈嘉欣眼神冷漠的盯着倪诗琪看了好一会儿,才忽然轻声说道:“你不该来这里来的。一路上有遇见什么人吗?”
但因为陈嘉庚那时尚未成年,所以最终也没判死刑。
整段楼梯只有两个灯泡半明半暗的发着光,照亮着它们脚下仅有的一小块地方,根本不足以视物。
“这个嘛,老实说,刚开始的时候他也确实老吵着,说自己是被亲弟弟威胁才替他来顶罪的。但监狱这种地方,谁信那?于是久而久之就不说了。只是还是时常念叨,说出去后一定要找他弟弟,听他亲口给自己说声‘对不起’。”
“这么说,他哥哥如今已经出狱了,还杀死了他,并冒充他与自己继续交往。……”
身着警服的钱敬,安慰的问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倪诗琪。
“为什么你不换个更好的地方住?你还不至于穷到非住这样的地方不可的程度吧?”
钱敬没有拒绝,而是通过关系,两人找到了当时负责陈嘉庚所在监狱的一名被称作老陈的狱警。
倪诗琪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这一天所发生的事,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现在她只想洗个澡,然后扑倒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那个时候陈嘉欣醉得很厉害,一边哭,一边念叨着说自己也许有杀人犯的血脉。
“一个杀了人的罪人,因为各种原因,又回到人群中来,紧接着犯下了又一起骇人听闻的罪行。”倪诗琪突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没事吧?”
她与这个人相对而望,是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女人,显然是这里的常住户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和倪诗琪脸上一样的害怕神色来。
陈嘉欣嘱咐完,像是突然想起似的说道:“对了,你带手机了么?我手机没电了,把你的借我用下。还有,无所如何,不要打开柜子。”
原本对自己百般在意,处处体贴的男友,突然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自己表现的满不在乎起来。
“是的,”倪诗琪报复似的笑道,“你休想进来,你这个卑鄙的杀人凶手。”
一路上,她都感觉黑暗中有好几双眼睛在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看,似乎在迟疑些什么,又好像在等待些什么,直待一拥而上,把她扒光抢光,再吞噬得一干二净。
于是他选择与自己见面,但又因为担心尸体被发现,所以显得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毕竟,现在杀掉的是自己的哥哥,再没有人能给他去顶罪了。
陈嘉欣把倪诗琪送到家门口,等不及进去坐一会儿,就急匆匆打车走了。这更加坚定了倪诗琪的猜测。
陈嘉庚说着,开始死命的踹起门来。劣质的房门与家具并不能抵挡住陈嘉庚太长时间,倪诗琪除了祈祷以外,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并不是得知对方秘密后的不敢去,如果真的在意的话,也就不会再和其继续交往下去了。而是陈嘉欣所住的那个地方本身,就足以令她害怕得为之却步了。
因为怀疑陈嘉欣出轨,于是跟踪他回到家里,可是却全然没有发现对方出轨的迹象。
此时,太阳已逐渐落下,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想起陈嘉欣住的地方,她不禁心里有些打起退堂鼓来。
正是他在关键时刻听到了倪诗琪的呼救,从而救下了她的。
“为什么不可以打开柜门呢?”
所以陈嘉欣从不说要她去自己家看看,唯一的一次,还是陈嘉欣喝多了,醉得厉害,倪诗琪送他回家时才第一次见到他寓所附近的景象。
她不停问自己:“那个柜子里的,真的是陈嘉欣吗?”
这些都是倪诗琪在网上听说的,也许有夸大其词的部分在里面,但“脏”、“乱”、“差”,这几点肯定是跑不了的。
他着急处理尸体,但知道以自己的脾气,如果不与理睬,一定会像已经发生过的那样冲进他居住的公寓里找他,这样一切就都完了。
终于,在种种疑虑之下,她鼓足勇气再一次把手搭在了柜门把手上,只用力一拉,一具腐烂到一半的男性尸体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等她到时,钱敬早已经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她了。
等好不容易陪完自己,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终于可以安心处理尸体的陈嘉欣,却万分愕然的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他寓所的门口。……
“是的!”倪诗琪鼓起勇气回答。
倪诗琪感觉,男朋友今天对自己的态度和往常比起来很有些不同了。她猜,大有可能是背着自己有了新欢,于是对自己失去兴趣了的缘故。
倪诗琪不停告诉自己要冷静,她开始思考起对策来。
直到事发被捕,也依然没有丝毫的悔过以及害怕神色。
为了省钱,陈嘉欣租住在市内一处私人建筑的平民公寓里。这幢公寓旁边就是垃圾场,附近则大多是废弃的厂房。周围环境恶劣,老鼠成群,住的尽是些社会最底层的穷人,以及短时间租来对付一阵的外来务工者。
时隔多年,也许是被平静生活同化了的原因,再一次犯下杀人罪行的陈嘉欣不得不说有些紧张,为此对自己也显得有些漠不关心起来。
“亲爱的,你拿东西抵住门了?”外边的人问。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陈嘉欣住在4楼的东户,这段楼梯对倪诗琪而言,又是一段对内心恐惧的挑战。
如果柜子里的这个是自己原本的男友,那刚才从这间房间走出去的那个又是谁呢?
“是的,只遇到一个阿姨。”
“这么说你是见过衣柜里的那东西了?”门外的陈嘉庚语气如常的问。
里边沉默了半晌,好像在考虑着什么,最后终于打开门,一把抓过倪诗琪的胳膊,把她拉进了门里。
倪诗琪不客气的在钱敬对面坐下,开门见山的问:“钱警官,能否带我见一下熟悉陈嘉庚的人呢?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他。”
因为这件事,陈嘉欣直到毕业都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骂成和杀人魔是一家的,是杀人凶手的兄弟,受尽了排挤与非难。
之后,拿着房门钥匙与倪诗琪手机的陈嘉欣开门出去了,走之前,还特地反锁了门。
她看向陈嘉欣,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微笑。令她感到不舒服的是,这笑容中好像带着一些不怀好意。
接到报案,火速前往现场的钱敬等人,却正巧遇到了倪诗琪的呼救,自然马不停蹄的冲了上去。
现在又来到这里,又是大晚上的,且只有自己一个人,就更感觉心里毛毛的了。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一开始死的人就不是弟弟陈嘉欣,而是作为哥哥的陈嘉庚。
也因此,这件事一直埋藏在他心里,不敢和人诉说,久而久之竟成了一块心病了。只在喝得烂醉如泥后,才在最信任的人面前吐露了出来。
楼道里四处都散发着一股酸臭的气息,时不时还能听见老鼠搜寻食物时所发出的吱吱的声音。
倪诗琪肯定的点了点头,她不明白陈嘉欣为什么问她这些。
“是为了早点回家赶下一场约会么?以前可是非得自己洋装生气的赶,才百般不愿,一步三回头的回去的。现在却自己主动要走了。”倪诗琪心里苦涩的想着,嘴里却答应道:“好呀,正好有点困了,早点回家睡觉去。”
“那他有没有可能真没杀过人呢?”倪诗琪问。
她故作平静的敲了敲门,里边传来陈嘉欣冷淡的声音。
如果不是有了新欢,兴趣都跑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否则何以会如此呢?
回去的路上,倪诗琪心中思绪万千。
但一个问题却始终搅扰着她,这个问题一天得不到解决,她就一天不得安宁。
而关于钱敬等人为什么会在此时突然前来,其实是因为接到有人报案,称其在垃圾堆里发现了一名中年女性尸体。是被人拿刀活活捅死的,发现时,正被一大群老鼠啃食。
老陈回忆说:“他为人老实,喜欢读书,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很文静的感觉,也不像其他犯人一样捡烟屁股抽。如果不是新闻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又是在监狱这种地方见到他,我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是个会杀人的家伙。”
她偷偷瞟了一眼表现得还像小孩子一样,一边把东西往嘴里塞,一边不停东张西望打量周围的陈嘉欣,心里委屈的想:
这就是一切的真相,想到这里,倪诗琪不禁长叹了口气,在她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话来:
最后,她决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如果不能出去的话,就把自己关在里边。这就是她此时的想法。
犯下如此骇人听闻的罪行,早上,陈嘉庚却仍然神色如常的去上课,晚上就和尸体住在一起。
这时,不知谁打开了手机的外放,一个年轻女音开始很大声的播报起最近的新闻来:
听完老陈的回答,得到答案的二人决定不再停留,匆匆离开了。
倪诗琪通过他酒后断断续续的诉说,大致上也猜出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来。
可能是被公寓本身的酸臭给掩盖了,直到倪诗琪的鼻子习惯了这里的气味,这股味道才显露出来。
“无论如何,千万不要打开柜子。”
怎么办?门被锁死了,房间里也没有能够逃跑的地方。而何况,在这种地方的夜里,就算呼救大概也没多大意义。
迟疑了一会,努力压下转头回去的念头,她下了出租车,凭着记忆找到了陈嘉欣住的那幢公寓。
“吃饱了吗?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陈嘉欣问。
倪诗琪使劲咽下一口唾沫,缓缓收回已经伸出去的手,这时,她眼角余光瞥见了插在墙头插座上的手机充电器,上边却并没有陈嘉欣的手机。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但倪诗琪仍然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陈嘉庚是什么时候出狱的呢?”
遗憾的是,房间里除了床以外,似乎只剩下衣柜是唯一的,有用的大件了。可她又不愿去碰衣柜。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来不及做思想斗争,倪诗琪一把抱住衣柜,也倒了下来。她的运气不错,床加上衣柜,和墙一起死死抵住了房门。
倪诗琪突然感到一阵虚脱,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她想跑,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而她又清晰的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了。
最后她还是老实回答道:“一开始感觉有几双眼睛盯着我,不过等我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就都消失不见了。之后又在楼梯口遇到了一个阿姨。”
那他那么着急回家干嘛呢?
在她心下怀疑的同时,她与男朋友陈嘉欣正在一家西餐厅吃着午餐。
“好,你在这里等我,在我回来之前,哪里也不要去。”
一个月后,逐渐回复正常生活的倪诗琪约了钱敬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她有些问题需要他来帮她得到解答。
“是什么呢?”她想。开始慢慢朝衣柜靠近。
XXXX年X月X日。距离那天晚上只有短短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陈嘉庚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自己的弟弟,杀害他,并又冒充他来与自己交往。
是一种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她之前在一只死老鼠身上闻到过同样的味道。
外边的人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开始加快脚步,紧接着,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仅那一次后,倪诗琪就再也没去过陈嘉欣家里了。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防止叫出声来,从那张依稀可辨的男尸的脸上,她认出了男友的样子。
她突然记起陈嘉欣所说的那个双胞胎哥哥来。
据说还有许多犯过罪,得到释放的人,也都在这里安身落户。
她捏着鼻子两步作一步的贴着墙往上窜着走,根本来不及注意,突然,却从拐角处蹦出来一个人来,使她吓了一惊,差点当场尖叫起来。
倪诗琪被陈嘉欣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心里满是不安,加上来时的恐惧,都使她没由来的想发脾气。
“谁?”他问。
“这不就是对自己不再感兴趣的明示了么?只是因为没法推辞才不得已出来陪自己的吧?”
“只遇到一个阿姨吗?”陈嘉欣问。
就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她突然听到由外边传来的警笛声,便不禁铆足了劲,开始拼命大声呼喊起来。……
她一边告诉自己,一定是因为自己太害怕了,所以才没有察觉到有人从上边下来的,一边更加拼命的往上窜,等终于到了陈嘉欣门前她才气喘吁吁的站定下来。
就在她的手即将握住柜门把手时,她回想起了陈嘉欣的警告。
她们在狭小的楼梯过道里擦肩而过,此前,倪诗琪甚至都没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魔鬼也许就在身边,隐藏在多数普通人中,稍不留神,他就咬向你的喉咙。
这时,一股难闻的味道传进倪诗琪的鼻子里,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拿鼻子仔细的嗅了嗅,最后确信是从衣柜的方向传来的。
“你知道吗?我原本不打算杀你的,如果你不打开衣柜的话。毕竟我仍然深爱着你啊。”
她坐到床上,习惯性的想刷手机,却突然记起来手机已经被陈嘉欣拿走了。于是便躺在床上,开始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来。
陈嘉欣走后,倪诗琪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感觉轻松些了。对于其的反常举动,倒是并没有想太多。
她费力的抄起一边的床,用尽全力的使其抵住房门,而后环视四周,开始找寻下一件能够派上用场的东西。
于是,等陈嘉欣走远后,她也打了一辆车,紧跟着陈嘉欣后边去了。
通过攀谈,他们得知,陈嘉庚是一名看起来颇为温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