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经常听人说,到水里去的人都变成了鱼,因为她想要自由,到水里去了,她可以顺着小溪,河流到四处去游历。那个人生前肯定不愿做个像纸鸢一样的人,有家,有牵绊,飞不远。”
余英英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入房中。
两人坐在地上试图解开,可是,扯不清,也难理顺了。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孩子出生了。接生婆随及用棉毯裹起孩子抱了出来。
宋知润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挽救,“你听我说完啊。”事情差不多解决了,娘子可不能丢啊。
“啊……啊,这,这纸鸢飞上去了啊……”余英英转过头来望向宋知润,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红色,“你不划船了吗?”
“英英……”
“那你说吧,上面写了什么?这么多年我也快忘了这件事,还好欢欢又让我想起来了。”
“娘子,我回来了!想我了吗?”宋知润满脸笑意地进了门。
“嗯……好吃!”吃到美味的栗子,余英英裹着被子坐在榻上摇头晃脑。
“……嗯。”
“你怎么在上面写字了?”余英英不识字,只知道那是一句话。
2
宋知润见她哭得如此惨烈,不像是装的,眼神慌乱地看着她,“你……你别哭啊,我待会儿就会还给你的……”
突然,紧闭着的房门被大力推开了,宋知润吓得跌下了椅子。
看到余英英涨着一张脸,宋知润松开她。余英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她快透不过气来了。
“不行!不行……你等等,我待会儿还给你。”宋润知涨红了脸,将身后的纸鸢捂得严实,似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
“妹,这谁给你写的啊?”余华华笑眯眯地看着余英英,一脸的深不可测。
“想哭就哭吧,别憋着,憋坏了就不好了。”
“喜庆。”宋知润系好丝带,保证不会掉下来,将她的手冲柳树上扒下来。
他松手放开了她,“你终于肯承认这门婚事了。”
“哪……哪有?”余英英挣脱着,想将手拔出来,可是宋知润握的更紧了,她红着脸冲着他使眼色,“宋知润……”
第二天,余英英就因为着凉得了风寒。宋知润买了几大包的糖炒栗子去看她。
“你别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还没准备嫁衣和喜服?”宋知润直勾勾的盯着她。
宋知润眼看着余英英又要将门关上,连忙按住要关上的门。
宋知润一大早就给她请来了大夫。
“娘……没有……啊!娘!你下手轻点……”
“……嗯……嗯……”余英英太困了,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1
反正脸已经丢出去了,那就在不要脸些吧。宋知润一把抱住余英英的胳膊,轻轻摇晃着,捏着嗓子开口道:“娘子,你就陪陪为夫嘛……嗯?好不好嘛?娘子?……”
宋知润也不管他,一把将门关上。
“没,没有,当然没有了。”可是宋知润看着她的微笑,后背发凉。
“我也就只会做几个纸鸢了。”余英英挎着一张脸回到自己的房内。
“宋知润,我好高兴啊,哈哈哈……”余英英眯着眼笑嘻嘻地扒在宋知润的胸口。
“……宋……宋知润……不……”余英英带着哭腔央求着,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是宋知润,是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找我了。
余英英眼前顿时明亮了起来,纸鸢在天上飞,船轻轻地晃着。
“解……解开?”宋知润小声嘀咕,起身走到余英英身旁,帮她解开丝带。
夜深,月亮的光辉碎了一地,晚风从窗户轻轻吹了进来,红烛摇曳,桌上摆着精致的酒杯。
宋知润聪明,考取功名绰绰有余,怕他真的考上了,所以才会一直打扰他读书,不敢承认那门亲事,是怕他之后看上了别家的姑娘,会给他带来麻烦。
宋知润笑着抱起了她,将她放到床上,慢慢压了上去,他抬起她红扑扑的脸,唇落于她的额头,眼睛,鼻尖,又落在她的唇上,轻轻描绘着她的唇形。
……
“好……你,你给我吧。”余英英抑制住恶心难受,故作淡定,已经上了贼船,可不能再害怕了。
楔子
“我一直都在,别怕。”宋知润弯下腰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余英英告别宋母,拿上纸鸢就回去了。
余英英一直没问宋知润为什么迟了那么久回来,宋知润也不说,有些事情说了,难免会让她担心。
“好,那你别哭了。”宋知润用手轻轻擦着她的眼角,“我去收纸鸢。”
宋知润愣住了,轻手轻脚地将她抱起来。
宋母刚开始也会来劝她,可时间一长,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没了底气,不再来了。
“有……有了?”宋知润激动地说不出话,“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那大夫却笑了起来,憨态十足,“有了!有了!宋大人,您夫人有了!”
余英英的面容渐渐露了出来,平日不施粉黛的小姑娘今日画上了精致的妆容,显得更加娇媚动人。肌肤胜雪,峨眉如一弯细细的月亮,目若秋波流转,双瞳剪水,婉如清扬,明亮动人,细小的洁白琼鼻下,朱唇娇艳欲滴。
教训完宋知润,宋母将余英英扶起来,好声好气地哄着:“哎呦,英英啊,别哭了啊……我刚刚已经狠狠地教训他了。”
宋知润转过身又开始笑了起来,娘子真是温柔可爱。
余英英顺从地让他牵着走,遮住了视线果然安心了很多,尤其是掌心传来的温热,暖暖的感觉让人放心。
“快了快了。”宋知润腾出一只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
“那个……那个,娘,我……我还有事,出去一下,呵呵……”宋知润知道她是不识字的,害羞地跑出去了,追都追不上。
“宋欢余!你去找你舅舅玩,你爹和你娘还有要事!”宋知润正了语气,听起来倒是有那么一点严父的形象。
“爹爹,你看这纸鸢上面是什么?欢欢还不识得几个字。”宋欢余抢着问到。
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说,樾城的宋知润中了状元,一举成名,进了翰林院,皇上见他才华横溢,前途无量,想将公主下嫁于他。
四个月后京城宋府。
宋知润将余英英抱上船,准备转身拿掉在地上的纸鸢,发现衣摆被余英英抓住了。
“嗯,你别紧张,是我生孩子,又不是你生。”余英英倒是淡定得很,现在她得好好补补了。
5
喊完,对着宋知润的唇一口亲了下去,吧唧一声。宋知润的心狠狠地颤悠了一下,脸上的红晕更深了,身体也开始燥热。
“没事,一阵风,一下子就过去了。”
余英英哼哼唧唧的骂着宋知润,声音却越来越委屈,眼角也染上红色。
“那走吧,娘子!”宋知润松开她的胳膊,顺势牵住她的手,柔若无骨的触感让他牵得更紧了,生怕这只小手就到别人那儿去了。
“不……不是!这……”宋知润脸也烧红了,挥着手辩解着,身后的纸鸢也掉到了地上。
“嗯……”余英英点头。
“干嘛?”
看着他的步伐,余英英笑了起来,同手同脚,真可爱。
“夫君……”
她失落,却仍存在念想,那天在湖上宋知润对她的诺言是多么好听啊,可能也只有好听罢了。
“夫君,过来一下!”余英英朝他招招手。
余英英想,宋知润肯定早娶了公主了,公主定是貌美贤惠,他们两人是天作之合,一个风流倜傥,才华横溢,一个娇媚柔弱,贤淑端庄。宋知润哪里还会记得她。
余英英心跳加速,她低下头看着俩人十指相扣的手,敛住嘴角的笑意,显出一丝局促,脸颊上的红晕更深了。
可经历这件事后,皇上倒是真心敬佩起宋知润来,让他当驸马,他不同意,答应了皇上众多条件才避免杀身之祸。
这天,两人又约好了出去玩。
宋知润心脏顿时漏了一拍,他的娘子可真美啊!
“英英。”宋知润上前想要抱住她。
“你相信我,绝对放得起来,在田园上是跑,那在湖上就是划船咯。”宋知润掏出一条红色的丝带,站到她身后,遮住余英英的眼睛。
“兄长,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余英英拿了纸鸢递给余华华看。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说。”
然后,他连绵的吻到了耳边,在她耳边吐着浓重的呼吸,带着情欲地轻轻在她耳边说:“要你。”
“哈哈哈!妹夫可以啊!”余华华也不拐弯抹角了,连称呼都改了。
……
“我的纸鸢?宋知润!果然是你拿了!”余英英气呼呼地跑过去想要捡起来,却被宋知润抢了先,藏在了身后。
“那你,那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余英英一把推开他,整张脸皱成一团。
他话还没说完,宋母就拿着棍子骂骂咧咧地冲进来了:“宋知润!你是不是又欺负英英了?我……我打死你!你给我过来……”
宋知润拿起床边的秤杆,踌躇了一下,郑重地挑起她的红盖头。
“英英,我来了哦。”宋知润小心翼翼地喊着她。
“在湖上怎么能……啊!”
宋知润得寸进尺,抓住她的被子,将她拖到面前,一双盛满了星光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算数吗?小娘子?”
那两年多来,宋知润考取状元后进了翰林院。皇上要将公主下嫁于他,其实是为了能激怒钟意于公主的昌王,皇上可不在乎一个六品小官的死活。
“写了什么啊?”
“那,等你金榜题名,功名成就后,肯定就不会要我了,京城那么多好看的姑娘,你哪还会记得小小的樾城,还有一个订了娃娃亲的丑姑娘。”余英英越说越委屈。
婚后小剧场(1):
余英英咬了咬下唇,止住笑意,故作正经地轻唤:“夫君?”
宋知润突然笑了起来,又说:“娘子负责貌美如花,夫君我,负责赚钱养家。”
“诶!她是你未来小娘子,你可别欺负人家英英!”外面洗菜的宋母还真回了他的话,宋知润就更尴尬了,提什么不好提娃娃亲。
6
她其实一直都很喜欢宋知润,但总觉得自己没什么本事配不上他。她有很多顾虑,也自欺欺人惯了。
她会到他们俩一起放纸鸢的田野散步,会坐到湖边回想宋知润对她的承诺,会在西边买上一包糖炒栗子,坐在城门口张望。
宋知润轻笑,眉眼生辉,宛如骄阳,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说:“傻娘子,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你的夫君了,怎么还会娶别人。”
“再过几日,我就去京城了,等我功成名就回来了,就来娶你,你不是老念叨着去看看京城的繁华吗。到时候,我们可以住上大宅子,我每天去应卯,你就在家睡大觉,等我回来。”
余英英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嘟着嘴,软软的说:“嗯……再不来,宋知润的小娘子就快没了……”
九月之后,冬日。
“明天去京城?然后成婚?”
“那就明天,快回去收拾收拾。”宋知润的语气听起来不容拒绝。
“混蛋宋知润!怎么还不来!难不成是特地看好了天气,来报复我不成。可我也没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啊,不就是前些日子偷了他的糖炒栗子嘛!”
“遮住眼睛你就看不到湖了啊。”
“啧啧,还是我做的好看,你还涂上这么土气的颜色。”余英英嘴上嫌弃着,眼睛却亮晶晶的,她围着这个纸鸢打量着。
“当然是水里的鱼儿了啊。说这些干嘛?”
“宋知润,快!快,我看不到,给我弄开。”余英英一激动,坐在哪儿都忘了。
“啊……宋知润你这人真是……麻烦死了!”余英英心里已经开始松动了,或许可以答应。
不过,余英英不在意,还是照常到宋知润那里打扰他读书。
余英英又坐在城门口发呆,隔了老远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他身形精瘦,步伐矫健。那面容怎么看怎么像宋知润。大概是出现幻觉了,她呆呆地盯着,生怕这一丝幻觉消散。
“我……我身上灰多,你离我远点……免得弄脏了。”余英英轻瞥着他身上的白衣,精致细腻的布料,她一看就清楚这衣服的价值。
“别怕,有我在。”
这几天余英英吃不好,睡不好,整天晕乎乎的,犯恶心。
“去去去!哼!”早知道以前读书就应该认真点,搞得现在什么都不懂。别人还经常夸她聪明伶俐,真是丢脸。
宋知润亲了亲她的手背,说:“名字我想好了,就叫宋欢余,好吗?娘子。”
“看!这是我做的纸鸢哦!”宋知润手中拿着的比正常纸鸢大一倍,还染上了红色的颜料。
“不去!要睡觉!”余英英一头闷在被子里不想动。
“娘亲!”五岁的宋欢余拿着一个纸鸢,迈着小小短腿跑到余英英身旁,那笨拙的样子着实可爱。
她吃不好,也睡不好,天天红着眼眶生闷气。
余英英毫不客气的吃了下去,还嘟囔着:“这家的糖炒栗子没有西边那家的好吃。”
心大的余华华也不再提起宋知润了。
“……没!”那边院子,正在房中的宋知润支支吾吾地答着。他正趴在桌上,拿着一只毛笔在余英英的纸鸢上涂涂写写。
刚走到门口,余华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
宋知润嘴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
“就这一次,就当是陪陪我了。”宋知润软着嗓音,委委屈屈地开口,像极了被丈夫欺负了的小娘子。
“……你说。”余英英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红红的眼角,煞是可爱。
“英英,来,吃一个。”宋知润笑嘻嘻地剥了一个递到她的嘴边。
“呃……为什么又是红色?”余英英倒是开始吐槽。
“英英,你说,是这天上的纸鸢自由呢,还是水里的鱼儿自由?”
“不不不……不行,真的不行!我一看到湖水就难受……”余英英颤颤巍巍地开口,心情差是一回事,怕子芯湖又是另一回事,“再说了,纸鸢能在湖上放起来吗?”
宋知润转身坐到船尾,开始划船。
一日,两人在田野放纸鸢,小书生的线缠上了小姑娘的线。
“嗯……那你,那你去吧。”余英英顿时感觉安心了很多,松开了手。
余英英看雨下了起来,便拿着纸鸢缩在附近人家屋外的房檐下躲雨。
江南一带有一座小城,名唤樾城。
余英英刚想开口,就听到了宋知润的声音。
“华哥!等明年我科举中了状元回来,娶了英英,以后你就是我内兄了。”宋知润笑着一本正经的说,“别那么调侃英英,姑娘家的都比较害羞,可不能坏了我的好事啊,内兄!”
“我出来了。”余英英没精打采的推开房门。
“英英!出来放纸鸢啊!”宋知润敲着她的门。
宋知润回来的那天在六月份,又过了几个月。
“宋知润……你是不是也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英英,真的飞上去了!”宋知润高兴的冲着余英英笑。
余英英听到熟悉的声音,才清醒,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鼻子一酸,眼眶溢满了泪水。
宋知润因为一点事情被先生留了下来,耽误了时间,却不曾想到,竟然下起了雨,雨虽不大,但天气凉了下来。
城里的人似乎都快忘了曾经有一个沉稳幽默的小书生,身后总跟着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姑娘。
余英英一直都很害怕,害怕功成名就后的宋知润会不要她。
“……好吧,欢欢去找舅舅。”宋欢余不舍地看了看又开始绣花的余英英,慢吞吞地挪着小步子。
说完,宋知润就进来了。听到推门声,余英英紧张地坐好,挺直了脊背,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
“真的能放!”
“英英,你抓着我的衣服我就拿不了纸鸢了哦。”宋知润软着嗓音安慰她,“别怕啊,我就拿个纸鸢,离你很近的。”
“嗯……夫君!夫君!夫君!”余英英一本正经地喊着。
“那你把纸鸢拿好了。”宋知润将纸鸢递给她,摆弄着她的姿势,“就跟在田园上放是差不多的,今天湖上风大,很快就飞起来了。”
“宋知润……宋知润……”
“好了……”余英英轻轻推开他,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
“我……我要去告诉告诉别人,娘子,你先好好躺着。”宋知润慌慌张张往外走,“我太高兴了!哈哈哈……”
“啊,那些都是娘亲做的哦!”余英英接过宋欢余手中的纸鸢,正是宋知润多年前在上面写了字的那个。
昌王权大,城府又深,对皇位造成了威胁。朝廷之中多是互相猜计,暗中陷害,谁又能猜清楚皇上的心思。
“别油嘴滑舌。”余英英想推开他,奈何他抱得太紧了。
“那个……兄长,我……我和宋知润还要去子芯湖呢,就先走了啊。”余英英见他俩聊拜堂成亲聊得欢快,赶忙拉着宋知润往外跑。
余英英缩到床榻的角落,眼神飘忽,红着脸争辩:“父母之命难违嘛!”
宋知润丢下手中的纸鸢,上前抱住她,“娘子,一天不见,我想你了。”
“宋知润,纸鸢,纸鸢好像飞上去了!”
“夫君?”余英英见宋知润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脸颊泛红。
“啊!疼!……生不出来!啊……”
余英英不说话,眼眶红红的,小嘴紧紧抿着。宋知润说得真是漏洞百出,天上的鸟儿不是更自由吗,可是她真的好难过,她也希望娘亲能快快乐乐的。
“去不去嘛?”宋知润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放了大招,他使劲摇着余英英的胳膊,嘟起嘴,凑到她的脸旁,“娘子?”
“娘子?”宋知润一听到余英英叫他全名,心就发慌,娘子自从婚后脾气就越来越暴躁了,“怎,怎么了?”
“我,我当然不怕。”
“要上船了哦。”
“咳咳咳……”余英英一阵咳嗽,整张脸通红,不知道是呛的,还是害羞的。
“不怕了?”宋知润轻笑。
“嗯……”
“你!你把它快还给我!”余英英气急败坏。
“久等了。”宋知润笑出了声,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咳,我来揭盖头了。”
“知道了。”
余英英虚弱地冲着他笑,为了宋知润,什么都是值得的,更何况只是生个孩子。
这一望,就是两年多,两年多了他还没回来。
喝完交杯酒,还没吹红烛,余英英红着脸扑到宋知润身上。
“怎么还不来啊!我都快冻死了!我也不能走啊,要是他找不到我了怎么办?我还是得等等他。”
余英英看着余华华欠揍的样子,没忍住,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余华华!别给我说你不知道!上了这么多年的学,连几个字都不认识吗?”
“英英,你说呢?”
房檐能遮住的地方是在是小了些,风吹斜了雨丝,打湿了她薄薄的衣衫,手里的纸鸢被用来遮雨,早就湿得不成样子了。
可那人走近了,站在她面前,红着眼眶,颤抖地伸出双臂想要抱住她,他轻声开口:“英英……英英,英英,我回来了。”
“好。”
“你……你成亲了吧?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你娶的还是公主……”
“子芯湖?”余华华疑惑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娘子……”
那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准……准备了的。”余英英脸一红,低下头看着脚尖。宋知润走的第一天,她就开始准备了,她花了大价钱买了上等的绸缎,缝制了好几个月。
宋知润看着她迷糊的眼神,红彤彤的脸颊,轻笑,娘子没喝过酒,原来是一杯醉啊。
余英英看着他凑过来的脸,心跳顿时漏了一拍,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她结结巴巴地开口:“不是早……早定了……娃娃亲……”
“走吧,我找人借到了一条小船。”宋知润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宋大人,生了!生了,是个男孩!恭喜!”
时间一长,宋知润在纸鸢上写字的事儿余英英也忘的一干二净。倒是宋知润看到她的时候,整张脸都红彤彤的,神情扭捏。
“已经飞上去了,不划了。”宋知润坐到她的身旁,从背后紧紧抱住她。
可略:
“宋知润!你是不是又偷拿了我的纸鸢?”余英英叉着腰,冲着隔壁院子喊着,整个小脸都气红了。
宋知润看到那个纸鸢,脸瞬时红了起来。他伸手快速将那个纸鸢拿起来,藏到身后,一手推着宋欢余,将他推到了门外。
“什么?”宋知润继续装傻。
宋知润不揭穿她,又给她剥了一个栗子:“给,再吃一个。”
宋知润牵住她的手,“在呢,我要划船,你把纸鸢拿上?”
宋大人与妻子余英英结发为夫妻后,多年以来,仍恩爱如初,伉俪情深,如胶似漆,成了京城一段佳话。
余英英也微笑着望向宋知润,“是什么啊?夫君。”
“呜呜……呜……我,我害怕。”
“去子芯湖。”
余英英突然感觉手中牵着的线一动,一股力量拉动着线。
3
余英英脸又羞红了,佯装恼怒地瞪着他:“你……你!真是粗俗!”
余英英见状,眸子微转,小脸立马皱成一团,带着浓浓地哭腔喊到:“你!你欺负我!呜呜呜……”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声音也越来越大。
“大夫,我娘子是怎么了?”宋知润皱着眉头,急忙问到。
“哦!这样啊……”余华华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咳,我,我说了?”
“这……我也不太清楚啊!”
“娘子,叫夫君。”宋知润低头看着她。
“娘子,娘子,辛苦了。”宋知润颤抖着嘴唇,看着余英英湿漉漉的脸,泛白的嘴唇,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要是可以的话,下次一定他生。
“那,那是结娃娃亲,不代表拜堂成亲。”余英英也清楚了,宋知润确实没成亲,他还是这个德行。
樾城有个爱读书的小书生,小书生有个订了娃娃亲的小娘子,整日喜欢围着他转。
“宋知润!”
“娘……您,您别坏我的事儿……”宋知润红着一张脸,皱着眉头朝宋母使眼色。
过了两日,宋知润出发了。那天,余英英躲在屋子里没去送他,怕看了会难过,会舍不得。
此刻,余英英就站在门口怒气冲冲地盯着他。
“宋知润!快把东西还给英英!你比英英大这么多,怎么就爱欺负她呢?”宋母一把将躲在一边的宋知润拽过来。
一阵风吹了过来,吹动了宁静的湖水,船剧烈摇晃了几下。
关于娘亲的事儿她虽放不下,但是可以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其实只不过是贪恋宋知润的温柔,那段时间里,他总会缠着她,逗她开心,她怕,怕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宋知润觉得他的小姑娘乖巧得让人心疼,因为某些事情迟回来了这么久,抱一抱就好了,都不问问是为什么让她等了这么久。
怀孕期间,余英英被宋知润养的像头猪,好吃好喝的供着,去哪都有人扶着,不让受一点累,大部分时间就是坐着绣绣花,她都快感觉自己已经发霉了。宋知润在家时,更是片刻不离身,生怕她一不留神摔了。
婚后小剧场(2):
“那我们明日就出发去京城?”宋知润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把长辈们都接过去,嗯……过去要三个月,四个月后就成婚。”
“诶呦!这是怎么一回事?”余华华略带调侃的看着他们两人的手,“你们俩人牵过这么多次手,也没见英英脸红啊!”
刚准备离开,又被宋知润按住了脑袋,他温热的唇轻轻贴在她的唇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伴着浓烈的酒香。
“嗯,知道了,我们回去吧。”余英英慌张地推开他,揭过这个话题。
“嗯。”
就剩余英英一个人在旁边尴尬,这不是还没娶回家呢。
“怎么了吗?是宋知润拿了纸鸢,然后在上面写了东西。”余英英疑惑不解。
宋知润看了眼她的腿,笑着说:“可你的腿怎么在抖?”
“诶!你在我的纸鸢上乱写东西,怎么就不解释一下,道个歉?”余英英气急败坏地冲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宋知润喊着。
“宋知润。”余英英头也不抬,手中动作不停。
小时候,定了娃娃亲之后,每次她去找宋知润,就会有很多人喊她宋知润的跟屁虫,宋知润的小娘子。现在是更多的人带着难以捉摸的表情笑眯眯地看着他俩。
可是宋母看不明白,一把将他手里的纸鸢抢出来递给余英英:“你眼睛抽筋啦?真是……”
“宋知润,我说吧,在湖上怎么能放纸鸢呢?”
“嗯……”余英英感受到船在摇晃,感觉自己快掉下去了,“宋知润……船,船在晃……”
“我喜欢你,怎么会不要你!还有,你哪里丑了?”宋知润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说:
发泄了一会,余英英的心情好了一大半。
公主在宋府住了几个月,那昌王仍毫无动作。宋知润为了保命,提前向皇上提了个锦囊妙计,最后才能将昌王陷害入狱,并收回了所有兵权。
余英英放下手中的针线,温柔地看向他:“怎么了?欢欢。”
宋知润马上要参加科举考试了,忙得厉害,但他总是会抽出时间来陪余英英放纸鸢。
听着余英英嘶声力竭的喊叫,宋知润额头冒着冷汗,他紧抿着唇,在门口不停走动着。心里默默保佑着,千万别出事。
“爹爹?”宋欢余睁着一双天真无知的眼睛看着他。
“伯母,他拿了我的纸鸢……”余英英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眼眶红红地,看起来着实可怜。
宋知润还有十几日就要去往京城参加科举了。这几日,余英英一反既往地没有再缠着他了。倒是宋知润在去京城的前几天,喊着余英英出来放纸鸢。
期间她收到过宋知润的书信,可只有一封,告诉她,他马上就回来。可是,没有。
“嗯。”
“啊!你……你谋害兄长,我要……我要把你告到衙门去……”余华华捂着发痛的肚子,凶狠的看着她,并往外跑,可是那隐忍着的笑意一下子蹦出来,甚至越来越大。
那声要你简直蛊惑人心,余英英还来不及反应,衣衫就被褪去了大半。
他走的第一天,余英英就开始想他了。余英英不知道自己是有多喜欢他,只知道想他已经成为了生活习惯,每天可以不吃饭,不睡觉,却无法不想他。
余英英下意识地抓住裙摆,心脏乱跳。
余英英不等他说完,又一口亲了下去。
余英英和宋知润很快就来到了湖边。
“啊……那个,娘子,先喝交杯酒?”宋知润眼神飘忽,摸了摸鼻子。
“……嗯……那你等等我……”余英英不情不愿地起床。
余英英觉得他应该是被某些事情绊住了,早该在九个月前就应该回来的啊。
“哪,哪有?”余英英一和宋知润怼起来,就格外精神。
接生婆将婴儿报到宋知润面前,宋知润却匆忙跑进屋内,看都没看一眼。
他滚烫的气息都吹到她的脸上,余英英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慌慌张张地推开他逐渐靠近的脸。
“怎么了?”
宋知润拿了纸鸢就上船了,余英英又伸出手去找他的手。
“娘子!”他手舞足蹈地走到床边,表情不断变换着,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余英英手一紧,往后踉跄。宋知润急忙上她的腰,顺势将她抱起来。
“娘子,我们有孩子了!”
“不过……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阿谀奉承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余英英嚼着嘴里的栗子,伸出一只手指着宋知润嚷嚷。
宋知润想着,得解开她这个心结,以往都是他陪着她。可是他要去京城赶考了,在一年之内,他不一定能赶回来,城离京城较远,一去一回就是六个月,再加上在京城还要待上十个月之久,还等他在京城稳定了,再把英英接过去。
“子……子芯湖?”余英英上扬的嘴角顿住了,垂下眸子,冷冷的开口,“不去了。”
“我虽爱自由,可是现在我有了你啊。”
“宋知润!我能不能……不过去了啊?我……我就站在这。”余英英抱住一棵离湖边较远的柳树,宋知润拽都拽不下来。
“宋知润!下次你生!……”
“啊!……”
余英英没说话,这一刻,两年多的情绪爆发,她只知道抱着他哭。宋知润紧紧搂着她的腰,明显能感受到她瘦了很多。
4
“娘子。”
“哪有男孩子不天生爱自由的?”宋知润脑筋又转不过来了。
“我带你去湖上放纸鸢!”宋知润循循善诱。
余英英站起来,连忙往后退,慌慌张张地拍着衣服上的灰和手上剥栗子留下来的污垢。
“你可真是……恶心啊……”余英英鸡皮疙瘩起了一声。
“宋知润怎么还不来?”余英英扣着手心,小声嘀咕,她头上披着红盖头,遮住了她的容颜。
“湖上能放吗?别忽悠我了。”
他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纸鸢藏到身后,“你怎么又闯进我家了!”还故作姿态朝外面喊到,“娘,怎么又把别人家姑娘放进来了?您还有个儿子呢!”
宋知润急急忙忙赶来的时候,看到她小小的人缩在墙边上闭着眼睛,衣服被打湿了,紧紧贴着皮肤,看起来更娇小无助了。他的心疼得厉害,他本来以为英英等了一会就会回去了,心疼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到一个单纯可爱,愿意等自己的女孩子。
“那个……小娘子?”宋知润抓住她的手,笑得如沐春风。
“嗯,不过,这栗子是真的好吃。”
余母的忌日快到了,这几天余英英心情又不好了起来。余母在英英七岁的时候,失足掉入子芯湖中溺水而亡。她生前爱纸鸢,还经常做了纸鸢送给各家各户的孩子们。自从余母去世,英英也爱上了纸鸢,但从来不会到湖边去,更别说是在湖上划船了。
宋知润抬头,那只红色的纸鸢果然正徐徐上升。
过了一大会儿,宋知润累得汗流浃背,纸鸢还没飞起来,船划得倒是平稳,余英英也没有多害怕了。
“西边的我也买了,来,尝尝。”宋知润又剥了一个。
“宋知润,去哪儿玩啊?”
“英英,别胡想。我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努力读书去赚钱,那是想让你嫁得漂亮,以后还能不让你受苦,别人的娘子都要为丈夫做饭洗衣,但我想让你每天快快乐乐的,什么都不用顾虑。”
“宋知润永远喜欢余英英,永远爱着她。”
“不会。”宋知润明白她在想什么,一把上前搂住她,这两年多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能够抱一抱她。他真的好想好想她。
“娘亲,我在舅舅那看到了好多纸鸢!”
“……行……行!去还不行了吗!”余英英真是怕了他了。
宋知润早就看到了她的小动作,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盛满了星光,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听到隔壁没了动静,宋知润窃喜,嘴角都翘到天上了,写字的动作却更加小心翼翼了。
(全文完)
等着等着,天渐渐黑了,雨也停了,余英英早就靠在墙边睡着了。
“宋知润?”
“那娘子……我们还去子芯湖嘛?”宋知润不肯放,得等到她同意才行。
“有什么事情还是我不能知道的?”余英英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微笑着看着他。
“小媳妇?”他的眉眼都笑弯了起来,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余英英又哭了,这次是因感动而哭,但她还是怕,本身就敏感多疑的人又怎么能时时刻刻安心呢?感情经过时间的磨砺,又究竟还会有那么深吗?
余英英也撑不住了,转过身面朝着他,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来,眼泪鼻涕都蹭到他的衣服上。
“那为什么就这个上面有字?”宋欢余小手指着纸鸢上的字,疑惑不解。
“英英?”见余英英不说话,担忧地看着她。
“你你你……你先放开我!”余英英整个人都发麻,想抽回自己的胳膊,奈何他的力气太大了。
“怎么了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