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

2017-11-02 00:25:03 作者:兰疤二

阿婆真的过世了,象一直懒惰的猫蜷缩在木床上,那很少照见阳光的门,开着。

不过现在阿婆却想把门打开,他想看到另一个村子里的儿子回来,看到他给她背的粮食。这已经是第二个月的月末,是儿子背粮食来的时候了。儿子把粮食给阿婆倒进米缸里,然后就靠在门口抽烟,那种呛人的叶子烟。儿子不跟阿婆说话,阿婆也不说话,就烧火做饭,然后看被烟雾包围的儿子,儿子年纪也不小,不晓得什么时候背已经驼了。儿子不留下来吃饭,等阿婆的饭要煮好的时候,他就会离去。

阿婆这时候会起身跑到屋门口,看儿子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还记得儿子牙牙学语的时候围住她转来转去,还记得儿子问爸爸在哪里的时候的沉默,还记得长大后的儿子慢慢变得封闭寡言,慢慢不再理会阿婆。阿婆不怪儿子,阿婆怪自己,怪自己怎么还没有死,要是死了,儿子就不会恨自己,就不会入赘到另一个村子,儿子还是这个屋里的儿子。

阿婆近日一直念叨,要死了,要死了。可是偌大的屋子里冷清清没有一点声音,她象一只懒惰的猫蜷缩在木床上。木床杂乱的堆放着陈旧的被褥、鼓鼓囊囊的尼龙口袋,这几乎是她全部的家当。

阿婆的屋子空了。阿婆不在屋子里,阿婆还在,在院子边上的桂花树下。八月的桂花,散发着胆怯的香。

阿婆已经很老,满是老年斑的脸上爬满了深深的裂纹,只有眼睛还闪现着胆怯的光泽。

阿婆想给父亲道歉。要不是她,父亲就不会跟村长打架,而把村长打折一条腿。父亲就不会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就不会过早的过世。父亲打她、骂她,甚至把她关在屋子里数月不让她出来,这都是应该的,她从来不怨父亲,看到父亲哭,她比父亲哭得更伤心。

阿婆走路很小心,看见村里人,总是早早地避开,在路旁陪一脸笑容。可是总有人故意要去挤她,想把她挤下田埂,或者在经过她的时候对她嗤之以鼻。阿婆一直认为,这是自己的错。

阿婆对村里所有的人都笑,虽然这笑已经不再灿烂。可是,阿婆的笑并没有引来村里人的同情与友善,他们像是跟她有几世的仇恨。阿婆一直认为,这是自己的错。

阿婆想给儿子道歉。要不是她,儿子就不会遭受村里人的白眼,不会被小孩子们丢石头,被大人骂小鬼子,阿芳的父亲就不会追到屋里来打,还骂儿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要死了,要死了,只有阿婆低回的声音,没有其他的回应。

阿婆想给村长道歉。要不是因为她种完庄稼回家晚了碰到村长,就不会有事。村长对她说:日本人能玩,他咋就不能玩。阿婆怕村长,往家跑,喊父亲。

可是到底错在哪呢?阿婆不知道,阿婆只知道自己错了。没有错,自己怎么会夜夜噩梦,在噩梦中眼泪打湿了被子。没有错,怎么会不敢出门,只想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默默哭泣。

无戒训练营第八天

每一个回屋的时间,阿婆都会把门关上,紧紧的关上,有时候夜半惊醒时,也会担心那门没有关好。其实,阿婆的屋里有啥偷的呢?有声的只有一个17寸的电视,值钱的还是这个17寸的电视。谁会惦记?可是这习惯已经跟随阿婆几十年,从她十七岁回到村里的时候就这样。

兰疤二
兰疤二  作家

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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