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自然
国庆节假期，小乐和老公开车回千里之外的老家，接来公公婆婆和他们一起住。一来在寒冷的冬季可以让老人享受暖气，不至于受冻；二来一家人在一起能过个团圆的春节，因为离得远以前都是好几年才见一次面；三来也给老人一个事实，可以骄傲地和邻居亲戚们显摆去儿子家住了。
虽然老俩口身体不错，没啥大毛病，行动自由，每一天还可以走出家门去散散步，相比于上一次见面，快八十岁的年纪还是显出了一些老态。婆婆从沙发起身得一手撑着扶手，才能慢慢地站起来。公公走路的步伐慢了一些，脚步有了拖拉着蹭地的声音。
老公单位离得远，一周只能回家两次，照顾老人生活的任务就落在小乐身上。小乐发现自己的生活习惯得重新调整，每一天忙碌了很多。
早晨起来，小乐在卫生间洗漱，听见公公婆婆的卧室门打开的声音。等一会儿，却看见卧室门关着，并不见他们出来。看来是起床了，又不想和她抢卫生间用。小乐想了想，比平常早半个小时出门上班，方便老俩口洗漱做早餐自由活动。
走在路上，想起他们来的第一个周末，她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想按照惯例晚点起床，老俩口起来后，在客厅看电视，因为耳朵有点背电视声音开得比较大，吵得她没法睡只好起来了。她想着吃早饭都九点多了，午饭做晚一点，一天两顿饭就可以了，和他们以往的习惯一样。结果没等她做午饭，老俩口大概生理时钟到了，已经吃起馍加咸菜了。她赶紧做饭，从此即使周末也正正规规地按点做三顿饭。最起码在和他们一起生活的这几个月，就别想在周末睡懒觉，也别想有别的娱乐活动了。
中午下班前，小乐已经在考虑做什么菜了。回家洗洗手赶快进厨房，先将公公婆婆早餐用过的锅碗重新清洗一遍。老人洗过的碗筷上会遗留一些饭菜残渣，他们眼神不好看不见不为过。小乐先炒好三个菜，摆上茶几，给他们盛好米饭，让他们先吃。自己再拿出一个锅，做上一个汤，老人习惯每一顿饭都要喝汤，尽管她自己不喝也会精心做。
婆婆不经意会掉点饭菜在夹的途中，公公端着碗夹菜不会掉到半路，但会漏点到衣服前襟上。他们吃完饭也不习惯洗手，只是用餐巾纸擦擦嘴。小乐装做什么都没看见，大不了多洗几次衣服，多收拾两次地板而已，他们又不是故意的。这么大年纪了，也没有必要再去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
婆婆说：“你那么瘦，吃得太少了，要多吃点才好。”
“妈，我菜吃得多，也就这饭量能吃饱的。”
饭后婆婆要洗锅，小乐说：“一会儿就好，妈，你不用管了，去休息吧。”
婆婆说：“人老了，不中用了。什么忙都帮不上，尽给你添负担。中午连休息时间都没有，等收拾完又该去上班了。”
“妈，瞧您说的，您和爸在我们这能住几次，我不累。只要你们住得舒心就好。”
“以后你事先安排好要做什么饭，我们提前收拾好菜，你也能省点时间。”
小乐怕老人什么都不做，感觉不自在，就答应了，自己做前再洗一遍好了。
以前，小乐的晚饭特别简单，如果老公不回来，她喝点酸奶，吃点水果就对付过去了，如果老公回来，她才会做两个下酒菜，老公喜欢喝点酒，其它都不需要做。现在不行了，晚饭无论是熬粥还是做汤面片，必须溜点馍做点菜，老人的习惯是喝点稀的，再吃点馍才算完美。
算好老公要回来，公公会提前买一些下酒的熟肉和老公喜欢吃的东西回来，等到晚上七点半还不见人影，就催着小乐打电话，好像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爸，他说回来就会回来，等我做好饭就差不多到家了。现在打电话反而影响他开车。”老人不催了，但会竖起耳朵听着楼道里的动静，等着儿子回家的脚步响起。
晚上收拾完厨房，小乐先烧好洗脚水，让老俩口在客厅边看电视边泡脚。他俩不习惯勤洗澡，怕感冒，但泡泡脚对睡眠有好处。小乐去洗衣服，看见公公的内衣袖边磨毛了，婆婆的衣领都变形了，心想该给他们买身新的了，老人节俭一辈子衣服穿不烂是舍不得扔的。
等打扫完卫生间出来，小乐看见客厅的地板落上了头发、瓜子皮和食物渣子，滴了果汁的地方有了黑点，她不想让他们觉得不自在，睁只眼闭只眼两天收拾一次。这在以前是过不了她的眼的，她有点洁癖，无法忍受家里的脏和乱。
基本上，等她忙完，能坐下来都快到晚上十点了。随着老人看的内容瞄两眼电视，闲聊几句就该洗洗睡觉了。
“你看我们来让你这么累，又要上班，太辛苦了。”
“妈，没事的。你们来了生活也规律了，才有了家庭气氛。你们也能看见儿子，他也不再牵挂你们，大家都放心了。”
“人老了活太久没啥意思了，一点用都没有。”婆婆的神情有点落寞。
“妈，别这么说，你们辛苦了一辈子，老了也该享享清福。小时候你们照顾我们，现在老了该我们照顾你们了。再说了，有你们在，我们再老也觉得自己是孩子，能回来喊一声才能找到家的感觉。老话不是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多幸运有俩宝呢！”
看着公公婆婆开心的笑脸，小乐觉得累也值了。
我们都夸小乐伟大，现在没有多少年轻人愿意和老人一起生活，就是不想处处受限制，还要额外地付出很多。
小乐说自己的父母年纪也大了，知道老人生活其实很可怜。
人老了，行动迟缓了，感觉迟钝了，生活离不开人照料了，这是他们开始看儿女脸色、心里既想依赖孩子又怕孩子厌烦的时候，这也是许多人说老人难活的内涵。儿女们满足他们的物质需求比较容易，困难的是还需要耐心地照顾他们的情绪，满足他们的心理需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