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抹晚霞消失在西天,夜空中闪烁着几颗半明半暗的星星

2017-11-18 16:29:59 作者:燔祭

那时候奶油小生这个词还没有流行,于是我对“可爱”这个词就很反感,我觉得这简直就是对我的侮辱——哪个自命不凡的大男人会接受别人投来的“这厮很可爱”的评价呢?

年届而立、小有名气的铁钉,一时间成了金牌王老五。但此后几年里,很少有人见到他,他也似乎不再和发小们来往。偶尔会飘来一些传闻,比如说铁钉找了一个女诗人,戴眼镜、每天抽一包烟,他们是领了证还是同居谁也不清楚,不过没有多久就分手了。有一段时间,据说他自己被照顾得不错,有些白白胖胖的气象了。“我觉得,大约从这时起,他的症状就开始明显了。他会经常觉得有人在追杀他,于是他就给老婆和女友们各留一个纸条,然后就躲出去,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也说不好多久以后会回来。”说到这里,四眼的声音开始有点激动,我赶忙给他递上一杯茶,这才注意到聚餐的发小们都围在了他身边。四眼摇摇手:“谢谢弟兄们,我没事,都这么些年过去了。”“小小死了。”他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会儿。他没有告诉我,我也就没有问小小是怎么死的。“本来是给父母准备的墓地,却先写上了小小的名字。安放骨灰的那一天,熟识与不熟悉的发小都来了,但只有铁钉跪在地上一直没起来,谁和他说话他都听不见了。在此之前,我对他是一直有看法的,可是当时那种情景让我一下抱住了他。”

我们或许更倾向于一边为自己竖起各种各样的牌坊,一边又在私下无人的时候行为不端。

另外一个发小走过来,关切地问:“四眼,你没事儿吧?”四眼一挥手:“去去去,我好着呢!我给锤子讲讲小小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四眼对于小小和铁钉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未必清楚,他能告诉我的,也只是一些片段的史实。可以确知的是,从文工团时期到大学毕业,小小和铁钉一直有来往,中间有没有分分合合的中断、来往到什么程度,别人并不知道。但是铁钉告诉我,小小不会嫁给他,铁钉说“她觉得我是写小说写出毛病来了,什么都要分析推理、什么都要侦查。”后来我看到小小在空间里更新“他很聪明,也很善良,但是我想谁也受不了他。”

我手淫过很多次,总之很多次,记不得具体多少次了,古人说的“取法乎上,仅得其中”,真是太准确不过了,可没人告诉我这玩意儿做一天几次才算合适,于是我很容易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怀疑手淫到底对不对,我是否应该坚决做个“三好少年”,坚决与我之前的不良嗜好说拜拜;退一步讲,我是否应该给自己定个最低标准,但我每次都怂在自己的需求中无法自拔,尤其是当我第一次看到女孩儿的胸脯之后。稍大一点我才明白标准定得太低等于没有,再大一点之后我明白一个道理——

无论怎样,我堂弟后来当了兵,是他自己主动要求去的。当年在甘肃当二炮兵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我上大一那年的冬天,堂弟给我打电话说:“哥,我尿血了,以后没办法跟女人做爱怎么办?”我说:“你少摸你自己。”堂弟在电话那头说:“哥,我教你的武功你没把它给废了吧?”

赵凯告诉我,铁钉用了好几年时间办病退回到北京,这期间他在家自学英语,看国外的侦探小说。大概是我大二那年开始写小说。不过他最初的作品没有地方发表,被认为色调阴暗、场景恐怖或是淫秽不堪等等。“他有一个短篇写得很不错,在网上流行了一阵子,可是一直发表不了。就是写一个大学生,书读得很好,但是没有要好的同学,也没有女朋友,有时无聊、有时烦躁。有一天他就想到去表白,尽管他知道成功的几率很低。表白能让他很兴奋,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表白。最终那个女同学同意了他两在一起,这个男生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和那个女同学做爱。在初夜那晚,这小子因为第一次看到女人下边流血以为自己像《阴齿》里的男主一样被女主夹断了子孙根,于是发了疯,这辈子都不再靠近女人。”

那晚回来之后,我把qq签名改了。

“嗯,据说是看了家里的三级片,被我叔叔发现了,当时这小子不承认,但是我叔叔一口咬定就是他看的。”

我不久后也从老家搬走了。有的人从此不再相见,只在不经意之间听说一点消息,却仍然印象深刻。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缓慢升起:“在这片广阔无垠的土地上,孤零零地立着一根大石柱……月光把石柱周围的空地照得透亮,俯瞰可视月色被囚禁在石柱之下流淌,那因惊恐和疲惫而死的少女就这么赤身裸体地躺在空地的中央……”

堂弟走后,我自己开始长大,长大的标志之一就是敢于一个人黑灯瞎火在野地里乱转。有一天晚上,我到河边捉田鸡。在路过一处废弃的茅草屋时,干柴踩在脚下吱呀作响,在寂静黑暗中感觉声音格外大。快上到河边时,我忽然隐约听见远处有轻微的脚步声和喘气声,我紧走两步上前,声音却听不见了。我回头,一个身影匆忙而轻轻地走过,仿佛是堂弟。又过了半分钟,从另一头出现了另一个背影,朝另一个方向悄没声地消失在夜色中。我看不清是谁,但感觉是个女孩。

2004年某个夏夜的田野里没有风,月亮和星星都不知道躲在哪儿,只有我跟堂弟两双十五岁孩子的眼睛,它们正在直直地瞪着两只狗,大的趴在小的背上朝着它屁股一撅一撅的,我看了觉得很神奇,可堂弟神色凝重地告诉我说大的要把小的吃掉了,我不信,我说小的看上去很舒服。那时候的田野里不像现在矗立了很多高楼,好多不知名的小虫子会在夜晚发出“啾啾”的声响,偶尔会有一只硕大的螳螂爬到我的肩膀上,直到前爪碰到我的耳朵时才会觉得有些森然。堂弟讲着讲着,忽然停顿下来。在寂静中过了不知有多久,突然亮起一个手电,我和堂弟携手而

叔叔家搬了之后,据说堂弟再也没有找过四眼的妹妹小小,但到底找没找过这事连四眼自己都不知道。我却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小小的个子并不小,是个好看的姑娘,大眼睛、双眼皮、嘴也不小、厚嘴唇,看上去有点像洋娃娃,尤其是她那对又大又匀称的胸脯,简直要了当时我们一帮小男生的命。

我当然记得他。见到四眼我还隐约想起,堂弟曾经和他打过一架。我向他求证,他告诉我那是真的。“他约我妹出去玩儿,我妹那么小,我当然不能不管。”我想象不出,根本不是对手的堂弟和四眼打架是怎样一种情景。“我一拳就把他打得流鼻血了。”但是他没有退缩,反而更猛地冲上来。“我再一拳就把他打倒在地上。”但是他翻身爬起来,满脸是血,大声吼叫,毫无章法,手脚并用,不要命地扑上来,一次又一次失败。“打架我有经验,我知道这么打下去是要出事的。我对你堂弟叫‘你疯了,你疯了’,可是他根本不听,好像真的疯了。”最后,四眼落荒而。“我突然觉得他是条汉子,我不想伤害他,而且我知道他后来被你叔叔揍得很惨。”

四眼从妹妹那里听来的也就是这么多,还有就是铁钉的一些怪行,比如他习惯性的不辞而别玩消失,但过不了几天就回来,对去过什么地方讳莫如深。小小大学毕业的时候,已是大龄女青年,家人师友无不关心她的终身大事,她却事先和谁都没讲,飘然转身去了西藏。

聊着聊着,提到我小时候住过的大院,赵凯便说:“我认识你弟弟王铁钉,他现在在北京写小说。”我从未听说过堂弟写小说,不过那时我很少想起大院,已经很隔膜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过去的事情无暇顾及。回过头去想,其实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当流年真的似水,走出去很久也很远,却又好像越来越走进曾经的起点。

大学毕业之后的第四年,部分当年的发小聚首在张家港机关幼儿园附近的一家餐厅里。我是第一次参加,初次重逢他们,无论彼此认得出或者认不出,都免不了一阵惊呼。曾经的孩子王、调皮鬼、特别能打群架的拼命三郎现在成了某某重点高中的学霸,某个儿时经常被人欺负的小丫头片子现在出落地亭亭玉立十分诱人。时光被刻在每一个人的脸庞上,灯光映在金色的啤酒中,往事在杯觥交错之间,有一搭无一搭地呈现。

“哈,你还不知道王铁钉写过小说!那你听说过他和小小的事吗?”我说我一无所知,他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讲。不过他当了整整十年兵,中间发生的事情其实我所知无几,而且哥哥对妹妹的了解往往是想当然。四眼主要在说小小,告诉我小小先是辍学了,后来又考上部队文工团,载歌载舞了几年以后,又考上了大学,是全家的明珠和骄傲。他一边说,一边从手机里找出小小的照片给我看。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小小长大以后的模样,那真是让人看一眼就会记住。不在于她多么漂亮,而在于眼睛有一道薄雾般的睫毛、神态之间有一种不羁的热烈,让我联想起梅里美笔下的卡门。

“你弟弟现在估计也是个色狼哈哈哈。”小丫头片子说。

我在十五岁的时候爱上了手淫,如今还时不时聊以自慰,手法依旧熟练并且跟十三年前相比没什么大的改变。我一直觉得这样很好,但凡是个男人总归有点那方面的需求,何况我还是单身。但有一点我很困扰,那就是每次爽完之后我都会很后悔,我觉得自己是个色狼,不折不扣的变态,铁定了会下地狱。

“最后的一抹晚霞消失在西天,夜空中闪烁着几颗半明半暗的星星……”

从公墓回来那天,四眼和他的父母身心俱疲,好些日子都缓不过来。过了快两个月,天气转秋凉,四眼才想着该去再看看妹妹。到了公墓门口,看门大爷对他说:“你那位表弟真好,每天过来看你妹妹,一陪她就是半天。”四眼震惊了,他一回到城里就去找铁钉,却见他家又变得凌乱不堪,显然是恢复了单身的生活。铁钉很平静地告诉他:“这是我和小小约好的事情,你尽管放心。”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四眼彻底放弃了去说服铁钉的想法。“我找到杀死我妹妹的凶手了。”

一个发小叫了辆滴滴专车送四眼回家了,我和另外几个换了家店继续喝啤酒。店后湖波荡漾,夏夜繁华,歌手吹的萨克斯管令人沉醉。在这样的时刻,所有遥远的往事仿佛那么不真实。“铁钉还在吗?”“还在呀,好像最近还可以。前些年里大小手术室几进几出,后来就好多了。不过经过多次治疗后,以前的事好像都记不大清了。他大概活得还挺平静,就是做不了什么事了”“是啊,也许遗忘是最好的药。”

第二天上午我在河边游荡时,看见堂弟踽踽独行,我和他打招呼,他心不在焉地看了我一眼,好像不认识一样。不被人搭理是件有挫折感的事,我回家告诉母亲,母亲说,别理他,他不学好挨揍了。可是母亲却不告诉我堂弟为什么会挨揍,那时候成人世界乱糟糟的,我还不是很清楚,我的年龄也还不足以明白事情的前后顺序、因果关系,只有一幅幅画面或清晰或模糊地留存在脑海里。

“王铁钉把它改编成了推理小说,里面有悬念、有心理分析,写得很好看。”“是啊,这个小说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当他得知处女在初夜一般都会自然流血时,一点也没有显示情绪上的波动,就好像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一样。我当时就在想,我弟弟一定读过加缪。”

“你还记得你堂弟王铁钉吧?”四眼问我。他比我高一届,被一丝不苟地打理过的黑发相当浓密,戴一副黑框眼镜,大概是酒已经喝得有点热了,解开了白衬衫上面三个扣子,微微露出一副饱满的胸部。

我那年个矮面白,头发留得相当短。在那时,留这么短的头发是需要勇气的,因为女孩儿们此时正是疯狂迷恋流川枫跟三井寿的年纪,这么短的头发不仅不会招来女孩子的喜欢反而会让人觉得自己是个“兔毛”,也就是方言中的小流氓。不过,那会儿的我天生一副奶油小生的模样,怎么看上去都不太像小兔毛,但是私下里总被议论说“那个初二一班的王大锤挺可爱的。”

“这不是小说,这是真事。我太知道这个故事的起源了,因为那个发了疯的大学生的原型就是我。”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的确跟堂弟说起过我的那段糗事,但我不知道他竟然会把我描述成一个那么不堪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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