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难忘:老师好!

2018-11-19 22:00:13 作者:蔺农

到了期末总复习,还要从头到尾再来一遍。我不爱死记硬背,听写常常吃瘪,点灯费油抄作业的事没少干,第二天擤鼻涕,黑漆漆的两大筒。

看到周围的同龄人纷纷背起书包上学堂,又常听他们谈论学校的趣事,心痒痒的,盼着时间过快些。苦等一年,总算跨进了学堂门。

谁知到了最后一学期,全省中师大联考,考不过关毕不了业,好几百毕业生一下慌了饺子,争分夺秒补欠账、抓学习,宿舍里,操场上,难得一见地出现了随时随处都有勤学苦背身影的盛景。

我不死心,挨到下午放学,先不忙回家吃饭,又赤脚下到半人深的稻田里仔仔细细找了几遍,仍然一无所获,心里虽然沮丧,只好就此作罢。

升入四年级,临近好几个村办小学的孩子也集中到中心小学读书。学生多了,只得分班,几位刚参加工作的科班老师接手我们班。

开始接触的时候,新老师们还算“温柔”。经过一番“试探”,班上开始出现了上蹿下跳的迹象。谁知应了那句古话:书生点兵——能文能武。

参加工作以后,我当了几年老师,家人、同学、朋友当老师的也多;后来,一些教过我们的老师又成了同事、朋友。当年的同学们似乎早有默契,自觉遵从着“一日为师、终身为师”的界限,见面问候一句“老师好”是少不掉的。

好在老师只管写没写,至于写在作业本的哪一面则不太深究。有时罚的狠了,调皮的同学就会蹦跶出来,上课喊“老师好”,故意把腔调拖得长长的。

一次,我无意中得到一截大人用废了的老式刮胡刀片,心肝宝贝一样磨快了当铅笔刀用。

好多次,母亲陪着我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奋笔疾书”,她老人家一边纳鞋底一边教训:“早不忙夜心慌,半夜起来补裤裆。”

傍晚放工,走到老屋旧址坎上的碥子路口,父亲停住,放下锄头,指着眼前一小块坡地对我说:“看见没有,这块地是你的,总共三分四厘,怕吃苦,将来你连地都没得种!”

相聚不知珍惜,别离才感情重。上周末和几个教过的学生闲聊,大家纷纷感叹:分别时间越长,那些严厉的老师和争吵过的同学反而留下了更深印象……

一次放假,我随父母在地里劳动,父亲随口问起学业情况,我学说了老师严厉的种种,父亲听了,半天没说话,默默抽完一支烟,接着劳动,不再提及学校的事情。

我写了一份申请,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班主任签字,没想到班主任老师表情严肃的背后隐藏着通情达理,听了我的情况,爽快地签了字,接着还一通鼓励。我喜出望外,拿着那一份签了字的申请书,美滋滋地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临近毕业,即将走出校门的学生们都要到一线实习。考虑到家里的现实困难,父母希望我能就近找地方实习,便于帮忙。

小学升初中,我被分在三班。学校给我们班派了一位大学刚毕业的年轻老师当班主任,又搭配了几个有教学经验的任课教师,组成一个老、中、青组合的教学班子。

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们班因为提前换了一位严厉的班主任,反而“因祸得福”,提前进入状态,最终大家得以顺利过关。

开学第一课,老师照例要给小朋友们讲上学的规矩,我完全听不懂,只得跟着几个上过学前班的小伙伴一起混,倒学会了平生第一句文明礼貌用语:老师好!

7岁那年,父亲领我到乡中心小学报名,老师不收,说是差几个月,不够条件。父亲找校长,校长也不允,让先上一年学前班。学前班可是新生事物,学费比一年级贵得多,父亲拿不出钱,只得领我回家。

那天课间玩忘了,上课才想起削铅笔,正忙着,没注意,刘老师已经走到课桌旁,二话不说就要没收刀片,我舍不得丢手,又不敢硬犟,眼巴巴地看着他。

班主任老师率先亮出“杀手锏”——听写,每学完一篇新课文或一个新单元,都要全班听写生字、生词、好句子,写不出来或写错了要罚抄,而且数量越大抄的遍数越多。

这下坏事了!刘老师一脸怒气,用力夺下刀片,顺手扔出了窗外。下课以后,我第一个跑到教室背后的田坎上,顺着窗户正对的方向,用眼睛来来回回搜索了好几遍,也没发现那一截心爱的刀片。

自古以来,新官上任三把火,加上班主任老师年轻、性格强势,对班级的管理自然就严。不光抓学习,参加学校集体活动,我们班也是力争优秀,各方面都顶呱呱。

想想也是,时间充当着生活的“过滤器”,无足轻重的过往,终会伴随行走的脚步随风飘散,最终沉淀下来的,才是最精华的回忆。

中师前两年,生活总体无忧无虑。中三那年,我们班新配了一位班主任。新班主任刚从基层高中调过来,职业惯性使然,他把我们按高中生的标准管,同学们过惯了轻松惬意的日子,颇有些不习惯。

这件事情以后,再上刘老师的课,我不敢明着抵触,就在起立的时候乘乱把“老师好”三个字喊得令人侧目。

我看不清父亲的表情,但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里突然有了压力,再不敢大意。回到学校以后,乖乖按照老师的要求抓学习,上课喊“老师好”都特别有劲。

之于老师,我始终牢记启蒙第一句话——老师好!

听写还只是精神高度紧张,而抄写就难熬了,枯燥,费时,费力。我还算皮实,只操心作业本和铅笔不够用,常常是本子的正面用完了就翻过来写在背面,铅笔握不住了用纸筒筒卷起来接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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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的年代,农村识字的人还不很多,但尊师重教的氛围可不淡,家长们把“严师出高徒”奉为教育的不二信条。老师们手持“尚方宝剑”,自然权威大增。

懵懵懂懂上到三年级,总算长了一些记性。当时,我们的数学老师资历老、脾气大,但凡上数学课,同学们就一反常态的规矩,课堂提问都不敢大胆举手发言。

蔺农
蔺农  作家 个人微信公众号:水木空影。生活中不缺好故事,我用心记录它们。感兴趣的话,就请关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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