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佳想对母亲说:我不想结婚,我想一个人生活,我不想去给别人做牛做马,不想让别人没有尊重的生活,我想一个人开心自由的生活着。
到了病房门前,果然听到了父亲骂骂咧咧的声音,说:“人死到那去了,老子还没死,你们就跑了。”没有,没有。母亲赶紧卑微的说:“我去接佳佳了,她说这段时间正好休息,回家来看看你。”“这种不孝女来干什么,看我死了没有,三十岁的人,不结婚,还在外面混,怎么生了这种女儿,你要是争点气,给我生个儿子,我怎么会老年这么惨。”
林佳收拾着行李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她平常时间很少回家,有时过年回来,都会匆匆的离开,她不想面对所有人对她催婚的样子,好像不结婚就是犯了滔天大罪。
“佳佳,我这一生是不是很失败,我这一辈子都在能忍,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幸福”母亲伤心的说。“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结婚一定要找一个爱你尊重在乎的人。”
其实林佳还想对母亲说:如果母亲在面对那些父亲以及奶奶对她的折磨,能够奋力反抗,咋个父亲出轨能勇敢的离婚,说不定,她今天也不会那么怕踏进婚姻的坟墓,她主要是怕她跟母亲一样的生活着,一样的能忍着。因为她身上留着母亲的血,她也许也像母亲一样不敢反抗吧,为了孩子委屈自己一辈子的那样卑微么生活着。
林佳别过头说:“妈妈,我知道了”。
那天,她正常上班,母亲的电话像平常一样想起,她想又是催婚的吧,她刚准备敷衍几句,就挂断电话,谁知,接了电话,就听到母亲哭泣的声音。母亲说:“佳佳,你父亲快不行了,得了肝癌晚期,医生说只有几个月了。”接到电话的林佳彻底懵了,在她记忆里,父亲的身体很好,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她无法想象父亲生病时的样子,只能稳住自己的情绪,对母亲说:“好的,我知道了,我把工作安排好,就早点回来。”
等大点的时候,林佳就劝母亲离婚算了,反正他们也不把母亲当家人看。但是,每次母亲只会淡淡的说:“这是她的命。”
出了病房,林佳妈妈对林佳说:“别为你父亲的话,伤心,他是生病了,担心你。”林佳低下头说:“我已经习惯了,不管他说什么,我都无所谓。”
在医院里母亲和林佳两个人轮班,父亲的脾气还是没改,有时候,骂的太过分了,林佳就带着母亲去医院外面走走,等回医院,发现父亲的眼睛红了,原来他还是怕我们丢下他,一个人,走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母亲焦急的在外面等着,母亲悄悄的对林佳说:“佳佳,你要瞒着你父亲,他还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我跟他说只是肺部有些发炎,在医院住段就没事了。”“嗯,好的”林佳轻轻的说。
有时林佳总会为母亲不值,母亲自从嫁到父亲家,从来都没有享受过这个家庭的温暖,奶奶,因为母亲,没生出男孩,总是有事没事的让母亲下不来台。反正能够折磨的母亲的事情都会做,作为丈夫的父亲,从没有为母亲说过一句话,导致母亲一直在父亲家族生活的胆小卑微,父亲家族所有人都可以欺负母亲,比如过年吃年夜饭,一大家子人,母亲忙里忙外,她们从不会等母亲上桌,父亲也不会叫上一句母亲吃饭。等母亲忙完,只剩下一桌残羹冷宴。林佳每每这个时候都会陪着母亲,安慰母亲。反正家里人,没人在乎她们两个。
父亲一下收敛了很多,少了那副趾高气扬的火焰。母亲本来打算跟父亲离婚,可是经不住父亲死缠乱打,就原谅了父亲,说不希望林佳有一个破裂的家庭。至于母亲为什么一直没生二胎,是在林佳出生时,母亲大出血,导致母亲不能再生育,在这个事情上母亲一直觉得对不起父亲。
唯一一次离近父母离婚最接近的事情,是父亲在外面那个相好的,闹到了家里。母亲一直都知道,父亲有个相好的,只是隐忍着不说。这次闹到家里的原因,是因为怀孕了,说是父亲的,奶奶开心的半死,说她家终于有后了。还想逼着母亲离婚,母亲只好暂时带林佳离开了家里。可是没开心多久,单位上的人知道父亲的丑事,就让父亲办理了离职手续,工作没了,那个相好的,知道这个消息,就赶紧把小孩打掉,跟父亲断绝了往来。
这天,父亲又在病房里发脾气,林佳接班时看见母亲一个人在楼下擦眼泪。林佳轻轻走过去,绕到母亲旁边说:“要是实在受不了,干脆离婚算了。”母亲摇摇头说:“都吵了一辈子,没离,临老还离什么,何况他活不了多久了。”林佳听到这番话,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她知道母亲一定会这样回答。
林佳仿佛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只是默默站在母亲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旁边的护士听不过去,对林佳父亲说,先生,请你声音小点,好吗?别影响别的病人。
林佳从读书到找工作都没让父母担心,一直就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女,别人家的小孩。唯有一件,就是关于结婚,不管父母怎么说,她就是不想结,不知不觉就到了三十岁,成了别人说的大龄剩女。
出了车站,母亲说,堂哥会来了接她。等了一会,堂哥就到了,就帮林佳把行李放到后备箱,然后有一茬没一茬的搭话。林佳心里知道,堂哥是怕彼此太尴尬,毕竟,他们见面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堂哥已经结婚了,结婚时间比较早,有了一对活泼可爱的儿女,看上去是很幸福的一家人。有时林佳也会邪恶的想,是不是只是表面幸福,其实内里已经消磨的不成什么样子了。
要是没有意外,她应该是决定保持优质单身,直到终老的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