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方朝朝拒绝我,只为她在这份感情里的百转千回。
我说,方朝朝,你怎么总这样?又傻气,又狠心。
对我傻气,对自己狠心。大约这世上只有方朝朝一个人,可她只是对我一笑。
之后的我们,像是分道扬镳的两颗砂砾,被C市这样浩瀚的海水迅速淹没,依旧没有不期而遇,而我们虽然是朋友,却很少见面。
我想,方朝朝或许并不愿意见我,那多半会一次又一次令那段回忆变得崭新无比。
《被解救的姜戈》上映的时候,我一个人去电影院看。影片中血腥的场景不时刺激着观众的神经,有女孩子向男朋友抱怨影片难看,然后瑟缩在对方怀里,男孩子仿佛无所畏惧的勇者,正在用生命保护着自己心爱的姑娘。
然而也有一个无所畏惧的身影,就坐在我斜前方的某一排,我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大荧幕,直到电影散场。
我不知道那样昏暗的环境下,我是怎么认出昆婷的。或许我的生命里,只遇到这样一个姑娘,钟爱于昆汀作品。
我们踱步到了影院外的咖啡厅,两个人犹如久未见面的老友,随意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我问,“你还在看昆汀?”
她笑着看向窗外,“从前是喜欢昆汀这个名字,现在是真喜欢昆汀的作品。我爱上了他作品里血腥的暴力之美。”
不知道为什么,从她转过头来看向我的目光里,我读到了经年累月的沧桑。
时间或许真的会给予我们所想要的一切,但却一定会给予我们不想要的苍老。
与昆婷重遇,我们保持联系,偶尔一起吃个饭,像朋友那样,谁也没再提及过去。
她偶尔会抱怨工作很累,偶尔会抱怨生活不公。我诧异于那个曾经被众人捧在手心的罗昆婷也会遭遇到这样的待遇。曾经骄傲的她,耀眼的她,原来在社会这口大染缸面前,显得那么渺小。
昆婷说:“我们都在这条道路上匍匐前行,有的人安心一直匍匐,而有的人试图站起,却再度被压倒,直到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我相信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该放弃挣扎,然而我真的觉得累。”
彼时我正坐在她的对面,对于这一番话的由来搞不清楚。一个女人怒气冲冲向着昆婷走来,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泼了昆婷一脸,说了句:“贱人狐狸精,别再纠缠我们家秦仲!否则下次泼你脸上的,就不是热咖啡!”说罢扬长而去。
过程之快,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而我看到昆婷淡然地抽了纸巾去擦脸,然后拎着包去卫生间洗脸。
之后,我收到她的短信。她说:“梁沣,那个女人说的没错,我就是狐狸精。我们还是不要做朋友了吧,我走了。”
我追出咖啡厅的时候,昆婷已经没有踪影。一瞬间,所有的影像都和大二时与昆婷分手的场景重合,时光飞快后退,历史却是惊人的相似。
或许,我们都在等待一个人,你爱她时,而她恰好也爱着你。如果你遇到,请抓紧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