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满死猪的拖拉机开到了一家偏僻的加工厂的后门,加工厂的外面用铁丝网拦着,闲杂人等根本无法接近。
大刘把拖拉机停在一个巨大的土坑前,解开遮雨布将车斗升起来,整车的死猪包括男人的尸体全推进了土坑。
卸完死猪后,大刘用水清洗了车子,将车开到加工厂的前门,那儿堆着一袋袋饲料。大刘又和加工厂的工作人员把饲料背上车,这才大功告成,开着那辆突突作响的拖拉机离开。
第二天下午,大刘准时开着拖拉机出现在张旭承包的饲养场,给他送来了鸡鸭的饲料。张旭卸下饲料,堆在了屋子的角落里。
女人半靠在床上,正对着这些饲料,她仿佛看到男人以另外的形态跑回来了,激动地往床的一侧歪倒。但这也许不是激动,而是庆幸自己还好没变成那堆滑稽的饲料。
人的命运变幻莫测,就连尸体的命运也是迥然各异。
张旭把女人捡回家后,给她换了新衣裳,像伺候老祖宗一样侍候着对方。
大冬天只要气温一升就给女人扇扇子,闲暇时候就搬把椅子放在木屋门口,让女人靠着乘凉。女人的身子终于还是发出臭味了,张旭就用毛巾替女人擦洗。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无论谁见了都会感动不已,可有一类人见到却起了歹念。
这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午后,两个落魄的人贩子被警察追得四处逃窜,狼狈不堪。两人在林子里迷了路,听到有鸡鸭的叫声便想着偷几只来充充饥。
这人贩子拐人有一套,但对付鸡鸭却怎么也不灵光。他俩追着鸡跑,一直追到了木屋旁,这时远远看见一位翩若惊鸿的女子坐在木屋门口。
女人的身影挤走了鸡鸭的身影,占据了他们的视线。当下两人一拍即合,准备趁着月黑风高夜把女人拐走卖钱。
吃过晚饭,张旭小心地将女人搬到了床上平铺好,盖上被子。正想离开,突然又折身看着女人,俯下身吻了对方。
张旭走后,人贩子蹑手蹑脚现身木屋,他们的动作十分轻缓,生怕吵醒了女人。其实女人没有睡觉,她在被子底下一声不吭,无比乖巧。
两个人贩子巧妙配合,很顺利就把女人给套进了麻袋。兄弟二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饲养场。一路上两人轮换着背女人,心里乐开了花,做了这么多单生意,这次算是最顺利了吧。绑人的时候没惊动人,人被绑进麻袋也没像其他女人泼妇一样乱踢乱骂。
其中一人感慨道:“大哥,这女人素质真高,被绑了也不闹腾。要是其他女人也像她一样乖乖让我们绑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大哥正想附和,转念一想,突然大叫:“不好!”
人贩子停了下来,将麻袋从肩上放下来,快速解开袋口,把女人的脑袋露在麻袋外边。此时的女人闭着眼睛,依旧沉浸在睡梦中,那位大哥将食指放在女人的鼻腔,沉声说道:“没气了。”
而另外的小弟则无比自责,一直抱怨:“都怪我刚才下手太重,把人给弄窒息了。”
倒霉的人贩子索性待在原地,想办法把尸体给处理掉。
4
县医院太平间管理员老林这几天真叫一个晦气,市里下来文件要取消县医院的太平间,统一建设殡仪中心,这就意味着过不了多久他就失业了。像老林这把年纪的人要想找份工作可不容易,几天里他郁郁寡欢,一直念着这事。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近两天也不知犯了什么事,每天一早老林来到太平间检查时,总会发现少一两具尸体。
没人认领的尸体少了也就少了,不会有人在意,问题关键是最近丢失的尸体都是前两天医院里刚宣布死亡的病人。尸体不见了医院可没法向死者的家属交代,而这责任肯定会被领导相互推脱,最后让老林扛下一切后果。
老林能想到的就是专门偷盗尸体器官的团伙,这群人专门割人身上的器官贩卖,有些时候也会来偷尸体,手段残忍变态。老林开始为自己能否保住饭碗而担忧,他这几天一直在太平间守夜,怕的就是贼人得寸进尺,偷盗成性。
晚上的太平间诡异得很,老林即使活了大半辈子,也不敢夸耀自己天不怕地不怕。老林拿着手电缩在太平间里,高度的紧张使得他困意全无,但也让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里外一有点响动,就认定盗窃团伙出来活动了。
但是一连几天,老林都没发现异常情况,而太平间的尸体也没少去。他在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开着手电被贼人看见,贼人不敢进来了。
这天医院里又有一位死者被推进了太平间。死者是一位年轻的女性,推进来的时候她的丈夫一直围着床位哭泣,身边的医务人员想把他拉开,可他却死拽着床位不肯撒手。
老林心想,这可真是痴心的汉子。
夜晚,老林特意关了手电,潜伏在黑暗中。他虽然依旧胆怯,但有了前几晚的经验,胆子倒是壮大了不少。可是没了灯光,困意如潮水般袭来,他昏昏沉沉中陷入了睡眠。
一阵奇怪的声音把老林给吵醒了,他打了个激灵,再度紧张起来。那声音太大了,像是有人拖着笨重的东西在走路。这次准没错,老林想着待会儿就把盗窃团伙给绳之以法,竟开始觉得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