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下)

2019-01-06 12:05:24

古风

5

宋玦敛眉,站起来越过她走到桌边,伸手触摸婚服,然后解开自己的衣襟,脱下外袍。

慕容栩眼里氤氲,她颤抖着嘴唇问他:“你…是不是从未喜欢过我?”

宋玦生的俊朗,换上婚服后更是俊朗无双。

慕容栩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郎君,竟然在她眼前穿上婚服,要去娶另一个女子。

心好疼…

她拔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我曾说过,只要你敢娶她,我就会要了她的命。我慕容栩,言出必行。”

她目光冷冽,往门口大步走去,还没走两步,手里的长剑被抓住。

她回头,双眼陡然睁大。

宋玦左手抓住剑刃,鲜血从掌心汩汩流下,染红了寒霜剑刃。

“一命换一命。你要了我的命吧。”宋玦目光坚定,往前逼近了一步。

剑尖隔着婚服抵住他的胸膛。

慕容栩泪眼模糊,手腕轻转,抽回长剑,她伸手抓住自己的一缕黑发。

“好,你欠我一条命,我以后会要回来。”

刀锋一挥,一缕黑发飘落,她眼神果决,略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

“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6

一载岁月如水流逝,边城风霜吹打,慕容栩沉熟稳重了许多,在甘州营也一路坐到总督的位置。

她行事狠辣,雷厉风行,在战事上不输她爹。甘州营各将士对她也算心悦诚服。

朱渊在营帐外踌躇了许久,终于踏了进来。

“阿栩。收到从京城传来的通报。”

朱渊半年前来的甘州营,慕容栩一直没弄懂,他一个状元郎,好端端的放着京城高官不做,跑来荒凉贫瘠的甘州来做什么。

慕容栩正在书写信函,嗯了声,示意他说下去。

“陛下派了位刺史,正是当今驸马爷宋玦。”

“咔擦。”手里的狼毫细笔折断。

慕容栩眼底闪过寒光,朱渊将通报放在她桌案前:“你要是不想见他,我就派人挡了他的路。”

慕容栩摇了摇头:“不用,别落人话柄。”

宋玦来的阵仗并不大,只带了几个随从,倒是让慕容栩有些意外。

隔着几米的距离,慕容栩接过黄绢卷轴,轻薄的圣旨在手掌心犹如重石,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朱渊请宋玦等人去安排好的营帐休憩,慕容栩面色冷漠,行了礼后便回了自己的主营帐,从始至终,都没仔细看过那人一眼。

她翻开军报,扫了几眼扔在桌案上,又拿起一本,还没看几眼又甩在了桌案上。

来来回回,最后整个桌案都乱七八糟。

朱渊进来,心里明白,默默的将桌案上的军报兵书收拾好。

“我已经将他们安顿好了。”

慕容栩嗯了声。

宋玦来了甘州营,好几日都没碰见慕容栩。

他去慕容栩的营帐外被小兵拦住说总督已经去观阅士兵操练去了。

于是他赶紧去训练场,又被朱渊告知她去了中军帐和几位将军讨论战事了,等他到了中军帐,人又不见了,原来是去了兵器库。

那地方是军事重地,宋玦即使是皇帝亲派的刺史也不能进去。

宋玦在门外等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慕容栩以往的贴身婢女春花。

春花一看到他就满肚子的气,也不管对方的身份,气势汹汹的迎上去,没好气的骂他。

“你来做什么?!还嫌害我们家小姐不够吗?你赶紧走吧,驸马爷!”

宋玦一声不吭,默默的承受着她的斥责,直到两人跟前传来一道有些疲惫的声音。

“够了。”

慕容栩从兵器库门口走了出来,她穿着明艳的红衣短打配锃亮的银灰铠甲,凌厉的眉眼,原本白皙的肤色被晒得有些小麦色。

慕容栩坦然的走到宋玦跟前:“宋刺史有什么事吗?”

一年前,冷漠的人是宋玦。

一年后,再遇,冷漠的人却变成了当初苦苦追求的慕容栩。

原来无心的人是最冷酷无情的。

宋玦作揖:“下官想了解甘州的战况还有布兵情况。”

慕容栩微微笑:“这些事问朱军师就行,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春花跟着她离开,宋玦敛眉在寒风中站了许久,久到天际一排大雁飞过,他才轻轻吐了口气,转身走了。

7

晚上,一座与军营相隔不远的小山头,月色清澈,芳草萋萋。

慕容栩坐在草地上,手里捧着一坛酒,她仰头对着朗月灌了一大口。

酒太烈,呛到了,她咳嗽,咳的脸红眼红。

朱渊从后面走了过来,抓住她微凉的手腕,将那坛酒放在了草地上。

“别喝了,军中不许饮酒。”

慕容栩垂眸:“我知道,但是…如果不喝醉,我就会一直挣扎,那种感觉,真不好受。”

朱渊眼底黯然,他挨着她坐下:“这么久了,还没有放下吗?”

慕容栩笑:“原本以为放下了,可是…”

她吸了口气:“我喜欢他的时候,父兄都在,我无忧无虑,以为用心去喜欢一个人,也能换的对方的喜欢和真心。”

“结果到最后输的一塌糊涂。”她咯咯的笑,“阿渊,你好像从来没告诉过我,你为什么会来甘州营,这半年,你尽心尽力,没有你,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守的好这一方土地。”

朱渊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着她。

“幸好,这半年,有你在啊。”

慕容栩笑得眉眼弯弯,她提起酒坛:“今日我破了军规,明日醒来我就去领罚。不过这杯酒,我敬你!”

她仰头灌了一大口,清凉的酒水划过下颌洒进衣襟里。

朱渊横腰抱起慕容栩,她安静的靠在他怀里,阖上眼,脸颊酡红。

是醉了还是不愿意醒来?

朱渊将她抱回了营地,夜很深了,巡逻的士兵也不会在她寝帐前来回走动。

他抬头,披着雪白大麾的宋玦正站在几米开外。

春花听见了动静走出了寝帐,朱渊将慕容栩交给她。

“小姐怎么喝的这么醉。”春花扶着她进了寝帐。

朱渊与宋玦对视,走到他跟前。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会来甘州营,你是冲着她来的吗?”

“我可以为了她抛弃荣华富贵,平步青云的机遇,可你呢?驸马爷?”

朱渊步步逼近,宋玦冷漠着脸,眼神空洞无神。

“如果你还对她有些感情,就离她远一点。”

朱渊用力撞了他肩头,宋玦被撞的踉跄了几步,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咳嗽声沉重,肩头的大麾脱落了几分,他连忙伸手拉紧。

朱渊回过神,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宋玦略显苍白的面容。

“你…你怎么…”

8

慕容栩睁开眼,外头已经跟明亮了,她偏头,吓得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你…你…我…我…”

宋玦趴在桌上被吵醒,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撑着下巴望着她。

“醒了?”

“我怎么在你帐里?!”

“下官睡得好好的,忽然总督你闯进了我的寝帐,还非要和我睡在一起,下官本身都要叫人来了,后来想了想,为了我们的清誉就算了。”

慕容栩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幸好着装整齐,她红着眼反驳:“怎么可能!”

宋玦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然,总督以为呢?”

慕容栩涨红了脸,快速的下床,急匆匆的往外走,掀开一线帐帘,回头愤愤的说道:“不准宣扬!”

宋玦笑了,眼眸清澈明亮,恍惚间,慕容栩似乎看到当年在树下对着她笑的少年。

她垂眸,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到了丰收的秋季,蛮夷小族就会趁机而入,抢掠他们的粮食,危害城内百姓。

因此,这几日甘州边境的戒备森严许多,主城楼上方岗哨严密,四角高台的火把日夜不灭。

慕容栩和几位将军在主营帐商讨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和战略。

宋玦也参与其中,他是陛下亲派的刺史,这些将军还是要给他几分面子。

但又知道他们的总督和这位刺史的关系微妙,因此营帐里的气氛总有些怪怪的。

“今日就到这吧,辛苦各位了。”

各位将军一一离开,慕容栩盯着沙盘,眉头微皱,再一抬头,宋玦竟然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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