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潇潇见没法再当鸵鸟,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破罐子破摔,反正在他心里,她的话早已不可信。
她嬉皮笑脸,装成油盐不进的样儿:“你看,你心里还是有我的,要不然你刚刚怎么会那么护着我!”
武三郎急急地辩解:“鬼心里才有你!我只不过是不想自个儿的破鞋被二哥捡了去,令祖宗脸上蒙羞!”
凌潇潇努力转移话题:“你在骂我的时候,能不骂自己吗?我听了很心疼。”
武三郎脸色很难看,指着凌潇潇的鼻子几次想骂她个颜面无存,却又怕自己像昨日那样伤她自尊,以至于憋了半晌才骂了句:“凌潇潇!你不要脸!”
她不要脸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夫君这会儿是词穷了还是怎么的?凌潇潇索性幽幽地道出内心所想:“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也就指望用这点脸面挽回陛下的心。”
武三郎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却忽然龙颜大怒:“你三番两次给朕戴绿帽子,竟还妄想朕对你回心转意,凌潇潇,你做梦!”
凌潇潇甚是委屈,也大吼回去:“别再拿红杏出墙说事儿,我解释了八百遍我是被陷害的,你若不信,我这就去以死明志!”
5卿本巾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各宫主子昨儿个刚从一条狗里脱生,今儿个又跌进了皇后娘娘跳湖自杀的惶恐里。
没人拦得住凌潇潇,她的力气奇大无比,也可能没几个人真正想拦,毕竟皇后宝座的诱惑力太晃眼了。
侍卫们见状,像下饺子一般跳进湖里营救,凌潇潇奋力反抗,等武三郎赶到,湖边早已站满了看热闹的妃嫔、宫女、太监。
琴妃看到武三郎忙迎了上去,担忧道:“皇上,姐姐她……”
武三郎打断她,双手悄悄握成拳:“别管她,她水性好的很!朕倒要看看她怎么收场!”
岸上湖里一阵惊呼,显然凌潇潇也听到了,却没想到他如此薄情,营救的侍卫们一时间救也不是,回岸也不是。
武三郎招呼太监搬了套桌椅,捧上水果茶点,悠悠然的欣赏起来。
凌潇潇翻了个白眼,心下却唾弃自己,干嘛能抗刀能下水能杀敌,怎么就不能温温柔柔、惹人怜爱些呢?
现在骑虎难下了吧,看着岸边喝着小酒,吃着点心的武三郎,凌潇潇气不打一处来,不就是比耐力嘛,比就比,谁怕谁呀!
于是,一众妃嫔一会儿看皇帝陛下怡然自得,一会儿被皇后娘娘的泳姿吸引,连一些宫女、小太监也双眼放光,窃窃私语起来。
一个小宫女说:“没想到皇后娘娘骄纵跋扈,游泳却是不错。”
一个小太监悄悄接话:“是啊,听说娘娘在战场上能以一当十,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
“何止是以一当十!皇后娘娘不仅武功盖世,还足智多谋,当年仅凭一人就敢独闯敌营,还带回了狗贼的项上人头,娘娘天生就该是威猛的战神,可惜生为了女儿身。”
听到此,武三郎动容不已。当年皇位之争愈发激烈,先皇在二哥的怂恿下派年仅十五岁的他带兵攻打倭。那时,他毫无经验,屡吃败仗,一次被围剿,他以为他会客死异乡,竟还担心没了他做靠山,凌潇潇还怎么作威作福,结果就看到凌潇潇像个英雄那样从天而降,那一个画面在他心里永不会磨灭。
后来才知道凌潇潇为了助他一臂之力,竟偷了他爹的兵符,虽然她后来狡辩说,“我就是想知道做皇后是什么滋味儿,所以才来帮你,你别自作多情。”
可是凌潇潇做了自打嘴巴之事,她为他出生入死,甚至为他挡了一箭,他才知道,此生他再也不能让这个女子离开自己,那种锥心之痛他不敢再尝试一次。
而现在……凌潇潇在水里游来游去,但明显动作缓慢,脸色苍白,想必是体力严重透支,却还在逞强!
罢了,自己堂堂大男人,何必和个小女子针锋相对,他起身,在所有人未反应过来之际,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朝着凌潇潇“游”过去。
等凌潇潇发现,大惊失色,一声怒吼:“武三郎你疯了!你是个旱鸭子你不知道啊!”
6皇后被打入冷宫了
皇上要作死,挡都挡不住。
那日本是皇后跳湖闹自杀,后来竟演变成皇帝陛下殉情的戏码,等到凌潇潇把武三郎从湖底救上来,还没放到岸边,侍卫就冲过来把他抬走了,一众妃嫔、宫女、太监跟过去表关心,反倒剩凌潇潇在风中瑟瑟发抖。
浩浩荡荡的队伍消失后,凌潇潇才第一次深深地体会到,原来除了自己,武三郎身边还有那么多人关心,再不是他做皇子时,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他俩互相扶持,心里很不是滋味。
突然,萌生了一股危机感。
回去后,她没病没灾,换过衣服,又是一尾活鱼,忙差人去前殿打探,得知皇帝陛下发起了高烧,嘴里迷迷糊糊的叫着皇后的闺名。
凌潇潇真是喜出望外,也来不及捯饬自己了,呼的一阵疾风,就奔到了皇帝寝宫。
其他妃嫔已经走了,凌潇潇没让总管通报,抢过小丫头端来的汤药,放轻脚步走进去,却看到琴妃随侍身侧。
武三郎听到脚步声,从床里抬起头,双眼猩红,脸色苍白,咳了声:“你怎么跑过来了?”
凌潇潇受宠若惊,多久了,武三郎再也没有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过话,洋洋得意的关切溢于言表,但这些年折腾惯了,未经思考,话就脱口而出:“你还不承认你根本就是心里有我,否则怎么可能念叨我的名字?”
武三郎敛了敛眸光,居然平静地接过汤药,“有劳你了。”一饮而尽后,躺了下去,床幔遮着他的脸看不清楚,只听到他说:“我承认了,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我心烦。”
“你……”她知道自己口无遮拦,刚刚的话也逆了他的鳞,结果现在是怎么回事?不想再看到她?她忽然觉得这比他上次骂她“淫娃荡妇”还叫人心碎。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凌潇潇岂能被这四个字的原因打发掉,一把扯掉了床幔,“你一定是发烧发糊涂了,在胡言乱语。”
没有床幔的遮拦,武三郎睁开眼,直直地对上了凌潇潇略显慌乱的脸颊,他侧头:“那你就当我移情别恋了。”
孰料,凌潇潇指着琴妃的鼻尖大吼:“我才不相信,我比她漂亮,比她聪明,还和你经历过生死,你不可能会喜欢软趴趴的千金小姐,我知道你一直在拿她气我,所以我一点都不生气。”
她这么相信他,也是有原因的。回想他们洞房第一次见面,简直堪称鸡飞狗跳,可是纵使那般不和谐,后来在相处中,他却处处让着她,不违心、不虚伪,不像在尚书府,所有的人都向着姐姐,对她虚与委蛇。她慢慢对他心生爱慕,她不介意保护他,因为他说过,“你是我的女英雄,我为你而感到骄傲!”
可今日他忍无可忍道:“你再漂亮,我也不想再看到你。她再丑,我也每天只想看到她。”
凌潇潇揉了揉眼睛,对琴妃说:“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你听到了吧,她说你长得丑。”
琴妃看了看信誓旦旦的凌潇潇,又望了望躺着直叹气的武三郎,瞬间感觉自己悲剧了,哭丧着说:“陛下,你就别装了,皇后娘娘脸皮太厚,依臣妾所鉴,咱们都不是她的对手,你就……从了她吧。”
然后转身哭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