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忏悔兼碎碎念非但没有如愿地给我壮胆,反倒更加突显出四周不祥的宁静,让我更有一种下一秒就会有一具僵尸从转角处蹒跚走出的感觉。
怕到某个层次的我终于管不住自己的想象力往诡异的方向发展——
倘若那么可怕的事真的发生了会怎样呢?或者说幻影旅团的一干团员不小心穿到《生化危机》那种恐怖绝望的世界会发生什么事呢?
面对一城市的僵尸大军,即便是战斗狂窝金也会吃不消吧?飞坦多半会觉得郁闷,喜欢用刑还不如说喜欢看到人类被折磨时痛苦的样子,但是这一套完全用不到僵尸身上,就算把对方拆成零件,也不会有任何抱怨吧!西索大大——天啊,西索大大可千万别这种时候变态发作,冒出要是让对方咬一口自己会怎样的怪念头并且付诸实践,就算有被虐的嗜好,也得看看时机。变成僵尸的西索大大——我打了个寒颤,赶忙厌恶地把这个念头从脑中赶掉。
想象中断,我正要重新连结,突然注意到了某个声响。
我歪着脑袋,努力倾听。没错,的确是有声音,不是脚步声,也不是打斗声,更不是话语声,总之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奇怪声音,虽然微弱,但在这静谧中却很好分辨。我下意识地迈出脚步,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直到走廊尽头,在一扇门前停下,声音无疑是从门后传出来的。
我伸手握住门把时,一个念头从脑中跳出:坏了,我啥不好学,偏学恐怖片里的傻冒角色们,明明听到怪声,还偏要往那里闯呢!可惜这个念头来得晚了,我扭动门把习惯性地往里一推。
门无声地开了。
我呆住。
门里面是一片漆黑,从亮处过来的我更是什么也看不见。
正僵硬得脑中一片空白的我突然注意到黑暗的深处两只红色的东西在闪着幽光。
红色?一对?
我脑中的某根弦突然抽紧,后脑上的头发也竖了起来。哆嗦了几下,我做出了穿越以来最英明的决定。
转身,跑!
我不管那是什么,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只有一件事是重要的:逃得远远的准没错。
有弯就转,有楼梯就上,有直线就加速,我的头脑和身体都只为一件事服务:逃跑。
估摸着离不知名的危险已有一定缓冲距离,我才收到脚步,弯腰撑着腿直喘气,四下里只有我不太悦耳的呼吸声。
呼——呼——咕噜——呼——
我猛地僵住,屏住呼吸。
咕噜——
我条件反射地摸摸肚子,不,不是我的胃发出的,而且这声音好像是从我背后传来的——
如果说我原来的石化程度只有百分之二十二点五八,那么在短短的千分之一秒内飚升到了百分之九十四点三二。中国的股市要是也能有这样的涨幅就好了——脑筋搭错了一下立刻摆正。我不该忘了恐怖片里另一组经典场景:某一炮灰死命逃跑,自以为终于逃出生天保住小命的时候,怪物/怨灵突然从暗中蹿出,把炮灰和观众都吓个半死。
咕噜——
又响了一声。我这次很确定是从我身后传出的。扭头看还是不扭?扭不扭其实都要死,只不过一个死得明白,一个死得莫明其妙……
好,决定了!咬牙,以左脚脚跟为轴心,右脚发力,一个漂亮的后转,同时把双眼撑到最大——
我的身后、整条走廊,都空无一人。
我一呆。
咕噜——
我顺势低头。
距离我脚尖半米开外,光滑的地板上蹲坐着一只约有巴掌大、全身雪白、在两侧腹部各有三道金色条纹、看着像猫咪的生物,一双圆滚滚的红色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瞧。看到我也在看它,它小嘴一张:
“咕噜。”
这样的打击太大了。我一下子扛不住,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搞什么啊!竟然是一只小猫,我竟然被一只巴掌大、有没有满月都不知道的小猫吓个半死!呵呵,呵呵,呵呵呵——”
不用怀疑,光听到这神经质的笑声就可以知道我已经崩溃了。我猛一抬头,眼冒凶光,一把抓住那只罪魁祸首,边掐边抓狂地喊道:
“我叫你吓我,我叫你有意还是无意地吓我!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不知这只猫样生物是不是有点傻,还是胆子大到忘我的程度,我这么掐它,它非但不挣扎不反抗,反倒以为我是在和它玩耍,一边扭动身体,一边高兴地连连叫唤。
被害者这么不合作,再加害还有什么意思?我撇撇嘴,放下那只猫样生物。
“不和你玩了。这儿实在不安全,我得抓紧时间跑路,你也快点溜吧!”
说完,我站起身,那只猫样生物却没有乖乖照我的话做,反倒朝我走前两步,歪着小脑袋,又“咕噜咕噜”地叫起来。
“怎么?还不想走啊?别跟我来这套!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猫。哪有猫像你这么叫的?还有身上这一条条的是什么?我刚才可是摸过了,长着鳞片的猫有谁见过?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多半也是被抓来的。现在机会正好,不逃才是傻瓜呢!”
可惜的是我的一番说教没有能说动这只未明生物,它反而“咕噜”叫得更起劲了。不理它。我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它也跟着我走前几步。看起来它是铁了心要粘上我这个冤大头了。我无奈地翻翻眼。
“好吧,反正咱们现下的目标是一样的,都是要找到出口逃出去,在那之前就一起行动吧!但要说好了,找到出口后咱们可要分道扬镳,不准再跟着我了。”
小猫(方便起见,暂时这么叫它吧)摇摇尾巴,看来是同意了。
我看看左右。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出口在哪呢?该往哪走好呢?”
我正愁着,听到“咕噜”一声,那只猫往相反方向走前两步,扭头看着我。
“你知道怎么走?那还等什么,带路!”
“咕噜——”
“喂,咱们打个商量,你能不能不要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
我的话还没说完,消失了有一阵子的地震突然重现江湖,且来势凶猛,和现在的震度相比,之前的简直就是母亲晃动摇篮般。天花板和墙壁以肉眼可辨的幅度左右晃动,没几下看似坚固的天花板和墙壁就受不住了,裂开数道缝隙,砂尘纷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