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两年前的那个春天认识洋子的。那时候我刚刚结束了自己的第二段婚姻,情绪迷茫而低落。
我多年的兄弟海东了解这些。他常常递过一支烟,点上,长叹一声说,“子川,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是啊,说我什么好呢,我苦笑。
一次聚会,一个女孩捧着一堆零食进来,嚷嚷着要海东帮忙。海东刚起身,她却“哗啦”一股脑将零食倒在桌子上,一抬头,看见我,就说:“海东,这是谁呀,给我们介绍一下。”
听说我是老朋友,她有些不高兴了,说:“为什么这么帅的帅哥你居然藏着不让我们认识呢,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说着又笑起来。
这样心无城府的女孩子是讨人喜欢的。那一天我知道她叫洋子,26岁,真诚、直率、爱憎分明。那是她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几天后,接到洋子的电话,她说杜子川,春暖花开,大家去爬山吧,我们不要辜负了这大好春光啊。
于是我们又再次见面,从那以后,她总能找到理由和我见面,也总会叫上海东。
这一切我看在眼里,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惆怅,我是明白的。而同时看出来的还有海东。有一天他问我觉得洋子怎么样?我假装糊涂,说什么怎么样啊,很好啊。海东就正色道,你也看出来了,她喜欢你,但你别看她能闹腾,其实她的感情很纯粹,如果你承受不起就不要招惹她。
海东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是的,洋子,那么单纯美好的一个女孩子,她的心正在一点点向我敞开。
对洋子我是喜欢的,喜欢她连名带姓叫我的样子,杜子川,杜子川,响亮而开心。开朗明快的洋子,善良单纯的洋子,她等的人不该是我,我不该耽误她的大好前程。
2
我约她出来,那也是我第一次主动约她。她从马路对面向我跑过来,一见我就问为什么会约我呢,“杜子川,为什么呢?”然后嘻嘻笑着,一脸明媚。我忽然有点不忍,拉起她的手,说不为什么,今天就是想和你一起吃晚饭。
吃饭时,我不住地给她夹菜,不停地说多吃点。洋子直盯着我,咬着筷子说,杜子川,你这样对我好让我心虚。
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真的要说出口吗?如何说出口呢?可继续骗她我于心何忍?但洋子阻止了我,一脸坚决地说我有话对你讲,先让我说好不好?她掏出手机,一字一字打上去,然后发到我手机上。
我打开手机时看到的是这样一行字:杜子川,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也喜欢我对不对?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消息,但此时此刻对我来说却是多么沉重。
从那一行火热的字挪开,我说洋子,你听我说,我有太多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其实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没等我说完,洋子就哭了,但她不是为自己哭,而是为我。
她说杜子川,原来你受了那么多的苦。看着她哭,我心里难受得很,她还是个孩子,她不懂这些,也不该承受这些。
我决定离开,趁着一切还没有开始,就让这一切结束吧。第二天洋子却找到我,她似乎已预料到我要逃掉一样,堵在我家门口,她说杜子川,我喜欢轰轰烈烈的爱情,我愿意为爱情牺牲自己的一切。
我就知道她并不能真正理解我。她有她的想法,可那是简单的,不切实际的。对洋子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就算是痛,那也是因为爱情。
而我们完全是两种人,或者说因为经历的不同使我们的心已是天壤之别,只是这一切洋子不懂,她好像还有点英雄主义,认为这是考验爱情的时候到了。
她总是说,没事的,我会和你站在一起。我无奈,她怎么能知道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我要的是一份平平静静的生活。我渴望爱情,可我更害怕爱情。
3
洋子找不到我,就打我电话。我说我们不合适,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她一次次打来,我一次次不接,她再打来,她说杜子川,这是为什么呀,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就说不合适。
有一天,当她再打来时,我快速地对她说,我们结束了,你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她说杜子川,你听我说。她却什么也没说,我听到她哭了。
听她一哭,我似乎终于找到了某种借口,我狠狠地说,我不愿听你哭,你也不要再骚扰我了。我想那是我今生最狠最绝情的话,竟然是对洋子说的。
那时我就是想伤害她,好像只有伤害她才能减轻我的痛苦。我知道这一切不该让洋子来承担。
那天我收到洋子的微信,她说杜子川,你竟然如此绝情,我恨你。她到底是个不懂得隐藏自己的真性情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