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证据确凿的奸杀案

2018-12-27 07:11:57

爱情

1

“本报讯,去年四月份在印度洋西南部发现的马航MH370客机黑匣子的部分数据,在今天早上9点由马来西亚航空公司官方公布。马方通过获取的数据,证实了此前警方推测的飞机副机长劫持飞机的说法。

“警方表示,副机长事先将大量自制的化学定时炸弹藏入飞机运载的锂电池货物中,计划劫持飞机对吉隆坡进行武装袭击。在事件发生时,虽然勇敢的机长和空乘人员合力将嫌疑人制服……”

电视屏幕里,中文台的主持人表情凝重,播报着这则让人伤心的新闻。粤菜馆里的华人听完,无不动容。

“在搜遍了客机残骸相邻海域以后,目前一共搜索到112具遇难者遗体,另有115具遗体,至今仍下落不明。马来西亚航空公司的负责人在最后,对工作的疏漏表示深深的自责。同时表示,将尽最大努力协助遗体的搜寻工作,并安抚好到马的相关遇难者家属。同时,希望有关家属能保持理智……”

饭店老板是一个双鬓斑白,约摸50岁上下的老者。听完报道后,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将手中的抹布狠狠地拍在了柜台上,皱着眉头说,“找飞机找了6年,现在找遇难者遗体难道又得6年吗?这些人说的话啊,连标点符号我都不信。”说完,他就摇摇头走进后厨。

店里零零散散的响起了几声笑声,随后又陷入沉默,如同刚升起的火苗,瞬间又被冷水浇灭。

我一口气喝下了点来的两瓶啤酒,用筷子扒完碟里剩下的肠粉,深吸一口气,感觉到鼻子里有一股酸楚在在游走。随后将皱巴巴的8块钱马币压在肠粉碟下面,提上吉他盒子,一声不吭、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餐馆。

我打开手机,显示是2020年的4月8日22点47分,离MH370被发现的日子已经一年;离MH370消失的日子已经六年;离我和她邂逅的日子已经7年;而离她离开我的日子,却似乎近在咫尺。

那是2013年的夏天,我孤身一人,背上一把通过砸锅卖铁换来的日落色马丁D28,打算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穷游。于是我来到了马来西亚,为什么来到这里?用我对她说过的话解释,就是——因为命中注定了,2013年的6月13日,屌丝徐文海将登上空姐郑文昕的那家航班。

因为到北京的航班延误,百无聊赖的我在机场候机大厅拿出吉他弹琴解闷。周围清一色的几乎都是中国人,听到我的琴声以后,纷纷将目光投向我。带着一点点满足感与虚荣心,我弹得更加起劲。

“这什么歌啊?”一个阿姨扯着嗓子好奇地问。

“押尾桑的《黄昏》?”一个穿着马航特制的花色制服的空姐——似乎是华人空姐,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出这句话。她脸上晕着夕阳一般的笑靥,温柔地看着我。

我惊讶地盯着她,瞬间感觉脸颊火辣辣的,“你……是中国人?”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真的好蠢。

“当然当然,我父母都是华人,他们从小就告诉我,哪怕身在天涯海角,也不能忘了故乡的语言。”她笑得更欢了。

接下来我又弹了岸部真明的《夏末的海》、《樱花盛开的时节》,还有押尾桑改编的《卡农》,她都一一念出曲子名字来了。

“哎哎哎……这首歌我知道,叫《卡农》,洋人婚礼上经常放的。”阿姨又开口,显得兴奋异常。

空姐这时又开口了,“准确地说,《卡农》并不是一首歌,而是一种编曲技法。一个声部自始至终追逐着另一声部,直到最后的融合在一起,就像……”

“就像相爱的两个人执子之手,与死偕老。”我虽然羞赧,却也忍不住开口。

“对对对……”她和我一唱一和一般,引得路人窃笑,让阿姨好不尴尬。

我想不到在异国他乡,能遇见一个和自己有相同音乐品味的人。让我更想不到的事,是她就是我乘坐的那班航班的机组空乘。爱情里,一见钟情总是比日久生情要美得多得多。

在飞机上,我第一次厚着脸皮跟一个女孩开口要了联系方式。我始终认为,能登上那架飞机,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2

机场街零零散散的还有几个夜不归宿的人。橙红色的灯光映照着空旷寂寥的街道,街口的“郑和宝船”仿若泛波在橙红色的梦境里。

几瓶啤酒下肚以后,我感觉头昏脑涨,胃里面正在翻江倒海。走着走着,来到了一栋教堂的门口。教堂的墙壁宛如从染缸里脱胎而出一般,被染成了浓重的桔红色。

“妈的!”随着我憋足劲的一脚,砰地一声,面前的垃圾桶犹如折断的树枝一般顺势倒下,将旁边的一只棕色流浪狗吓得撒腿就跑。

“你干嘛,别毁坏公共财物啊。”两个经过的本地大妈看见了,用蹩脚的普通话训斥我。

“管你屁事啊,滚开。”我又将手里的吉他盒重重地摔在地上,憋红着脸,如野兽一般对她们吼叫。她们被我的气势压倒,也似地消失在一栋橘黄色的小楼大门里。

“这些外来的中国猪,真没礼貌!”楼道里传来马来语的咒骂。

我哼一声,挣扎着在墙角躺下,闭上眼睛,用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小伙子,什么事这么恼怒啊?”

一个老人的声音,如同午夜钟声一样穿进我的耳廓。我睁开眼,不知何时来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正用枯瘦的手拿起我摔在地上的琴盒。

“关你屁事。”我不满地说。

“这东西看起来很重要吧,你舍得丢了?”他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

“不重要,值几个钱而已。”

“真的不重要?据我所知,人想要舍弃一样东西时,不过是想忘记它,因为那是记忆中对自己很重要的、却是已经找不回的东西。”

我缄口不言,感觉一股酸酸的气息正在鼻翼酝酿。

2014年3月8日那天,也就是她连同那架飞机消失在暮色天际的那天。那本是她最后一次出勤,因为她已经答应跟着我回到中国,和我一起生活。我躺在酒店的沙发上傻笑着时,手机急促地震动起来。

“怎么啦?想我了?”我拿起手机,装作满不在意地说。

“臭美,谁想谁呢?刚才还不是你先找我的?”我感觉到电话那边的她也和我一样在憋着笑。

“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找你了?”我有些疑惑。

“你可别装疯卖傻,我可是偷偷打的手机,让乘务长知道,可是要批评我的……”

“啊?”我有些云里雾里。

“哎——你身体没事吧,看你脸色都发白。不过你今晚怎么变得这么浪漫了,我都被你吓到了。”她压低声音说。

“啊?我身体好着呢,你什么意思?”我愈发迷茫。

“你说的呀,你别想耍赖。你说不会后悔什么的呀?你说你能登上那架飞机,是你这辈子……”她在提示我。

“啊?”我已经蒙了。

“切——又翻脸不认了。算了,我挂了——”

“嘟——”一声,电话挂断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听见她的声音。如今六年过去了,我仍不知道,她离开前的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伙子,不能总抓住过去不放,放下过去,才能抓住未来。”老人打断了我的思绪。

“放下过去?我愿意用我的所有,去改变我的过去,让她活过来。”我的喉咙在隐隐作痛,声音沙哑地说。

“对自己的命运很不满?”

“当然,为什么是我遭受这种不幸。”

“相信我,你不会想改变过去的。”

“笑话,你没有失去最爱的人。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好像心被割去了一块,留下一个任凭谁都无法填补上的缺口。它会愈合,但是永远无法痊愈如初,无论过多久多久,它都在隐隐作痛。”

我眼里噙着眼泪。

“既然如此,我倒有方法帮助你。拿着——”他忽然俯身在我面前,伸出右手晃了晃。三枚金色的钱币在他掌心跳跃着,晃着金闪闪的光。

我好奇地接过那几杯金币,强迫自己从醉意中清醒过来。透过微弱的灯光,我隐隐看见金币正面镌刻着逼真的玫瑰花,背面则刻着一个似乎是英文字母的“T”。

“这是什么?”我这才认真打量老人,才发现他早已满头白发。

“让你认清命运的东西,”他看着我,眼神狡黠而又神秘地说,“你如果想回到过去,就将硬币背面朝上握在手里,念3声你想去的那个年代数字。你如果想去到将来,你就将正面朝上。切记,不能暴露自己“旅行者”的身份,万一被人知道你不属于那个年代,你就回不了出发点了。”

回不到出发点?那是为什么?

“另外……”他接着说,“一个金币只能来回一次,每用一次你的身体都会很伤。一个人最多只能用两个金币,再用便会气绝身亡。”

“你逗我玩呢,你说它能穿越,那它带我穿越去哪里啊?回到过去改变我的命运?”我脸上泛起讪笑。

“它带你出现在合适的地点和时间,但不是让你改变你的命运,因为命运是不能被改变的。它只是给你做选择的机会。就像航班最终在哪里降落都是定好的,我们做的,不过是去选择搭乘哪一班航班罢了。”

改变命运,选择命运,有什么不同吗?我盯着手里的金币,愈发迷茫,“对了,你说金币只能用两个,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三个。”

我抬起头,老人已经消失无踪。

3

我因为醉酒,感觉自己头昏脑胀。

“真的可以回到过去?这也太荒唐了。”我捏起一枚硬币,好奇地盯着它,“也罢,试试也不亏。”

我将两枚金币装进口袋里,留下一枚恭恭敬敬地放在掌心,将它反面朝上,随后紧紧握住它。

“2014……2014……2014……”

……

“小伙子,小伙子……回家去睡啦,该醒醒了。”

一声呼唤将我叫醒,我艰难地睁开眼睛,揉着惺忪的睡眼。转过头撇见了旁边的一个大叔。

“这是哪啊?”我打了个打哈欠。

“你睡傻了吧?吉隆坡国际机场啊。你是来送人的还是来坐飞机的呀。”大叔好奇地问我。

“吉隆坡机场?等等……”我猛地惊醒,望见了玻璃大厅外面沉沉的夜幕,“现在是什么时候?”

“刚过了12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现在是什么年代?”

“啊?”大叔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深夜的候机厅安静且空旷,细微的响动都能为人发现。所以旁边的几个中国游客,都被我的话吸引了目光。

“我……我喝了点酒,有点蒙。”我尽量缓解尴尬。这时才发现,手里金币的背面已经失去金色的光泽,变成了锈色。我又拿出手机看时间。但是上面却显示没有任何信号,网络不可用。

“你这什么手机啊?看起来好像是苹果手机。这什么型号啊?”他盯着我手里的手机。

“iphone10——”我无意回答他。

“果10,你逗我玩呢,果6预计在今年9月份才发布,你哪来的果10呢,山寨手机吧?”

“果6?这么说……现在是2014年?”我不由得抓住了大叔的手。

“我的天,你没发烧吧,你不会连现在是2014年都不知道了,你一定是故意逗我老人家玩的吧。”

“2014……”我刚想喊出口,才意识到我真的穿越了,于是极力抑制自己的话。大叔看见我的滑稽样子,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我脑静在快速的旋转着,我应该做什么呢?对了,应该报警告诉警察,有人会劫机。正想着,我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走向机场的巡警。

等一下,我忽然报警说有人要劫机,可能有人信吗?我岂不是要被当成疯子抓起来。那样在事后可能可以证明我是对的,可是,我的目的是救文昕。我应该少惹麻烦,救了文昕就回去我的年代。

可是飞机上还有其他两百多条人命啊,我就这么坐视不理?我能原谅自己?文昕知道了能原谅我?

可是,老人说不能暴露我的身份,哪怕文昕也不行。那……没办法,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我走向机场前台,朝着那里的女招待慢跑过去,我感到自己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着。

“帮……帮我找一个人,一个空姐,她叫郑文昕,她是今晚飞往北京的马航MH370的机组人员,那是一辆波音777飞机,飞机载有227位乘客,将在00:42分起飞,将在01:20……”我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激动都在念新闻稿了,急忙停下。

“先生,我不知道您出现了什么情况,但是按照规定,无关人等是不能在上班时候和机组人员见面的。如果您有特殊情况,你可以来这里登记一下,我帮您向大厅经理申请……”她用夹杂着马来口音的普通话回答我

“我要见我的郑昕!”我忽然大声吼出声来,连女客服都怔了一下。一个保安往这里看了一眼,随后拿起对讲机慢慢往这里靠过来。

“您别紧张,您有什么情况可以跟我说一下,我们可以帮您解决……”客服语气已经变得有些微紧张。

“真烦啊,每天登机前都要开会,乘务长每次开会的话我都能背下来……不过过了今天,我就再也不用听她唠叨了……”

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犹如从遥远的脑海深处飘来的一段卡农和弦一样悦耳。是她,我猛地转过头,望见了那个穿着花色制服的熟悉身影正在过安检门。

“文昕!”我一把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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