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2017-11-01 19:35:01 作者:梧桐树_LSD

如今的我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岁数,母亲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她还是不肯放下手中的活。每每我和她商量半天,她都是笑着说娶媳妇总是要花钱的,我们家起步晚,但是只要咱们不偷不抢,本本分分,努力把日子过成极。我想咱们想要的都会来,不是吗?

曾经她说过,人穷了,亲戚都不回来了,更何况别人呢?我心里暗自发誓,以后一定和贫穷作斗争,倒不是说不可以穷,而是真的穷的时候,你会发现所有的世界都不公平,也不美丽。

此刻,又想起了母亲,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难受,无奈,孤独顿时涌上心头。

我多想变成一个超人,变成一个蜘蛛侠,这样就可以变得无所不能。我不要福贵,不要权利,我只要母亲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是。昨晚,梦里,梦到每次离家分开的时候,我没有回过头,只顾往前走。但在昨晚的梦里自己回了头,发现母亲正在用围裙摸着泪,小步的往前走。

借钱本身就是一种难以开口的事情,更何况到处借钱呢?母亲说了媳妇要娶,没钱就借,没什么不好看的,只要努力还上就好了。她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

但大嫂的到来让大哥高兴的意想不到。大嫂对母亲,还有我们,比大哥还要关照。我读高中去镇子上,那儿的人都很体面。嫂子为了让我和同学面前一样,她偷偷给我买了不少衣服。村子里很多新媳妇结了婚都要分家,唯独嫂子不分。母亲还经常跑去问她过得怎样,要不要就分开吧?可是嫂子和母亲一样,怎么也不分,她说一家人在一起开心热闹多好。母亲转过身偷偷的抹着眼泪。

我没有哭,说实话,但在我内心深处无比的痛。村子里有人说我傻,父亲走了还呆呆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竟然不知道哭,就连婶婶也说过怎么不哭呢。人走了,为什么非要哭呢?

正如她所说,不到两个月,大姐出院了。那天回到家,没有人来看望。母亲心里很难受,只是没说。为什么没人来?其实也还都是因为穷。

父亲走后,大姐是母亲的第一道难题。她最担心的就是大姐。大姐身体不好,还在医院,母亲就和我说了很多,安排我学着做饭,洗衣服,还有家里的鸡鸭鹅的喂养。

“长大了再说呗?”

逢年过节,嫂子也会给母亲买很多衣服。村子里都夸她好,母亲每次提到嫂子眼里都是泪水,一辈子遇到这样的儿媳妇真好。那时母亲的头发已经白了,可是那段时间母亲吃的很多,虽然日子过得不好,但是嫂子总会到集市上买一些柴米油盐。

那个夏天,我陪着母亲在瓜田晒着太阳。她弯着腰,我站在旁边玩着。整整一个夏天,我们家院子里堆满了草。母亲说一定要计划着过日子,不然以后怎么办?

后来大哥到了结婚的岁数,母亲开始到处找房子,借钱。我不知道母亲有多么不容易,但我懂得会有太多的卑微在其中。

尽管如此,母亲还是借了钱,给我们做好吃的。那些年其实肉没吃多少,但镇子上有一种鸡骨头,便宜,母亲就买回来,用地锅做了一大锅,还煮了锅巴,那是我最喜欢的幸福。

大哥结婚的晚上一个人跑到屋后哭了起来,母亲和我站在旁边,她说:“你大哥太辛苦了,为了这个家,他吃了太多的委屈。如今结婚了,他要哭,那就哭上一会吧。”大哥哭了很久,他哭我知道为啥。因为他担心结婚以后不能专心照顾我们了,毕竟有了自己的家庭,不是这样吗?

直到有一天母亲发现我躲在被窝里哭泣,她搂着我说不要难过,日子还要接着过。穷是一件好事,它能让你看清楚朋友,能让你懂得生活的不容易。哭的确解决不了问题,但有时会成为世俗的理所应当。

有时候一把杂草需要好几次才能割掉,母亲不着急,总是一个人在那努力的割着,而我就在旁边玩着。我和母亲说“妈,差不多就行了,太多了羊羔也吃不掉啊。”

父亲走的那年,我读四年级,竟然不知道哭泣。兴许是自己的年幼无知,母亲在一旁和我说:“孩子,你得哭,你的父亲已经走了。以后想他的时候啊,除了照片,也就只能蹲在坟前陪他聊聊天了。哭吧。”

每个礼拜天都会如此,虽然日子过得不好,但是母亲没有亏待我们,倒是她自己经常变得越来越瘦。有时问她怎么了,她笑着不说话。

五年级暑假,我读初一需要学费。母亲带我去了很远的田里,那是一片瓜田。西瓜已经收获了,剩下的就是杂草。母亲和人家商量很久才同意我们进去割草。家里的几头山羊都瘦的皮包骨头,母亲带着我去那儿了。

“傻孩子,从小就要懂得这样,不然大了就不会了,很可能就晚了。”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干活,可能小时候大姐和大哥都把我惯坏了,母亲带着我在瓜田,她弯着腰,一只手抓住杂草,一只手拿着镰刀,一下又一下的割着。

她去医院陪着大姐,就连医生都不敢相信,大姐的病恢复的那么快,那么好。母亲笑着说日子穷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总会好起来。

这些年,自从嫂子来了以后,母亲省了不少力气。过年做饭都是嫂子,平日里走亲戚也都是她,可她从来没有抱怨一句,母亲经常和大哥说一辈子都要记得她的好。是啊,也许一家人过得不好,但是我觉得有这样的嫂子在,还有母亲,大哥他们,我总坚信日子会过得好。

直到此刻,母亲依然在忙着。我和她打了电话,可是没人接。母亲在镇子上的货场忙碌着,是啊,那儿都是年轻力壮的劳动力,唯独一个头上包着毛巾的老太太,不停的到处张罗着。那个人是母亲,她从来不放弃任何希望,只要能干,那就不闲着。这是母亲经常告诉我们的,此刻她依然守着自己的承诺。

我只记得那几天什么叫做失眠,什么叫做刻骨铭心。至于其他人的笑话早已忘得无影无踪。母亲没有再说,她懂我。父亲走得时候是冬天,我没穿棉袄,竟然一点感觉不到冷。

“那怎么行?不行的,冬天怎么办啊?考虑事情要想的多。不然长大了有媳妇可怎么办?”

梧桐树_LSD
梧桐树_LSD  作家 在这儿,有你,有我,就算青春很迷茫,但至少不孤单。已委托《维权骑士》维权,转载请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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