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在厨房忙活的时候,不敢开排气扇,但油烟实在是太大,所以只好把厨房通厅里的窗口打开,要不就开一会儿排气扇然后再关上,开一下再关上,如此反复。
就这样,置满了一桌子菜。
大家都坐下之后,叔叔举杯,对爸爸说:“老周啊,孩子也大了,正好可以退休了。”
“你看闺女都考上研了,你就甭操心了。”
爸爸与大家碰杯,知道都在安慰他,便笑笑:“我开饭店开了二十多年,国家让咱歇着,咱就歇着,姑娘成人了,也用不着我和她妈使多少劲了。”
“是啊是啊。”其他人附和着。
……
觥筹交错间,大家都谈笑着,我看到爸爸悄悄走出去,过了一会我也跟了出去。外面黑乎乎的,找了半天,发现他正坐在门口,我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拍拍他:“爸爸,你不吃啦?”
“他们抽烟,我鼻炎受不大了,在这坐坐。”
“哦。”
我们俩不再说什么,我也不想进去,便在厅里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那里,陪着他,看外面的街。
过了一会儿,妈妈出来叫我们:“你爷俩都坐那里干什么,都进来吧。”
想想把一桌子晾在那里也不好,于是,爸爸对我说:“你过去吧,我再坐一会儿。”
我答应着站起来,妈妈看了坐在那里的爸爸一眼:“你也快点进来。”说完,跟着进去了。
坐到饭桌上也没了什么食欲,大人们再说什么我也是嗯嗯啊啊的答应着,于叔出去了一下,不久,爸爸也进来了继续应酬着。
一桌人吃饱喝足,最后临走的时候,彭叔塞给爸爸一个红包,说:“就当给孩子上学的费用吧。”
爸爸推脱,没拒绝掉,只好收了下来。
等大家都走光了,妈妈关了灯:“等明天再收拾,咱们也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没说话,回到家,早早地就躺下了,等待着明天。
城管上八点要来,所以一家人早早的就起来了,收拾好赶了过去。
到了之后,发现居委会的人也在,他们跟我们说,拆的时候是按顺序从头开始拆,我们是第二家,所以第二个拆。
等专门拆的人过来,有人看到店门口贴的那张白纸,嗤笑一声,对旁边的人说:“这都不让开了,还暂停营业呢。”
我在一边,正好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蔓延上了一种深深的苦,真难过。
拆迁队开始工作。
随着巨大的灯箱轰然落下,这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店至此也拉上了帷幕。
爸爸和妈妈还有邻居的老板三个人坐在对面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店被拆掉招牌。
“这家新店投了二十万。”
“才试营业二十天,下个月打算正式营业。”
拆完我们的灯箱和烟囱的时候,有两家老板对工人们说:“麻烦小心一点,灯箱我还想留着。”
或许他们打算另外找个地方开业,或许还想再等等看过了这阵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