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乐(2)

2019-07-27 15:06:02

古风

思绪交织着星辉,纷扬在暗夜,我沉默地细数过去的自己,看起来欣喜富贵,万事顺遂,殊不知一个人就足以伤了所有曾经的喜乐。

父亲说,我十八岁那年生了大病,过去两年的记忆全失。正在我茫然无措的时候,司钦策过来牵住我的手,熟络地唤我:“长乐。”

记忆闪闪烁烁最终模糊成一团看不清的迷雾,我只记得,那是一个高高大大温温柔柔的背影,我想这个人,就是司钦策。

月上柳梢,已是戌时。顾南珢回来了。

他以为我睡熟了,轻手轻脚地走入我的房间,隔着帘幔,我依旧闻见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他贴近,浅浅的声音似乎带了鼻音,他说:“如果我们早相遇,你会不会爱我?”

我静静地不敢发出一点儿响动,想不明白我们不过初相识,都是被婚约束缚的人,他又如何会这样问?

“呵——”一阵静默后,他苦笑一声,离开了。

再过半月是上元,顾南珢一日黄昏时分问:“安儿,我们一起逛灯会吧?”

不曾想他会有如此兴趣,我一时没有反应。

“你若不愿……”他眼眸中顿失了神采,一副落寞极了的模样。

“不,”我即时打断:“我没有不愿意。”

“好。”

到了那天,府里也张罗起许多五光十色的灯笼,湖里亦荡着好几盏莲花灯,暖黄的灯光荡漾在水波里,别有一番滋味。

我心里却很不安起来,仿佛什么东西正在逼近,什么东西就要远去了。

“怎么了,不舒服?”顾南珢将准备的一应事物放上马车,转头看我。

“我——”强压住这份不安,我提出兴致道:“没有,我们走吧!”

“好。”他粲然一笑,模样是我从未见过的轻松愉悦。

“到了,下来吧!”顾南珢拴住马车,过来扶我。

“这是哪儿?”看着周围人来人往,远处一条拱桥横跨长河,人潮川流不息,我并不认识这个地方。

“这是北恩河畔。”顾南珢转头,盏盏天灯映照在他眼底,闪着溢彩的流光:“你不知道?”

“少时不常走动。”我随他的视线望去,明亮的天灯宛若夜色之中最美的星辰,寄载着无数人们美好的祈愿,愈飘愈远……微凉的河风抵不住人们的热情,长桥上此时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们大多是信了天灯祈愿的说法,以最诚挚的态度来这儿放天灯的。

“以后,”顾南珢说,“安儿与我一起,我们一同走遍那些未曾见过的山川湖泊好不好?”

“放天灯吧!”我避过他挚诚的目光,不自然地走到人群里去。

突然,也许就是一瞬之间,身旁传来一声尖叫,我愕然回看,见一黑影直直就冲到眼前,长刀在手避之不及。电光火石,我感到自己心跳骤停,闭着眼准备赴死时,疼痛却迟迟没有传来。

小心睁眼,周遭平头百姓差不多散尽了,一声闷哼传来,是顾南珢,他不知从哪儿拿出柄长剑,与黑衣人厮杀。

“顾南珢!”他身上负伤,鲜血浸湿大片衣衫,我喊他,他不回头,只道:“快跑!”

我看着他,眼泪涌出来,脚下却如灌了生铁般移动不得。

艰难的时刻,我抬眼看到数十盏天灯,双手合十凝神:“天神的使者啊,若你真能将心愿送达天庭,请保佑我们平安。”

是最后一击,他长剑高高扬起,刺中敌方的同时,自己也已受了刀斧的重创。

黑衣人倒下,他回望我一眼,也倒下了。

“顾南珢!”

我跑过去想扶起他,他摆摆手笑道:“怎么这么不听话啊……”

说完他合上眼晕过去,我吓坏了只知道哭,一道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夫人,我来送公子回家。”

我惊得起身,见对方也是黑衣打扮,不免严肃,心下萧索。

“夫人不要怕,我是公子的人。”

“你若是他的人,方才为何不出手?”我如临大敌,自是不信。

“质子在他国不得身佩暗卫,”他正看我,“还望夫人不要宣扬。”

“你信我?”

“公子叫属下誓死保卫的人,我信。”

“……”

“我们可曾见过?”我仔细看着他的模样,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像,心底没由来地窒闷。

“属下南池,望夫人信我。”他说得不卑不亢,大义凛然,我思量了许久,道:“左右你没有杀害我们的心思,罢了。”

南池真的将马车赶到质子府,然后消失在夜色里。

唤来小厮后收拾了沾血的衣物,宫里竟就派来了御医。

“王大人,他如何了?”

“回夫人,公子已经醒了,只是背部受了严重的刀伤,近日都要好生修养,走动不得。”

“好。”

将人送走后,我踌躇在门口,不知要不要进去。

“你有话问我?”我走进房间后,顾南珢躺在床上,面上说不上惨白,但也的确毫无气色。我心有愧疚,毕竟人是因为我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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