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悲伤被下载了两次

2019-10-18 16:46:01

爱情

如同悲伤被下载了两次

1.艾笑很爱笑

艾笑第一次见宁泽木是在五道口一家叫LaBanba的酒吧。

艾笑是南方姑娘,大四了来北京实习,本想投靠在北京上大学的发小殷天,结果殷天志在魔都,毅然决然地抛弃了她。

“你平时去个超市都能走丢,一个人在北京我实在不放心。”殷天说,“我最好的哥们儿,了解一下,以后使唤他如同使唤我。”

宁泽木的脸在摇曳的镁光灯光下忽明忽暗,他说,“艾笑,多多指教。”

那天酒吧的音乐太噪,激烈的鼓点,扭动的人群,硬生生把离别的伤感削减了八分,殷天扯着嗓子发表的临别感言洛艾笑大多没听清,唯一记得的是殷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艾笑,千万别爱上泽木,他不是什么好人。”

宿醉后的殷天还是顽强地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北京,送完他从车站出来,艾笑深吸了一口霾,才后知后觉地难过起来。

“走,请你吃饭去,以后有事儿就尽管吩咐。”宁泽木看出她的低落,努力活跃气氛。

午后日光鼎盛,艾笑逆着光仔细打量宁泽木,作为男生,他实在是好看得过分,说是哪个刚出道的小鲜肉都不为过。

“你真的是做IT的吗?”他们在一家南京大排档坐定,等上菜的功夫艾笑已经被宁泽木随口就来的段子逗笑好几回了。

“代码已经如此无聊,自己当然得找点乐子。”宁泽木给她夹了个煎饺,“艾笑,你平时运气应该很好吧。”

“为什么?”艾笑咬了一口就放下了,外皮炸得着实酥脆,但内里汁水不足,口感打折,作为美食编辑,她的职业病又犯了。

“因为爱笑的女生运气不会差。”宁泽木一边说话,一边笑着把她不吃的煎饺夹走。

“好烂的梗,皮这一下你很开心。”艾笑一遍揶揄一遍提醒他,“喂,我吃过。”

“你吃过就不能吃了?”宁泽木抬眼冲她笑,“借机蹭你的运气呢。”说着一口吞了煎饺。

他总有这样的魔力,让所有亲昵的举动都变得顺其自然且舒服。

艾笑托着下巴,给宁泽木倒了一杯醉春归,“为什么请我来这里吃饭?”

南京大排档很好地还原了清末民初茶楼酒肆的旧貌,门童们穿着长袍马褂在店里穿梭,时不时地传来堂倌的吆喝声。

“不是怕你想家吗?”

她是南京人,昨天随口提到,他就记住了。

艾笑看着宁泽木的侧脸,竟隐约有了些醉意。

她突然明白了殷天的那句话。

宁泽木这样的男生,就像慢性毒药,有趣,细心,温柔,再加上那副皮囊。

致命。

2.谁闯进我的领地,谁让我措手不及

艾笑所在新单位的工作强度很高,每天看似惹人艳羡地穿梭在北京的大街小巷搜寻美食,但深夜改过的稿,修过的图,和店家谈置换,应付各种奇葩要求又得吻合预算而不断更改的资源包,此间心酸大概只有在黑夜中久久闪着幽光的电脑知道。

来北京的第三个周末,艾笑病倒了。

头晕乎乎的,嗓子卡着疼,想喝水又无力去取。艾笑瘫软在床上,第一次感觉到孤独。

大抵是生病时人都格外脆弱。

当初一意孤行来北京,艾笑的妈妈百般劝阻不放心,倒是艾爸大手一挥,让她去,也该独立锻炼锻炼了,吃不了苦,她自然会回来。

艾笑揉去了眼泪,想到了宁泽木,纠结了一会儿她拨通电话,有点委屈地说,“滴,生病卡。”

这是艾笑和宁泽木之间的打卡模式。

起因是艾笑说,“泽木,要不然你每天在我这儿打个卡吧,报备日程,你要是失联的话我一个人在北京太没安全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艾笑开始期待收到宁泽木的微信消息,奈何找不到联系对方的理由。

这段话她编辑了很久,犹豫着会不会措辞不当,给对方添麻烦,又或者暴露了司马昭之心,后来一咬牙点了发送,手机扔远,把头蒙进被子,心跳快得可怕。

手机提示音响了半天艾笑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捂着眼睛的手打开一条缝,宁泽木发来一句,“OK,滴滴滴,晚安卡。”

艾笑的这一点小小心机让两个人的关系亲密了许多。

果然宁泽木收到消息立马赶了过来。

艾笑住在朝阳区,而宁泽木在海淀,坐地铁得一个小时四十分钟,艾笑搜完高德地图就看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被震动的手机铃吵醒。

“啊?你到小区楼下了?”

刚打开门,宁泽木就摸上她的额头探温度,问她头晕不晕疼不疼,然后从他带的硕大医药箱里拿出体温计,艾笑失笑,问他:“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宁泽木用无奈的语气说,“谁让你不愿意去医院,我接到电话就匆忙收拾了些药打车过来了,还堵了一会儿,急死我。”

他轻轻推了推艾笑的头,像在教育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

艾笑的心不安分地动了动。

晚饭宁泽木非要自己下厨,他从冰箱里搜刮出几尾前几天客户送给艾笑的淮王鱼。

淮王鱼是天然野生鱼类,极其珍贵,艾笑怕鱼被自己糟蹋了,想等着哪天带去中餐馆找专业的厨师帮忙炖,毕竟淮王鱼煮成的鱼汤称为“奶汁淮王鱼”呢。

宁泽木一边给鱼去鳃,一边说,“外卖太不健康了,今天看我撸起袖子给你露一手。”

那晚艾笑全程是蹙着眉头喝完的“奶汁淮王鱼”。

宁泽木头疼地揉揉眉间,“好久没下厨,不小心炖咸了。”

艾笑这会儿倒是一点也没了美食编辑的挑剔,很给面子地将汤消灭干净。

“这次我没发挥好。”洗碗的时候宁泽木说,“下次一定抓住你的胃。”

他不让艾笑沾冷水,自己围着美少女战士的围裙窝在低矮的洗碗池边。

幼稚的围裙跟他高大的个子和禁欲的脸形成超级反差萌。

艾笑头倚在厨房的门框边,软软地看他忙活,突然觉得时间停在这一刻也挺好的。

“就算下次还这么咸,我也想喝。”

这就是所谓的烟火气吧,在陌生的城市,最稀缺的不就是烟火气吗。超大的药箱,不小心撒多的盐,细微的错误反而让眼前这个人显得更加真实可爱。

艾笑在很久之后问过自己,后来怎么就非他不可了呢?

对他并不是第一眼就心动的,却在日后的相处中慢慢累积了好感。

所以所谓的好感大概也是安全感吧。是因为刚到北京,太想抓住些什么了,她本来就是个很依赖别人的人。

人在寒冷的时候,不可能拒绝温暖。

3.向暖而生,向光而拥,向你的心奔去

三月初的时候艾笑策划做一档自己的美食节目——“爱笑更爱吃”。

拟定的拍摄地点是南锣鼓巷,这是北京最古老的街区之一。虽然现在商业化浓重,但还是游客必选的旅游地,所以她决定去拔草胡同里的美食,以免大家踩雷。

只是在原拍摄日的前三天,约好的摄影师被公司派去做别的项目了,公司虽然没有明说,但艾笑知道自己的这个选题被搁置了。

她在聊天时跟宁泽木提起过,宁泽木说,别担心,拍摄照常,还有三天呢,一切交给我。

拍摄那天的北京乍暖还寒,夜幕下的南锣鼓巷人烟熙攘,艾笑看到马路对面的宁泽木,背着三脚架和摄像机,远远冲自己笑。

艾笑所有的忐忑都被驱散在了这个笑容里。

“你还会摄影啊。”艾笑跑到宁泽木身边,连语气都雀跃起来。

“为你现学的,速成班,请艾小姐凑合着用。”宁泽木装模作样地逗她。

许是镜头后面的人是宁泽木,拍摄全程特别顺利。

艾笑吃一口吉事果,还不忘将这外酥里软的西班牙油条,沾上一大坨冰淇淋,喂到镜头后的宁泽木嘴里。

吃蟹黄汤包时,艾笑被刚出炉热腾腾的汤汁烫了嘴,宁泽木立马过来着急得扶着她的脸,轻轻吹着,“没事儿吧。”

三脚架上的相机像默不作声的记录者,把这一切都录入到小小的内存卡里。

因为要拍食物的细节,宁泽木不得不一直手持相机,收工后艾笑发现他的手已经冻得僵红。

艾笑心疼地捧住他的手哈气。

“没事儿,我还得感谢你呢。”宁泽木怕她自责,“因为你我又多了一项技能啊。”

艾笑忍了忍,还是在寒冷的北京街头红了眼眶。

后期剪辑时,艾笑带着私心,没舍得把两人互动的小细节都剪掉。

视频出来效果却格外好,播放量迅速过了万。

艾笑不在意这些,让她开心是那些留言。

“主播和摄影小哥哥一定有情况~”

“来人啊,虐狗啦。”

“小情侣之间才会这么甜吧,摄影小哥哥简直是只小奶狗!”

艾笑拿小号悄悄点了赞,把这些评论顶到了最上面。

主编看到了艾笑的努力,洞察到这种走入街头,接地气的美食视频市场非常好,豪不吝啬地夸了她,并为她配备了专业的摄影师,预留了发布时的头条位置。

多年后当“爱笑更爱吃”的成绩越发斐然,成为专业的美食品牌。

最让艾笑怀念的还是她的第一期节目,虽然镜头不稳,剪辑也不成熟,可这是她最青涩的时候。是宁泽木鼓励她不要放弃,鼓励她去摸索,去勇敢做,哪怕笨拙。甚至为了她恶补了摄影,在寒夜里冻红了手,因为宁泽木,才有了这个品牌,并成就了今后的她。

艾笑请宁泽木吃饭作为答谢,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宁泽木的公司启动了新的项目,加班成为日常。

艾笑下班后匆匆赶到LaBanba酒吧,宁泽木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

他有些瘦了,头发也长了,刘海全然梳上,露出好看的额头。香水倒没换,熟悉的BurberryLondonforMen。

两人在酒吧聊了很久,聊到最近的日常,玩名叫“吹牛”的骰子游戏。

在宁泽木连输第四把的时候他举手投降了,“我去下洗手间。”

艾笑喝着宁泽木给她点的鸡尾酒,酒的名字叫少女与六月,君度力娇酒和伏加特,配上柠檬的清香以及蔓越莓汁,混合成好看的粉红色,口感酸甜顺滑,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正当她百无聊赖地晃动酒杯时,宁泽木突然推着一个巨大的蛋糕走过来,酒吧的灯光一下子从迷幻变得温馨,有人率先唱了句祝你生日快乐,引起全场大合唱。

“生日快乐。”宁泽木说。

身边的起哄声此起彼伏,“亲一个,亲一个。”

宁泽木给了艾笑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张开手臂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他将头偏到艾笑耳边,“补给你的生日,上周太忙了,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

艾笑的生日在愚人节,那天和宁泽木说今天自己生日,宁泽木以为她在恶作剧也没当真,艾笑也没解释,他为了公司的项目,每天忙得微信都不怎么回,她也就将错就错,不想打扰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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