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三千若旧梦(3)

2019-02-08 13:21:31

传奇

当青笺挺着大肚子从山里踩野菇回来时,老远就见到自家屋子里黑烟直冒,走近了才发现,时非雪烧伤了,背后好大一片皮肤都烤焦了。

她心疼的不得了,一边为他上药,一边泪珠直流,还不忘责怪他蠢,“做个饭也能把自己烧成这样,难当长得俊的人都这般蠢?”

“瞎说,我们家孩子以后就是又聪明又好看,”明明痛的冷汗直流,时非雪还是强撑着逗青笺开心,“有你这么聪明的娘亲,我们的孩子准是世上最聪明的人儿?”

大抵是上天真的见不得两人欢喜吧,青笺和时非雪终是没等来他们聪明的孩儿降生。

自从时非雪烧了厨房后,家里似乎就经常会发生火灾,每次只要青笺有事出去,回来准会见到被大火烧的奄奄一息的时非雪,世间久了,青笺总觉得那里不对,可她又说不上来。

这一切谜团,直到那日大雨滂沱,阵雷滚滚时,她才明白,却已为时已晚。

那天的雨特别大,炸雷滚滚直往他们的屋子里扑,时非雪将青笺紧紧搂在怀中,过不多时屋子就起火了,绕是大雨连绵,依旧灭不了滔天业火,待得俩人死里逃生,跑出屋子时,青笺已经被烟熏火燎的晕厥过去。

等她醒来时,就见时非雪抱着自己坐在一株桃树下,他额头紧促,面色凝重。哪怕见到她幽幽转醒,眼里也没有一丝喜色。

“夫君,屋子没了,我们……可以再盖新的。”她勉强提起一口气,“我们不悲伤,还有小宝宝呢!”

可当她伸手覆上小腹的时候,那里已是平坦如初,哪里还有什么宝宝,早就在那场大火中失去了。

就像灵魂被人从身体里抽离,失了支撑,她静静地躺在时非雪怀中,连失声痛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那抹绯色的烟雾,就是在那一刻出现的,随烟雾袅袅而来的是一位身着绯色长裙的姑娘,眉间一点桃花印记,嘴角含着浅浅笑意,一伸手便拉住了时非雪的手臂,“阿郎,我来接你回家。”

鬼使神差地,时非雪就将手放进了她手里,他决绝地站起来,再不曾看青笺一眼。

“夫君?”满眼的不可置信,青笺扯住自己夫君的衣袍,只求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这一切到底怎么会成今日这样?还有那突然出现的姑娘,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叫他阿郎,他明明是自己的夫君啊!

可是时非雪却没有理她,倒是那女子莞尔一笑,将她的手轻轻地推开了,“姑娘还不知道吧,”她掩唇轻笑,显得愈发妩媚动人,“我才是阿郎唯一的妻子,至于你嘛,不过是他报仇时利用的一颗棋子,现在阿郎大仇得报,你自是没了利用价值。”

“那孩子死了倒也好,要不然还很麻烦呢,”说着女子又往时非雪怀中依了依,“阿郎当真好手段,这出苦肉计演的真不错,既能骗了这蠢女人,又能杀了那孩子。”

原来,时非雪的父母是被那张员外杀死的。

自小时非雪心里就被仇恨填充着,做梦都想杀了张员外报仇,奈何他一个人势单力薄,直到后来遇见了绯衣女子,却又见不得她小小年纪就跟着自己到处奔波受苦。所以在山中见到满脸灰土的青笺时,几乎想也没想,他就选择了带着这个姑娘帮自己报仇。

“夫君,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已顾不得腹中绞痛,青笺死死拽住时非雪的手臂,”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不然怎会带我来这里,跟我结婚,还有我们的孩子,你是那么的期待他出生,这一切又怎么会是假的呢?“

“都是假的,“这一次,时非雪终于转身看了她一眼,只是那眼里除了嘲讽和冷漠,再无其他,”我雇了山匪,我们走后他们会将张员外家灭口,至于你嘛,给你一段欢愉的时光,就当作是对利用你的补偿吧!“

而现在,他要跟着绯衣女子走了,那才是他真正的新娘,拉着女子的手,在经过青笺身旁时,时非雪将一块玉佩丢在她面前。

那是当时他送了玉簪后,青笺也买了一块玉佩送给他,还说什么“见玉如见人“,以后带着它,无论走到那里,就像自己始终陪在他身边一样。

而如今他有了别的姑娘陪着,自是不需要她,也不需要玉佩了。

7

时非雪跟着绯衣女子走后,青笺性情大变,从此再也见不得有情人成眷属。所以她学了一身本领,立誓要毁尽天下痴情人。

尤其是这三个月来,梨花城一带已经给她搅的乱麻一团,不成样子,好些心意相通的男女终是不敢嫁娶。

这可急坏了父老乡亲,整日里端着瓜果腊肉上山拜求师傅,只求他老人家出面制服这心术不正的女子。

“这青笺呢,确实过分了点昂,“啃了一口山下送来的青苹果,酸的师傅呲牙咧嘴,还不忘指着我鼻子道:”此事的罪魁祸首多半是你,那么你便下山去解决吧,还有啊,阿胖也跟着师妹去,路上好有个照应。“

事情演变至此,我确实逃不掉干系,可这锅让我一个人背,当真冤枉死人了。

当初让我打扮成绯衣女子去冒充时非雪的“青梅竹马“,这馊主意可是师傅想出来的,如今却全然甩锅给我。

“阿胖,师傅狠心肠,你可不能不管我,“看到躺在床上,睫毛轻颤,马上就要醒来的青笺,我泪眼汪汪地看向阿胖,“待会儿她要和我拼命,你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无碍,无碍,待我们将事情说开了,青笺也是明白人……”

我想胖子可能被肥油蒙住了脑袋,已全然忘了青笺此时与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无异。

果然他一句宽慰的话还没说完,青笺的双手就牢牢地锁住了我的脖子,声音甚是凄厉:“小贱人,去死吧你。“

“住手……青姐,让我……咳咳,“被掐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给……给个机会,我要为自己……辩解。”

好在阿胖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大声叫道:”时非雪是狐妖,不是人。“

这句话堪比一个晴天霹雳,不管是真是假,总之足够震撼,青笺手上的力道终是慢慢减弱了,抓住时机,我赶紧将真相全盘托出。

“时非雪本就是山中的狐妖,在他年少时,父母就被张员外抓去剥了皮,给小姨太做了雪狐披肩。”

“为了报仇他才跟着你出来,只是那时候他年纪尚小,法力不够,只会一些小把戏,自是没法杀死张员外的,所以他就带着你四处晃荡,直到法力大成,本来是可以报仇了。“

“可那张家小姐是无辜的,所以时非雪就等到张小姐跟着迎亲队伍远去了,才用桃花瓣变化成土匪,杀了张员外和那些曾进山捉狐狸的家丁。“

“是呀,其实他也挺可怜的,“我说到此处,阿胖忍不住插嘴感叹了一句,”时非雪是妖,杀了人那是要遭天谴的,你以为那些燃起的大火和炸雷真的是无故而来的吗?那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他那么爱你,怎么可能让你跟着他受那种锥心之苦,所以他才趁着你昏迷,赶来长青门求师傅救你。“

“当时孩子没了,他比你更心痛,可是没办法,如果不决绝一点,你就不会离开,是以我才会奉师傅之命,来陪他演一出戏。”顺着阿胖的话接下去,我说得甚是诚恳。

“就是就是,阿花她也挺不容易的,做了回恶人不说,还被你‘小贱人,小贱人‘地叫着,差点打个半死。”替我感叹到此处,阿胖又不厚道地笑了。

我朝他晃了晃拳头,也跟着露出了一抹劫后余生的笑。

只是我两笑得开心了,床头的青笺却又开始失声痛哭:“夫君,我错了……我错了……”

“这可如何是好?”阿胖以眼神示意我,赶快想办法。

正在我俩绞尽脑汁,思索要如何安慰青笺时,门被人猛地推开了,外面风雪大作,冷的我们具是一冽。

茫茫风雪中,只见素白衣袍一闪,一人已翩然而至。

正是被师傅费了三成功力,花了三年时间,接骨活血救活过来的时非雪。

他双目含泪,缓缓走至床边,喃呢一声“小笺”,弯腰将那瘦弱的人儿紧紧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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