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消失在眼前。
我想喊，却感觉喊不出声来。
“不要——不要……”骤然醒来，还是那样暗沉的牢房，好似一场噩梦才刚刚开始。
可身前有一道黑影，我睁开眼的时候，似乎也在望着我，只是此刻看来是转了身。
“你是谁？”我几乎惊慌的开口道。
那身影有些单薄，再度转过身来。
面颊有些憔悴。
我一瞬间低下头，冷漠道。
“你还来干什么？”
“看看我昔日的皇妃死了没，还有，朕就要娶元舒为后了，你好自为之。”
“可你——”就在他转身我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想说什么，却难以出口。
但见他回头瞧着自已。
我亦那样疑惑的看着他，看着他身子单薄，日渐消瘦，看着他，那样看着自已，曾经也那样相爱，温柔早已不存，可再瞧那沧桑冷硬的眉目，心底还是狠狠的抽了一下。
我想他不知身中之毒，他大概也不会知道。
“可，我们不是——我还曾是你的皇后……”我瞧着他，天真的开口道。
“你也说是曾经，别忘了，是朕要的你，你却没有选择朕。从你拿刀刺向朕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待在地狱。”
我心底一窒，轻笑了笑，向后退去，不自觉的缩去了角落。
原来不是我幻想，是他从始至终从未有过——相信。
日子就这样平静了下来。
第三日，帝后大婚，我在牢房里都能听见那雀跃的烟花，一跃入空的声响。
似乎能瞧见那样恢宏的场面，似乎能看见那漫天的烟火缤纷，炫目夺彩。
这一切的一切，我也曾幻想过，却终究是不可能了，不可能了，回不去了。
可听说娶的是丞相的女儿，我恍惚预料了些什么，元舒，那样善良的人，什么时候，也掺和进来了。
乐钟响，几近同时，内侍走进。
“陛下有旨，罪人郑氏接旨。”
“罪妇瑛落接旨！”
“外臣携私，朕念其徒劳，故封郑氏为国母，而今德行兼失，故废后重立，丞相有女温婉贤淑，孝敬端庄，遂改立丞相女元舒为后。云起四年十月一十六日完婚，钦此！。”
我心底一阵冷笑。难不成这就是他立后的诏书，不是早就废了自已吗？
何必再次强调，安何人的心？
何必于一个阶下囚面前，再念一次？
我微微瞧着那窗子里透进的光线，晕开在眼前。
一切好像已经开始了。
日升中空，只见一人推开了牢门，他只是静静瞧着我，微微狭长的眼睛，好像藏着笑意。
银须飘飘，一身棕黑色的长袍，正缓缓向里走来。
他就是当朝丞相，元封。
我不由得往后缩了缩，才发现无路可退，他一直向前走，脸上始终有种淡淡的笑意，像只狐狸。
拢了拢袖子，站定问道。
“可考虑清楚了？”稳定徐徐的声音里，带着些岁月磨砺的沧桑。
我坐在那石板上，不禁缩了缩，抱紧自已，低着音说。
“从未变过。”
“你清楚就好。”他脸上又起了笑意，抖了抖长袖。
很多时候，太多人，都难以捉摸他们的心思，就像元封，曾也那么忠心的护着我的爹爹。可后来为何要谋权篡位？
变数也就在那一年，该信谁，该信谁……也都难以辨认。
“我的任务是什么？你——又要做什么？”
元封皱着的眼角，笑意微敛。
“陛下太年轻，国家动荡，老臣历经三朝，不得不为家国所虑。”
“然后呢？”我起身几乎颤抖的问。
“公主不忍？”
“不，不是的。”我拉着他的衣袍，缓缓跪在他的脚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