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归

2020-06-09 22:05:49

古风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眼看着就要入冬了,皇宫却又再一次传来燕承阳病危的消息。

“不是说滑胎小产了吗?怎还在外面吹风?”他盯着她,一动不动,全然没了从前的嬉皮笑脸,似乎这三年他经历很多事情。

打入冷宫后不足十日,皇后燕潇失德被废的消息传遍了长安城。

“鹭宁啊,你难道就没有什么离别之言想同我说的吗?”

“当初跟我废除婚约时,那么冷酷,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

邵桢看出了她的犹豫,抢在她前道:“算了,无妨,我也并不在意什么形象和退婚,重要的是《江行初雪图》。”说完朝她挑挑眉,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阳春三月,长安奇闻,宋鹭宁扬言要与邵桢废除婚约,一时成了长安城众人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哈哈哈,他当真这样说的?”

他说:“若你哪天后悔了,便给我来封信,我一定来带你走。”

虽愣了好一会儿,但他还是听话的俯下身子,将她轻轻的从躺椅上横抱了起来。

燕潇是尊亲王的孙女,尊亲王是先帝亲弟,是本朝元老级的人物,深受先帝恩典,先帝驾崩后,其在朝中威望更甚,连孙女都嫁给燕承阳,做了本朝最尊贵的皇后。

而此刻,那个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宁妃躺在榻上,面容憔悴,神情冷漠,太医刚来过,诊断出宋鹭宁滑胎的原由是滑胎药。

可当她迫不及待的赶到他最后待过的那个地方时,他却不在。

榻前站着皇后燕潇,整个殿内也只有她一脸温和,眼中不见任何波澜,妆容精致的脸上,一副问心无愧之态,而此刻她正殷勤的给一脸苍白的宋鹭宁喂药,举止极为关切。

桃夭李媚之际,将军府内院,春意正浓,百花盛开,正是满园芬芳,而开得最盛的便是那一十八棵树上的桃花。

果然片刻后,尊亲王出来大声斥责那些挑事的大臣,还称宁妃是他见过的最有魄力的女子,政事打理的比一般的男子还要井井有条。

宋鹭宁已和衣躺下了,听到脚步声后起身,对上了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睛。

“陛下这病也不知何时能痊愈,若陛下真的因此一病不起,后宫却无子嗣,我可怎么办呢,这国事可怎么办呢,亲王大人,一切可就拜托您了。”说着说着,宋鹭宁竟啜泣了起来,泪眼朦胧的望着尊亲王。

“当真,我与宋鹭宁自愿解除婚约,就等着你下诏书,替我俩正式做个了断。”想必这也是宋鹭宁所期盼的吧。

其实他故意说的那么漫不经心,是希望她,不要过多思虑,邵桢知道,宋鹭宁从未想过嫁给他,她虽从没挑明过,但他不能不自知。

但面上还是对着他温柔谄媚的笑着。

邵桢一怔,仿佛没听清她的话,睁大眼睛望着她。

当她找了他整整三个月还没有他的消息时,她开始急了,当她半年后还未得到他的回复时,她开始一封又一封给燕承阳写急件。

“因为要离开了,所以来跟你这个青梅竹马道别啊,那些个美人知道我要走了,各个哭哭啼啼,着实烦闷,还是你这里安静。”

皇宫内,知道邵桢走了,还没来跟她道别的宋鹭宁生气的跺着脚,发誓下次见着他一定打断他的腿。

尊亲王,先帝亲弟弟,深受先帝恩典,先帝驾崩后,其在朝中威望过甚,最终因发动叛变,被终身囚禁于地牢,两年后,染疾身亡。

众人不解,宁妃自进宫以来,低调安分,从没结过仇家,这样竟也有人不放过她。

定然落入尘埃前是如何千娇百媚,落入尘埃后,凡世红尘,皆要一一品尝。

多年前,邵桢一身深衣,衣袂翻飞的站在她面前,说:“若你哪天后悔了,便给我来封信,我一定来带你走。”

小厮过来,他道:“将宁妃抬进去。”

燕承阳走上前,弯了弯腰,对小太监道:“抬起头,告诉朕,是谁指使你往宁妃汤中加滑胎药的。”

“听说你要回江南了,不去跟你那些勾栏美人道别,来我府上做甚?”宋鹭宁对着他面无表情道。

“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是不是真的。”

这出好戏却愈演愈烈,最后连皇帝也惊动了。

“你怎么回来了?外面的世界玩腻了吗?”宋鹭宁这边问着,那边对方却转身向不远处的小厮招手。

他站着,她坐着,气氛突然有些尴尬,正当宋鹭宁思考该说些什么时,只听他轻声道:“鹭宁,谢谢你。”

看着一脸正气的燕承阳,邵桢心想,他和宋鹭宁才是一类人,一个心思重重,一个稳重沉着,明明和自己差不了几岁,偏偏故作老成,经常使人看不懂。

大红盖头严实的盖在宋鹭宁头上,盖头下是一张似水般平淡宁静的脸,无喜无悲,她像是个装扮精致的人偶,眼神中找不到一丝情绪。

望向宋鹭宁,一时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结束了一切之后,燕承阳守诺放她自由。

宋鹭宁站在自家桃花树下,观望着因昨晚一场雨被打落在地的朵朵桃花。

鹭宁转头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原来今日他穿了件深蓝色袍服,身形偏瘦,衣裳挂在身上有些宽大,衣袂在风中翻飞。

“我以为你不来了,盖头我自己取下了。”有些睡眼惺忪的宋鹭宁望着燕承阳有些不好意思道。

回来之后的大家的变化令邵桢满肚子疑惑,可这疑惑却没有人给他解,宋鹭宁不知道怎么了,一见他就傻笑,他都快怀疑她精神不正常了,而燕承阳对他又闭门不见,不知在躲什么。

宋鹭宁心里虽觉好笑,但还是用感激的眼神看向尊亲王,并在结束后将他留了下来。

“宁妃过誉了,宁妃可真不愧是女中豪杰,试问如今能有多少女子能与你媲美。”尊亲王虽嘴上恭维,姿态却是一副傲世轻物的样子。

最欢阁众人听闻喧哗,纷纷跑出来围观,看到的就是宋鹭宁和邵桢拉扯争执的场面,一时之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邵桢正用指尖细细摩挲美人那如画般的眉眼,美人羞涩,双颊晕红,一边任由邵公子抚摸,一边用手掌推搡着邵公子那越来越靠近的身体。

众人皆艳羡将军府的桃花,可他们爱的是长在树上盛开的桃花,宋鹭宁此刻站在树下,心中暗叹,这落在尘埃中的桃花竟比盛开时美上千千万万倍。

“喜欢你的时候。”说着又往他身上蹭了蹭。

二人半推半就间,突然房门被人踢开了,二人吓得不轻,惊慌的望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宋鹭宁了解邵桢,故此瞒着他,邵桢却误以为宋鹭宁喜欢的人是燕承阳,失落离开长安。

美人正是花苞待放的年纪,肤如凝脂,眼似水杏,身形轮廓更像是有人拿笔刻意勾勒出的一般。

在嫁给天子的第三个年头,终于自宫里传出消息说宁妃怀了龙子。

婚事是年幼时两家大人定的,宋鹭宁和邵桢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但据传闻,两人从小便不对付。

那日的皇宫,宁妃寝殿内跪满了人,众人惴惴不安的伏在天子脚边,生怕一个不慎,便被拉出去砍了头。

“说的跟遗言似的,你就不能温柔的与我说句珍重吗?”好不容易止了笑意,邵桢又有了新的要求。

尊亲王一生桀骜,手下人利用权势一再为恶,长安城内民冤四起,早在燕承阳还是太子时,便立誓要掀了他这窝祸害。

燕承阳刚刚处理完朝政,棱角分明的面容略显疲乏,但那双眸依旧灿若寒星,神情依旧坚毅轩昂,他其实就比邵桢年长两岁,可眉目间并不像邵桢那般稚气未脱,而是多年来练就的从容自如和稳重成熟。

那日,宋鹭宁正闭着眼睛在院中晒太阳,突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睁眼便看见一脸愠色的邵桢正站在她面前。

“多谢亲王大人解围,亲王大人真是德高望重,鹭宁真该顶礼膜拜。”宋鹭宁一脸谄媚的对着尊亲王笑道。

那日,她正在给马喂草,有人蒙住了她的眼睛,她正要去扳开挡在眼前的手时,突然脸颊被亲了一口,猝不及防,她愣了一下,然后惊喜的叫道:“邵桢!”

天子纳妃,将军嫁女,本该是最隆重最奢华的场面,可是那年,南方水涝,漠北瘟疫,燕承阳下旨,长安城内禁止大奢大侈,故而一切从简。

“听说你和鹭宁闹着要废除婚约?此事当真?”

接着第二日,一道皇帝娶亲的圣旨却下到了将军府,上面明确写着:将军小女鹭宁温婉聪慧、德才兼备,以册宝、封尔贵妃,衍庆家邦。

宋鹭宁被封为了宁妃,隔日进宫。

押上来的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太监,此时他神情紧张,全身战栗。

宋鹭宁扬言要与邵桢退婚,不到半日,这件事在长安城内闹得沸沸扬扬。

众人听完尊亲王的话,虽想反驳,可又不敢惹这位元老级的人物,一个个敛声屏气,不敢再出声了。

可她太想念他了,等不到他来带她走,便循着他的足迹,一路寻他,从前那些他在信中提到的景物也一一在她眼前清晰起来。

随着这一声叱喝,伏在地上的仆人皆颤抖了一下,站在一旁的皇后郑潇却仍然一副平静的姿态,不过很快,当她看见被押解上来的人时,心一下提上了嗓门,拿着药匙的手也随之颤抖起来。

长安入秋后,万物由绿转黄,放眼望去,一派斑驳的景象,皇宫的梧桐叶落的也渐渐多了,扫地的小太监们整日唉声叹气。

小太监颤抖的抬起头,燕承阳看见了他脸上恐惧的泪水,见他不搭话,又问了一遍:“你告诉朕,朕不会怪罪与你的,只要你告诉朕,朕便饶你之过。”

不远处,燕承阳正好窥见这一幕,摇着头笑了。

正当将军府众人高兴不已时,宫里突然又传来宁妃滑胎小产的消息。

燕承阳在一旁,无声的笑着,过了一会儿,他似是又想起什么,敛了笑意,对着宋鹭宁沉声道:“是时候了,我们,等的太久了。”

过了半晌,他起身,留下一句话,衣袂飘飘离去了。

“无碍,朕只是过来看看,怕你不习惯。”燕承阳笑笑,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套说辞有些勉强,宋鹭宁幼时经常进宫,皇宫几乎是她的半个家了,她怎会不习惯,只是他不想让她被有心之人议论。

这场宫变最终以囚禁尊亲王,流放其家眷而结尾。

没有仪仗,没有乐礼,那日宫里只来了几位宫人,一台普通的轿子,带走了老将军捧在心尖上的小女儿。

燕承阳很快走了,宋鹭宁却再睡不着,她眼前不停浮现着邵桢离开时的背影,突然有些担心他。

“知道知道,那,你打我吧。”宋鹭宁可怜巴巴的伸出手。

一人觉得对方冷漠桀骜,没有一点姑娘的温婉,另一人则嫌弃对方整日游手好闲,不像个正经男儿。

“好好活着。”

之后得知宋鹭宁并未怀孕,也没有滑胎时,他更是满肚子疑惑,寻求答案无果,一气之下,他连告别都没留就又离开了长安。

“进屋,快点。”这次他语气温柔了些许,却仍朝她皱着眉头,宋鹭宁看着他,有些恍惚,仿佛这人从未离开过,可感觉却不一样,明明以前都是她对他下这样命令的,而今怎的却换了过来呢?

他能理解她吗?她好想与他诉说,好想给他解释,他能懂吗?

眼看着燕承阳病倒了三月有余,朝政也被宋鹭宁理的乱七八糟,那日,在宋鹭宁胡乱处理了一件事情后,如约有人跳出来斥责宋鹭宁,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纷纷。

即位后,虽明里暗里打压着亲王势力,却无奈势单力薄,根基不稳,一直找不到机会扳倒这位亲王。

就在她想他想的快要奔溃的时候,邵桢却自己出现了。

因此,惹来了诸多不满。

尊亲王听完,眼神闪了闪,转而又哈哈大笑道:“宁妃放心,老朽定好好辅佐您,从前既然有武氏立周,如今,宋氏又何尝不可呢?”说完,抬眼意味深长的看了宋鹭宁一眼。

依偎在怀中的宋鹭宁笑的更灿烂了,一抬眼,却发现邵桢耳朵悄悄红了。

只见她二话不说便气势汹汹的冲着邵公子去了,邵桢被吓得往美人身后藏了藏。

燕承阳却病倒了,先是染了风寒,后又引发旧疾,一病再病,接连两个多月未上朝,荒废了好多政事,后宫又无主,无奈,燕承阳只好将朝政先交由作为宁妃的宋鹭宁打理。

这令他心生疑惑,如今宋鹭宁也这般,一个两个,到底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宋鹭宁又惊又喜,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么多年,邵桢很少见她这样笑过。

想着想着,她转头望向窗外隐没在黑暗中的宫墙,眼神略显悲寂,希望不要让她困在这里太久吧。

从前冷傲的宋鹭宁此刻像个花季少女般开心的笑了。

宋鹭宁了然,愧疚的看着他,一会儿又讨好似的蹭到他身上,拿手指戳戳他气鼓鼓的脸,吃吃笑了。

他与她啊,从来不是一条线上的,从小不是,长大更不是,那场联姻,如若能这样废了,也是遂了她的愿。

“哎哎,干什么,难得本小姐心情好,你别扫我兴啊。”她连忙阻止。

孟冬月来临,天气一下凉了下来,夜来风起,万物已渐萧索,家家户户置办着过冬用品,似是冬天已经到了。

她在信中说,现在,是该他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众所周知,宋鹭宁是将军府的三小姐,还是宰相府邵桢小公子的未婚妻。

于是,尊亲王终于按捺不住,于十一月十三日夜,带兵包围了皇宫。

何时再能与他相见,她不知道。

他今日本是回来找燕承阳吵架的,可是对方死活不见他,似是早料到他会找他算账一般,虽然如此,但还是遣了侍从将他带到了宋鹭宁面前。

“我说三小姐,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你要与我退婚了,我也算臭名远扬了,如你所愿啦。”说话者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仿佛丝毫不在意那所谓的退婚,也不在意臭名远扬。

燕承阳沉着脸,叱喝:“带人上来。”

进宫前一日,一场雨打落了开的正盛的桃花,站在树下的宋鹭宁平静的面颊看不出情绪,不知是喜是悲。

“什么?还没有?”邵桢略显惊讶。

突然调皮的嘴角一勾,对他莞尔道:“那你抱我进去。”

不过,半晌后,随着小太监的阐述,那双凌厉的眼神中有了比众人更深的恐惧。

任凭他如何旁敲侧击,她仍闭口不谈。

“喂,三小姐,鹭宁,阿宁,宋鹭宁!你别玩太过了,人生大事,岂能儿戏,快想想怎么挽回我的形象吧。”

至于其他,不必过多纠缠。

听完,燕承阳也笑了,脸上的疲惫浅了些许。

可那时,宋鹭宁已经和邵桢有了婚约,无奈,只好演了一出退婚的戏码。本来燕承阳也想让邵桢参与其中,可宋鹭宁却道他太过良善,不同意他的想法,燕承阳便只好作罢。

扑通跪下后,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了。

“干什么?三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矜持了。”

不速之客正是宋鹭宁。

以为会被对方拒绝,结果,宋鹭宁表情突然真的变得柔软了起来,盯着他,低着声音道了声:“珍重。”

半日后,皇后被打入了冷宫。

“那你可还喜欢我?”

此二人,正是被百姓议论着的宋鹭宁和邵桢。

待他回神,宋鹭宁已经冲了上来,连推带搡,将藏在美人身后的他揪了出来。

宋鹭宁却并不急着解释,她知道,这时,尊亲王会一如既往的站出来替她说好话的。

宋鹭宁抬头望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委屈,但很快消散,强迫嘴角弯了个弧度,道:“若真想谢我,日后多赏赐些珍宝给我便好,我好以后去游山玩水。”

小太监咽了咽口水,望向燕承阳身后脸色苍白的皇后,方才还假装体贴的皇后此刻眼神凌厉的像是要杀死他一般。

将军府和宰相府联姻,本来就很受人关注,如今又闹了这么一出,满城风雨,引得众人围观,坐看好戏。

长安城内有三绝,一绝迟暮巷孟郎的桃花酿,二绝最欢阁花魁馥荻姑娘的歌喉。

这句温柔的话说完,倒使得邵桢有些不自然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呆呆望着宋鹭宁。

据说那日,邵桢正在最欢阁调戏那位叫做馥荻的花魁。

邵桢因这句话笑的人仰马翻,他本是既好看的眉眼又多了几分颜色。

宋鹭宁自小习武,聪慧过人,胆识过人,不同于平常女子,燕承阳赏识她,但相较于她,邵桢自小生活在无拘无束的散漫环境里,既不擅武,也不长文,平生最大的愿望是游山玩水,只愿过逍遥的日子,拒绝参加朝堂政事。

宋鹭宁心想,如此狼子野心,怪不得燕承阳不顾亲情也要击垮你呢。

邵桢一边假装扬起手,一边俯下身子,在她手心轻啄了一口,抬头,一脸无害的望着她,眼中含情脉脉、百般美好。

等啊等啊,终于等到燕承阳的回信,可却只有短短数字,他说:“无碍,莫急。”

继位十年里,斡旋在各大势力中间,如履薄冰,幸运的是,有了宋邵两家贤臣,思来想去,几年前与将军丞相以及宋鹭宁达成一致,密谋从后宫开始,逐渐铲除这顽瘤。

“不要。”

零落成泥固然失去了美,但留给人无尽遐想和惋惜,想它盛开时的满园旖旎,想着它待苞时的欲说还羞,惋惜这落入尘埃后的凋零凄美。

“好啦,我知道了,燕承阳已经写信给我解释过了,说你无比想念我,命令我马上出现在你眼前,否则他就派兵来捉我。”

当她问起这一年为何迟迟不来找她时,他皱了皱眉,佯装气愤道:“谁让你和燕承阳合伙骗我,害我伤心那么久,那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当我是傻子吗?”

回到后殿,宋鹭宁怒气冲冲的朝着安逸躺在榻上的燕承阳发脾气,燕承阳似是已经猜到了她会这样,笑着从身后拿出一封信,上面熟悉的笔迹,一看就是邵桢的,宋鹭宁见到信,这才有了笑脸。

另一边宋鹭宁垂着眼睛,看不出情绪,沉默片刻,抬眼望向邵桢,欲言又止。

皇宫,婚房内红烛燃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深夜时分,燕承阳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进来。

那日皇宫,皇帝燕承阳上完早朝便急匆匆的召来邵桢。

“哎,方才还说你喜欢我的。”

“朕来做了断?可此婚事是由宋将军和邵宰相定的,朕来做了断,怕是不妥吧。”

“零落成泥碾作尘,依旧香如故。”声音自宋鹭宁身后响起,不用看,也知道,这戏谑胡诌者是谁,眼含笑意,满面春风,眉目不落红尘,神情不入俗世,便是邵桢邵公子是也。

莫急,她都快急死了,急的大哭了好几场,从小到大,每次都是邵桢哭的时候,她在旁边安慰,可如今她每夜都只能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流泪。

当他一路无阻的冲进皇帝寝宫时,却发现原本应该奄奄一息的燕承阳正襟危坐,正等着他的到来。

转过身,那人嬉皮笑脸的看着她,正是邵桢。

“无碍,我皮糙肉厚,一般的风奈何不了我。”她倚在躺椅上,朝着气邵桢挑挑眉,又笑着眯起了眼睛。

“还没有如我所愿。”少女明媚皓齿,若有所思的回道。

皇宫内,却极为安静,众人都像是在等着什么。

“是吗?可你是皇帝,你的话他们总会听的吧。”

燕承阳听完,扯着嘴角笑了,可笑意只停留在嘴角,未及情绪深处,他对上邵桢无害的双眸,心想怎么会有人真的觉得,他们都愿听从于皇帝呢,明明他才是那个最身不由己的人。

宫里四年,宫外又一年,中间只匆匆见过一次面,而如今,他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他不爱深色的。

燕承阳真的下旨废除了两家联姻。

说着便已坐稳在石凳上,全然不顾那上面的水渍,还是一副沉醉于自我的模样,宋鹭宁看着他那张无邪又撩人的面庞,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怒。

他是否能原谅她呢,她更不知道。

在皇宫里的日子过的很慢,慢的像是停止了一般,众人以为将军女儿会是后宫最受宠的那位,但是宋鹭宁进宫后却像是个被遗忘在角落里蒙了尘的珍珠,低调行事,不争宠不吃醋,安静的像是没她这个人一样。

不过,有时候,对于那些不听话的人,皇帝却能强制令他们听话。

而这第三绝最常见却又不常见,是将军府内院的十八棵桃花树。

离开皇宫前,宋鹭宁兴高采烈的给邵桢寄了封信,将这些年的事情前前后后详细的与他解释,希望他能原谅自己,最后又提到他当年的诺言。

那时,燕承阳虽十万个不愿,可无奈,只好应答。

要不是当初看上了她手中的那幅《江行初雪图》,谁会拿人生大事同她做戏,而这位姑奶奶,毁他名声也就罢了,还不愿将原由告知与他。

坐在桃花下的女子,只消一看背影便知是个绰约多姿的花季少女,此时她旁边还坐着一位满面春风的少年郎,少年郎此刻正倚着一只手肘侧目望着少女,眉眼含笑,面如傅粉。

“喜欢喜欢,从始至终,我只喜欢你,这世间我只喜你一人。”

更令他头疼的是,先帝在世时许了这位亲王一个承诺,当时未说是什么,他继位后,亲王却以这个承诺为由头,提出立自家孙女燕潇为后。

鲤素
鲤素  作家 喜欢胡思乱想,擅长奇幻类故事,拖延症晚期 ,灵感与我总是若即若离 ,一直都在追逐中……

鹭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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